有關德意志第三帝國時期的玄學活動的資料一直以來屢見不鮮,直到今天這些扭曲的歷史都在激發出各種人的想象力,從《奪寶奇兵》、《地獄男爵》到《德軍總部》和《決勝時刻》。也許,將這個暴政從一戰廢墟中爆發式的生長歸咎於黑魔法反而是“最科學”的理論。然而,阿道夫·希特勒本人卻並不是什麼“陰間大法師”,駭人的大屠殺更是和黑魔法儀式毫無關聯,而海因裡希·希姆萊某種程度上才是真正的“德三黑魔王”。
無論如何,這些偽科學、偽宗教理論的影響範圍早已超過了它們的時代,本文也無法全部介紹,只能選取一部分來拋磚引玉了……
“德軍總部”
在德國北萊茵-威斯特法倫州的一片森林中,有一座名叫“維威爾斯堡”(Wewelsburg)的古堡。公元9年,日耳曼領袖阿米尼烏斯曾在這片黑森林裡團滅了三個羅馬軍團,史稱條頓堡森林之戰。在神聖羅馬帝國早期,這裡曾有一座堡壘抵禦著東方的匈牙利人,到了14世紀初,此地已經建設有兩座城堡。
1603年,在原先城堡的基礎上,維威爾斯堡開始建設,1609年竣工。三十年戰爭期間堡壘受到了戰爭的破壞,甚至在1646年被瑞典將軍卡爾古斯塔夫·弗蘭格爾下令摧毀,1650年之後才被重建。在17世紀,堡壘進行了多次女巫審判,不少女巫在這裡被關押和殺害,因此許多人認為這裡有強大的“魔法力量”。
從18世紀開始,城堡逐漸衰落,直到1924年才開始重新維護,但是隨後又趨於停滯。1933年,黨衛隊領袖海因裡希·希姆萊發現了這座“切爾魯斯人阿米尼烏斯的心臟”地帶的城堡,次年他簽訂了100年的租約,隨後開始大範圍的建設,城堡被改名為“黨衛隊學園維威爾斯堡”(SS-Schule Haus Wewelsburg)。
然而,一個叫卡爾·瑪麗亞·威利古特(Karl Maria Wiligut)的神秘學者卻向希姆萊預言,這裡將成為未來東方和西方最終決戰的中心。這預示著城堡絕不僅僅是它看上去這麼簡單。
希姆萊本人也是一個狂熱的玄學痴迷者,他甚至認為自己是東法蘭克國王“捕鳥者”亨利一世(Heinrich I,即海因裡希,876-936)靈魂轉世,並在1936年前往亨利一世的安息之地奎德林堡,舉行所謂的“海因裡希國王辭世千年大典”。第二年,他又將國王的遺體重新下葬,為什麼亨利一世會讓他如此痴迷呢?
