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五·葬
哪怕只是在梦境里也好,我真的希望大叔能活过来,
“那就试试吧,需要我做什么吗?”白星慕思索了一会儿,
“……那就……记忆吧,对猫山王大叔的记忆,我需要靠一些特征找到他的灵魂碎片。”白星慕伸手点在我的额头上,她的红色眼睛开始闪闪发光,我感觉似乎有一把柔软的毛刷从我脑袋里扫过,痒痒的,不一会儿,她收起手,走到空地上,从空气中一掏,挥手撒出一把粉末,粉末似乎训练有素,有规律的落在地上排列,像是一个炼金矩阵,可和我见过的炼金矩阵不一样,上面更多的是铭文和符咒,只见白星慕拿出一颗金色小球,和她时常拿在手里的那颗不一样,这颗没有那样的光泽,这就是空的摄魂金丹吗?她伸手将小球送到矩阵正中,松手,小球悬浮在半空,白星慕开始念动一些晦涩的咒语,然后摆出些不明所以的动作,一边念一边动,像是跳舞,像是唱歌,矩阵光芒大作,她围着矩阵跳了一圈,光芒暗淡下去,金色小球也拥有了闪烁的光泽,白星慕拿下小球递到我手上,
“就在这个里面吗?”
“只要……有完整的躯体……就可以把灵魂注入进去……”整个仪式似乎耗费了白星慕大量的体力,她整个人差点栽倒在地上,幸好及时用刀撑着地,零将她扶去休息了,我带着小球去找特莉波卡,
“猊下,这个里面确实有一个灵魂”,特莉波卡端详着这颗小球,
“那你能创造个梦境把这个灵魂带进去吗?”话刚说完,
“猊下,已经好了”,好了?我急切的朝周围看去,大叔呢?那山一样巨大的身形呢?突然感觉头皮发麻,连忙拉着特莉波卡退开,这熟悉的感觉,上次说把大门改大,结果大叔还是喜欢从天窗进来,稳住身形,那山一样巨大的身影落在地上,我微张着嘴,想说些什么,可一个字也吐不出去,
“小子,我不是死了吗?”大叔困惑的说道,还伸手去挠那够不着的后脑勺,当我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扑到大叔怀里了,
“大叔……我有点想你……”大叔有些手足无措,然后抬起爪子拍了拍我的肩,
“好了好了,怎么变得这么肉麻”,特莉波卡很自觉的退出了梦境,然后,我和大叔聊了很久很久,
“哎……或许我真的不是个好父亲,女儿都养成那样了……”大叔满脸都是对姜橘的愧疚,
“不是的大叔,你那堆箱子,现在钻的最欢的就是姜橘了”,虽然是因为姜橘的精神一直都没恢复的原因吧,大叔因愧疚而皱起的脸舒展开了些许,
“大叔,咱们不谈这些了,聊点开心的……”
从梦境出来的时候,天已经黄昏了,白星慕一直和耶芙娜在聊炼金术的事,她们各自分享了各自的技巧和一些稀奇古怪的配方,还和小叶子说了很多关于自我的话,现在正缠着特莉波卡,想要揉揉她的脑袋,
“特莉波卡小姐,摸一下头不会有事吧……求你了,让我摸一下就好~”特莉波卡带好斗篷,死死抓着兜帽护住脑袋,
“好吧……不摸就不摸……呀,老板,你醒啦!”白星慕看向我,
“谢谢……”
“谢我做什么,我还得感谢老板的收留和照顾呢~快到饭点了吧,我去帮零做饭,以前哥哥吃的东西都是我做的呢”,说完,她朝厨房走去,特莉波卡松了口气,这一幕我不禁想笑,好像上次特莉波卡被人这么纠缠,还是一年前旅社还开着的时候吧,
“特莉波卡。”
“猊下。”
“让她摸摸头应该也没什么吧。”
“猊下……摸头是猊下的特权,因为特莉波卡是猊下选中的独一无二的杯子。”看着她认真的样子,我心中一暖,
“呀呀~杯子~”身后传来耶芙娜的声音,我好像知道她会说些什么,连忙扑上去捂住她的嘴,否则这一章的内容会为此涉及低俗……
天已经黑了,不知道为什么,想在大厅里转转,前台一直没挪走,站在前台里,不禁怀念起旅社还开着的时候了,天!柜子里竟然还有最后一批客人的收据,满满的回忆,晚饭后,白星慕又在和耶芙娜讨论炼金,看来明天,就是她去杀死哥哥的日子了……