亨利一世是東法蘭克第一位非法蘭克人的國王,父親是薩克森公爵奧托一世。在他成為國王后,東法蘭克領土大舉擴張,向西吞併控制了中法蘭克大部和西法蘭克少數地區;向東擊退了斯拉夫人和匈牙利人,征服了波西米亞公國;向北擊敗丹麥人,吞併石勒蘇益格。他的兒子就是建立神聖羅馬帝國的奧托大帝。希姆萊對亨利一世的功業十分羨慕,甚至稱他是第一位德國國王,東法蘭克和匈牙利、斯拉夫的戰爭也許讓他聯想到了威利古特所說的“東西方大決戰”。
言歸正傳,為了按照自己的想法修建維威爾斯堡,希姆萊從薩克森豪森集中營以及下哈根集中營徵召3000人參與修築工作,其中超過三分之二在修築中死亡。計劃中城堡將被建設為世界中心,但是最終也沒有完成。城堡的建設者之一,威廉·喬丹(Wilhelm Jordan)將許多“寶具”藏匿在城堡西側,比如頭骨、墓葬品、甚至是一條3米長的魚龍化石。按照希姆萊指示,每個黨衛隊成員死後,佩戴的“SS榮譽指環”都會被城堡收藏(戰後至少有11500枚指環下落不明)。
在城堡北塔有一間“高級領袖會堂”(Obergruppenführersaal),地板上是巨大的“黑太陽”日輪圖案(Sonnenrad),形象似乎是從5世紀阿勒曼尼人墓葬裝飾圓盤(Zierscheibe)符號和鍊金術的“黑太陽”(Sol Niger)中取得的。房子的拱頂如同古老的聖殿,在入口處刻著拉丁文“Domus mea domus orationis vocabitur”(我的聖堂必為禱告者的聖堂)。除了最高領袖希姆萊以外,黨衛隊需要設立12名高級領袖,如同他的“黑暗皇家騎士團”。
“高級領袖會堂”的地下是被稱為Gruft(地穴)的密室,仿照邁錫尼人的墓葬建造。中心有一條煤氣管道點燃所謂的“永恆聖火”,圍繞中心的是12個基座,每個基座上放置一個神龕,也許會用來供奉12名高級領袖的骨灰。密室的氣氛陰森恐怖, 特別是具有迴音效果的大拱頂,中心糾纏的反萬字符也蘊藏著一股凶神惡煞的氣息。
12這個數字不斷在維威爾斯堡的設計中重複,12位高級領袖,密室裡的12個基座,會堂裡的12根立柱,12扇窗戶,“黑太陽”的12道S形條幅,似乎對應了亞瑟王傳奇裡12名圓桌騎士。城堡的許多房間也取自歷史人物和傳說,比如“聖盃”、“亞瑟王”、“亨利王”、“獅子亨利(薩克森公爵)”、“維杜金德(薩克森民族英雄)”、“條頓騎士”、“腓特烈(疑似是普魯士的腓特烈二世)”、“如尼文字”、“雅利安”等等。
諷刺的是,這座“魔堡”直到停工都沒能等到希特勒大駕光臨。但是維威爾斯堡的神秘元素究竟來自何方?在下面就會慢慢揭曉。
從靈智學到“祖先遺產學會”
第三帝國的玄學狂熱可以追溯到19世紀的兩個奧地利人——吉多·馮·李斯特(本名Guido Karl Anton List)和約爾格·蘭茲·馮·立本菲爾斯(本名Adolf Josef Lanz),他們在奧地利創立了被稱為“靈智學”(Ariosophy)的玄學體系,受到來自德國浪漫主義和原始日耳曼異教的強烈影響。然而“靈智學”這個詞彙並非二人發明,吉多的理論體系被稱為“雅-曼主義”(Armanism,意思即雅利安-日耳曼思想),約爾格的則叫“雅利安-基督教理論”。
吉多痴迷於拋棄所謂的閃族基督教,迴歸傳統的原始印歐異教體系,即所謂的雅利安-日耳曼異教。雖然他注意到原始印歐語和古代日耳曼語之間的分歧(現在已經排除了雅利安人和日耳曼人的聯繫),但是他繼續宣揚這一理論,並自稱貴族“馮”。他發明了“雅-曼主義”,聲稱古代存在一位雅利安-日耳曼國王“雅爾曼”(Armanen),他就是塔西佗所說的“赫爾米諾人”,這位國王也是太陽崇拜體系裡的神皇。
他還認為,在隨後的基督教擴張中,日耳曼原始的太陽崇拜被壓制了,但是並未死亡,而是以其他名詞形式隱藏在基督教體系中。然而,加洛林的查理曼在撒克遜戰爭中的大屠殺破壞了這種信仰的融合,此後的羅馬天主教會繼續羅馬帝國對日耳曼-凱爾特人的文化破壞。同時,吉多也是堅定的反猶主義者。李斯特的思想體系中雜揉了諾斯替主義、自然神論、泛神論,還有來自神智學派的強烈影響。
1893年,吉多和好友成立了多瑙文學社(Literarische Donaugesellschaft)。1908年,在雅-曼主義的狂熱者弗里德里希·萬尼克(Friedrich Wannieck)父子支持下,他成立了吉多·馮·李斯特社團(Guido-von-List-Gesellschaft ),這是最早的大眾運動(völkisch)組織之一,受到德奧許多人的關注和支持(其中甚至有至少兩位猶太社員)。
1911年,他又成立了雅曼高級教團(Hoher Armanen Orden),痴迷於玄學研究和考據。然而,李斯特最後在1919年去世,死後部分雅-曼教徒反而被作為“異端”打擊。這裡就該請出另一個玄學大師,約爾格·立本菲爾斯了……
1903-04年,在李斯特社團一位猶太社員的聖經研討雜誌上,發表了來自約爾格的一篇論文《聖經裡的人與動物》(Anthropozoon Biblicum),此後他將文章進一步擴張為一套理論體系。在他看來,雅利安民族是通過雷電繁殖的星際物種“西奧佐亞(Theozoa)”的後代,但是他們的血統受到人類和猿類雜交的汙染,以至於失去了繼承自神族的“超能力”。如果他們想重新成為“神”就必須要恢復過去的血統,約爾格甚至創立了《奧斯塔拉》(Ostara,日耳曼異教裡的春之女神)雜誌宣揚這一荒誕不經的偽科學,又進一步建立“新聖殿騎士團”(Ordo Novi Templi),鼓吹荒唐的“雅利安文化”。
德國記者西奧多·弗裡奇(Theodor Fritsch)受到啟發建立了臭名昭著的大眾運動下的秘密結社“帝國之錘聯盟”(Reichshammerbund)和“日耳曼騎士團”(Germanenorden)。他將共濟會和猶太人視為純潔的雅利安-日耳曼的兩大敵人,分別是和啟蒙主義與資本主義密切相關的存在。他們還致力於復興日耳曼異教,研究《埃達》,慶祝冬至日。
1916年“日耳曼騎士團”分裂為兩部分,舊團長赫爾曼·坡爾(Hermann Pohl)成立了聖盃條頓騎士組織,原來的騎士團由艾伯哈特·馮·布羅克胡森(Eberhard von Brockhusen)統領。其他的玄學者也加入進來,比如土耳其人魯道夫·馮·塞博滕多夫(Rudolf von Sebottendorff),蘇菲派信仰者,也是吉多和約爾格的狂熱崇拜者,他堅信日耳曼異教和伊斯蘭教一定有著“共同的雅利安起源”。
1919年,塞博滕多夫成立了“極北之地”(Thule Gesellschaft),一個日耳曼研究小組。“極北之地”也叫圖勒,在希臘神話中是位於最北方的島嶼,極北之地協會將它確定為古希臘神話中希柏利爾人的首都,據說他們是亞特蘭蒂斯人的後裔。一些人認為許多納粹黨員都曾經是這個小組的組員,甚至有人認為納粹黨實際上就是“極北之地”的政治團體。
然而,實際情況似乎並非如此,也許希特勒從極北之地的理論中獲得了靈感(就像其他的靈智學組織一樣),但是可以確定他並不受到一些組員的歡迎。譬如同時是德國工人黨(DAP,納粹黨前身)創始者兼任極北之地組員的卡爾·哈勒,就曾因為和希特勒不和而在1920年退出納粹。1923年塞博滕多夫被驅逐出德國,兩年後極北之地解散。