午夜时分,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很紧张,一直都睡不着,
“哎呀!!!”一声痛呼回荡在别墅里,急忙推开门朝声音传来的地方寻去,小叶子也出来了,刚刚那声音,似乎是特莉波卡的房间传来的,小跑过去,推开门,特莉波卡瞪着白星慕,而白星慕则捂着脑袋尴尬的笑,
“老板……额,你听我解释……”这丫头……
“你说,我听着。”
“我只是想……趁着特莉波卡睡着摸摸她的头而已……”我相信此时我脸上的表情是无语的,这姑娘我本来觉得她挺正经的,虽然特莉波卡的确很可爱,先是零后是特莉波卡,就剩耶芙娜和小叶子没被祸害过了,无奈的扶着额头,虽然如此,白星慕的脸上仍然挂着笑,她似乎很开心,
“老板,来一下”,说完,她走出房间,有什么话要单独和我讲吗?跟着她的步伐出门,来到大厅里,她跳上房梁打开天窗,抽下腰上的丝带甩过来把我带上去,
“什么事非得在屋顶上说?”她没有回答我,只是看着月亮,今晚是新月,一弯月牙高挂,微风拂过,带起她的白发,侧过头看我,我看到她的笑容,笑的很甜很甜,
“老板……帮我个忙好嘛!”
“你先说”,她转过身,从空气中摸出那颗金色小球,然后是两个小袋子,全部塞进我手里
“明天会用到的,到时候就靠老板你啦!袋子的顺序是先红后绿”,我有点不明白她的意思,
“我相信老板聪明绝顶!一定会明白的,那个……老板……能不能和特莉波卡说说……”
“停!”扶额,到头来还是想摸特莉波卡的脑袋,
“好吧好吧……不摸就不摸……”她似乎有些失落,但很快有振作起来,她冲过来抱住我,一时之间我都不知道手该放在哪儿,拍了拍她的肩膀,她慢慢放开我,坐在屋顶上,又看起了月亮,反正也睡不着,那就陪她一会儿好了,坐在一旁,也看着星空,
“老板啊,我曾经也是在地球待过一段时间的。”
“难怪中文说的那么好……不对,外星人和怪兽不是都会去日本吗?”
“哈哈哈~老板,你还挺幽默的嘛!”
……
第二日,虽然睡得那么晚,但仍然赶在八点起床了,敲了敲耶芙娜的房门,
“请进吧!”推门进去,地上都是纸张,似乎是一些铭文,咒印,符箓之类的东西,白星慕画的吗?
“耶芙娜,你知道白星慕的计划吗?”
“不知道,但她告诉我她会吸收掉她的哥哥,这样就能杀死他了”,说着,耶芙娜拿起几张钉在一起的纸给我看,上面画着一些图形,似乎是炼金矩阵,可又和白星慕招灵的那个矩阵很像,还有当初我们重铸我的灵魂石时教授教给我们的献祭灵魂的炼金矩阵,我想起昨天她和我说的想法:这把刀拥有暂时克制我和哥哥自愈能力的力量,只要我划伤他,就趁这个时候把他杀死就可以了;白星慕的声音在我脑海中响起,这似乎和耶芙娜与我说的不一样,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坐在大厅里,白星慕又在和零练刀,她的刀法已经快赶上零了,不知道同为贤者之石的我,有没有这个天赋,二女收起刀,是时候出发了,
“老板,谢谢你……”白星慕又一次向我道谢,
“那么说说计划吧”,白星慕摇了摇头,
“没有计划,我把哥哥叫出来,然后打趴下,就这样”,真是简单暴力,不过看她的样子,似乎胸有成竹,叹了口气,出发了,进入山林,循着山路回到湖边,一切开始的地方,湖水早已灌满了,当初带来给大叔吃的贡品也被小动物吃光了,似乎是明白了接下来会是残酷的兄妹相杀,特莉波卡走到白星慕身前,弓着身子,把脑袋伸过去,白星慕有些惊讶,随后抬手摸了摸特莉波卡的脑袋,
“谢谢你,小死神……”白星慕深呼吸一口气,随后撒下一把粉末,粉末落在地上排列成一个炼金矩阵,
“这是能把老板身上的香味散开的炼金矩阵,很快哥哥就会被吸引过来了。”
“到时候我们要做什么?”