比起玄學本身,希特勒更看重玄學蠱惑人心的作用,1935年成立的“祖先遺產協會(Ahnenerbe)”就是這種作用的體現。這個偽科學“智囊團”正是要為他的理論建立基礎,由希姆萊和荷蘭人赫爾曼·沃斯(Herman Wirth)共同創立。沃斯認為,世界上最古老的文字並不是埃及象形文字或者巴比倫楔形文字,而是消失的古代北歐文字——雅利安人曾在北極完成進化,在北大西洋上建立了亞特蘭蒂斯。他荒唐的理論受到德國學術界的反對,但是卻得到了希望光復日耳曼異教的希姆萊的賞識。
希姆萊和納粹黨利用祖先遺產協會的所謂“科學證據”為他們的罪行辯護,發動戰爭,製造屠殺。自1937年開始,希姆萊通過改革獲得了對祖先遺產協會幾乎完全的控制權,罷免了沃斯的主席職務並任命印度學家瓦爾特·烏斯特(Walther Wüst)為新總裁。1939年,希姆萊再次通過改革的方式,幾乎完全控制了協會。在協會運作期間,曾經多次組織考察活動,許多成員的手上也沾上了受害者的鮮血——譬如在達豪集中營進行的人體實驗和猶太頭骨收集活動。
二戰結束後,大多數成員居然並未受到適宜的制裁,除了參與人體實驗的董事長沃爾夫拉姆·西弗斯(Wolfram Sievers)被處死外,許多人僅僅被關押了一段時間而已。更諷刺的是,許多成員的研究結果被“雪藏了”,直到兩德統一後,有關祖先遺產協會和納粹的聯繫才被進一步揭露。
符號學:萬字符和如尼文
對於符號學的狂熱,特別是萬字符和如尼文,也是雅利安-日耳曼偽科學的一大特點。那麼,為何他們如此痴迷於這兩種符號呢?
如尼文字(Runes),也叫魯尼文字或者盧恩符文(常見動畫和流行文化用語),是公元1世紀左右日耳曼人受到伊特魯利亞人影響而創造的書寫系統。如尼文和拉丁字母有一定的共通性,隨著北歐語言的拉丁化,如尼文字逐漸失去了交流用途,轉向玄學和魔法領域。最著名的三種如尼文字分別是前弗薩克文字、盎撒弗薩克文字和後弗薩克文字。
在所有的如尼文字中,基於後弗薩克文字的阿瑪寧如尼文(Armanen Futharkh)正是被納粹和黨衛隊使用的如尼文。話說1902年,吉多·馮·李斯特因為白內障手術幾乎失明一年,當他復明後自稱自己的“內眼”已經洞開,宣稱沃登大神(奧丁)的十八種智慧就藏在阿瑪寧如尼文加密的《詩體埃達》中。吉多的阿瑪寧如尼文也被黨衛隊採用,一般黨衛隊成員入隊後必須進行如尼文的學習——直到1939年。
需要看到的是,德國大眾運動對如尼文字的痴迷來自第二帝國威廉二世統治下的高速現代化,以及一戰戰敗後強烈的德意志民族主義情緒。這種情緒表現出強烈的古典情結——對日耳曼原始文化、神話故事和信仰的痴迷和對現代工業化、新思潮和猶太人的仇恨。瓦格納的《尼伯龍根的指環》也表現出德國人這種強烈的“迴歸思潮”,這種思潮的結局正是殘酷的第二次世界大戰。下面簡單介紹幾個如尼文字在黨衛隊裡的意義,注意它們在許多國家是被禁止使用的,而且根本沒有什麼魔力可言。
- ᚼ(Hagal):阿瑪寧體系中的水晶符號,納粹用來表示“堅定信仰”。同時它是黨衛軍第6“北方”山地師的徽章。
- ᛉ(Leben):表示生命,“生命之泉”計劃的標誌。
- ᛦ(Tod):表示死亡。
- ᛟ(Odal):表示純潔血緣,黨衛軍第7“歐根親王”山地師徽章。
- ᛇ(Ehiwaz):兩種版本,左旋的Opfer表示犧牲,右旋的Eif表示熱忱。
- ᛏ(Tyr):來自日耳曼異教裡的戰神提爾,星期二的來源,表示戰鬥,同時是黨衛軍第32志願擲彈兵師的標誌。
另一個成為納粹象徵的符號就是傾斜的反萬字符“卐”,和正萬字符“卍”一樣,這是一個廣泛存在於舊新世界各地的符號。梵語中讀作“Swastika(吉祥海雲相)”;希臘語讀作“Tetra-Gammadion”(四Γ/伽馬),拉丁語讀作“Crux gammata”(十字Γ/伽馬),法語讀作“croix gammée”,德語讀作“Hakenkreuz”(鉤十字);漢語讀作“wan”(萬)或“de”(德),日語讀作“manji”(萬字),韓語讀作“manja”(만자),越南語讀作“vạn tự”,大概能看出它在各大文化圈內的傳播情況。對萬字符的傳播有人試圖用榮格的“集體潛意識”解釋,有人認為它來自北天極星座甚至是銀河系的形象,但是更多的人認為這僅僅是個很容易畫出來的旋轉字符而已。
這個符號在世界各地都有不同的意義:在印度教和佛教系統中卍主要被苯教和大乘佛教使用,卐更多用於印度教、小乘佛教和耆那教中,佛教體系中同佛陀有著密切關係,印度教中卐代表東昇西落的太陽。在古代波斯人的信仰裡,卐代表的是太陽,推測來看這個符號隨著原始印歐人一同傳播。在歐洲的伊利里亞人信仰中,萬字符同樣用來表示太陽。此外,萬字符在中國唐朝被讀作“萬”,表示“無數”的意思。而在美洲土著人的信仰中它有四季風、原木或者創世神的意思。在日耳曼神話裡,萬字符象徵著雷神托爾舞動的錘子。
傳說希特勒兒時曾經進入約爾格·立本菲爾斯的修道院,約爾格道袍上的萬字符和修道院裡的萬字符讓他著迷了,以至於認為這個符號有著強大的魔力。這個故事應該不是真的,不過也許他確實從立本菲爾斯的“新聖殿騎士團”裡獲得了某些靈感,比如他們的旗幟——反萬字符和四朵百合花。Hakenkreuz這個稱呼似乎能說明這個符號和雅利安-基督教的某種聯繫,當然古代波斯人對太陽的崇拜也在某種程度上影響了這個理論。不可避免的是,這是和近代以來萬字符在神秘學中的使用是一脈相承的。
整個第三帝國時期,反萬字符被大量運用在各種地方,比如飛機和坦克上,它還是黨衛軍第5“維京”裝甲師和第11“北歐”師的徽章。而盟軍飛行員則將被擊落的德軍飛機用萬字符寫在座機旁邊。這種符號濫用最後導致目前德國和許多歐洲國家,如波蘭、拉脫維亞和匈牙利的萬字符禁令。
不過在另一些國家,出於各種原因萬字符依然在被繼續使用,譬如印度教、耆那教和佛教國家,同時它還是日本青森縣弘前市市徽。另外,這個符號實際上也開始在西方新異教活動中“復甦”,這樣的文化禁忌又能持續多久呢?也許,明白這個符號並無什麼魔力,才有利於正視它本身吧?
聖器戰爭:聖盃和聖槍
除了日耳曼異教之外,基督教神話也是納粹玄學的一部分,這其中最神秘的就是三大聖器的追蹤——聖盃、聖槍和約櫃。它們並非是基督教的全部聖器,但是圍繞它們卻衍生出各種撲朔迷離的傳說。
當希特勒在維也納學習美術的時候,他曾來到霍夫堡博物館參觀,這裡曾經是歐洲第一皇族哈布斯堡家族的皇宮。在皇宮中呈放著一把矛頭,據說是當初羅馬步兵朗基努斯刺中耶穌的那把“命運之矛”,也叫“聖槍”。耶穌的血讓瞎眼的朗基努斯復明了,也讓長矛變成了戰無不勝的神器。而在那段日子裡,希特勒還觀賞了瓦格納戲劇《羅恩格林》,把自己代入了聖騎士帕西法爾的角色,他產生了狂妄不經的想法……
於是在1938年德奧合併後,希特勒第一時間前往霍夫堡取出了這把所謂的“聖槍”,在祖先遺產協會人員的護送下將它送往紐倫堡。有關納粹尋找聖盃的傳說也屢見不鮮,那麼這些是確有其事的嗎?
首先來說聖槍,朗基努斯並不是一個人名,它是“長矛”的拉丁轉寫,在4世紀時這個人被確定為百夫長朗基努斯。據說它一直在羅馬軍團裡傳播,聖莫里斯曾用它激勵自己的軍團士兵,君士坦丁大帝用它贏得了穆爾維橋(Milvian Bridge)大戰的勝利,在第一次十字軍東征期間它又在安提阿城被挖了出來。排除這個簡直胡扯的安提阿聖槍故事,據說當薩珊帝國佔領耶路撒冷的時候,波斯人將聖槍一分為二,一部分送給了拜占庭,一部分留在耶城。耶城的碎片被十字軍國王鮑德溫二世送給法王路易九世,存放在路易聖教堂,最後在法國王室滅亡後消失。留在拜占庭的聖槍後來被巴耶濟德二世送給教皇並藏匿在聖彼得大教堂。
既然如此,哈布斯堡哪來的聖槍?
哈布斯堡為了維持某種威嚴,宣稱他們的聖槍是從查理曼那裡直系傳遞過來的。據說查理曼征服倫巴底人後取得了聖槍,當時後者將它稱為“岡格尼爾”(沃登大神的槍)。隨後聖槍被神羅第一皇帝奧托大帝獲得,1000年,奧托三世將聖槍的複製品送給波蘭國王博萊斯瓦夫一世,此後它又被亨利四世、腓特烈一世獲得(從薩利安王朝到霍亨施陶芬王朝)。最後在神羅解散後,長矛被哈布斯堡家族持有,直到奧地利驅逐哈布斯堡為止。
傳說“聖槍”一旦被持有者失去那人就會死亡,但是這個傳說並不適用於希特勒。“聖槍”直到他自殺的幾個月後——8月才被美籍德裔學者沃爾特·霍恩(他當時在喬治·巴頓手下擔任失蹤文物調查官)發現,並被送回紐倫堡,次年1月重返奧地利。有關聖槍的謠言不攻自破,那麼它到底是什麼時候的呢?
根據2003年的測試,聖槍本體應該是7世紀左右的,但是打入槍頭的一根鐵釘(傳說中的“聖釘”)似乎是和1世紀的羅馬釘子一致的。然而,複查結果推翻了這個結論,整個槍頭都是用8-9世紀的同種金屬製造,哈布斯堡從來就沒有什麼真正的聖槍。
聖盃,即耶穌在最後的晚餐上使用的杯子,也是歷代基督教神話裡的重要元素。有關納粹的“聖盃戰爭”也曾經被拍成電影《奪寶奇兵》,而這一切都要追溯到一個德國人——奧托·朗(Otto Rahn)。奧托從小痴迷於古代歐洲神話,在大學期間,他還研究過中世紀時阿爾比(又叫清潔派,法國的一支信徒)十字軍戰爭史。他認為,聖盃並非像傳說中那樣在英格蘭,而是被阿爾比教徒藏在比利牛斯山脈的蒙塞古爾要塞地下深處。只要找到那裡就能獲得聖盃。
奧托在1933年出版了《對抗聖盃的十字軍》一書,隨後引發了希姆萊的關注。奧托隨後加入了黨衛隊,但是他是個同性戀者,和納粹也格格不入,導致他在1937年出版《路西法宮廷》後迅速失寵,被貶為達豪集中營守衛,1939年奧托辭職,隨後遭到蓋世太保追殺。但是就在這一年的3月13日(歷史上是蒙塞古爾淪陷的日子),他在奧地利自殺了,死因是凍死。奧托神秘的一生到此結束,而希姆萊用聖盃邀功的妄想也破滅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