“不用做什么,要说话就……伺机而动吧!”
附近的树丛中传来声响,一道白色的身影跳了出来,白星羡,来了……不过这次,他没有一直盯着我,而是盯着白星慕,白星慕抽出腰上的丝带,把脑后的一头长发束起来,白星羡呆呆的看了看她,又看看自己腰上的锁链,也有样学样的抽下锁链束起自己的长发,白星慕拔出那把黑刀,学着零的动作摆出架势,白星羡的眼里浮现出为难的神情,他退了一步,似乎打算随时离开这里,看来,哪怕忘了一切,对妹妹的爱却记在本能里,先手进攻,白星慕飞身袭向白星羡,二人扭打在一起,白星羡只是闪躲,并不攻击,他一退再退,看来是打算逃走了,我看像耶芙娜,耶芙娜点了点头,果然,白星羡一下跳远,而耶芙娜早就来到他附近并丢出一发火球,虽然伤不到他,却能妨碍他逃跑,白星羡想要回击耶芙娜,可袭来的刀网让他无暇应对,白星羡的手上又升起那层角质,那双角质手曾接住了特莉波卡的镰刀,接住了小叶子的拳头,接住了耶芙娜的火球,如今又接住了那把黑刀,白星慕另一只手用刀鞘击打,白星羡不得不松开手跳开闪躲,而迎接他的,是耶芙娜的下一发火球,火球在白星羡身上爆开,他明显急眼了,喉中喷吐出巨焰,火舌舔向耶芙娜,一侧的白星慕挥手,火焰全部向她汇聚过去,随后消失在她身前,神谕对白星羡没有效果,该怎么办……有了!
“用雷!!!”我大声喊到,白星慕结束了这下攻击,听到我的声音,然后推手释放出雷霆,白星羡也同样以雷霆回击,两道雷霆相撞在一起,不断鞭打周围的地面和树木,就和前天晚上的情况一样,不同的是,白星羡现在知道了妹妹的实力不及自己,果然,在雷电团向白星慕靠近的时候,白星羡收手了,雷电团一下子落在他身上,白星羡嚎叫出声,随之而来的是,极速飞来的黑刀贯穿了他的胸膛,
“哥哥,对不起,很快就结束了……”伤口里喷发出黑色的烟雾,这就是黑刀的效果吗?白星慕快速来到他身前拔出黑刀,朝自己手腕上割了一刀,黑色的烟雾也喷发而出,
“白星慕!!!”我惊呼出声,女孩们的表情也差不多,零甚至已经冲上去了,
“先别过来!!!”白星慕丢下黑刀,叫住零,白星羡挣扎着起身正要逃离,却被白星慕一下按倒在地,随后她洒下一把粉末,粉末落在地上,组成了那个献祭灵魂的炼金矩阵,而他们两个都在其中,“……不过我们两个都不是完整的贤者之石……”“……她会吸收掉她的哥哥……”“……这把刀拥有暂时克制我和哥哥自愈能力的力量……”“……只要……有完整的躯体……就可以把灵魂放进去……”脑海里响起这些声音,我明白了,炼金矩阵已经启动,他们兄妹两人的哀嚎回荡在耳边,灵魂正在被剥离,咬咬牙,我拿出红色的小袋子,果然,里面是她摆炼金矩阵时用到的粉末,我把粉末倒在手上,一把撒向他们两个,粉末落在地上组成的是,合成式炼金矩阵,画在坩埚边上的那个,不过有些小改动,他们二人的身体开始发光、融化,然后融合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光团悬浮在空中,接下来是绿色的小袋子,粉末组成了和那天招灵的差不多的炼金矩阵,然后是金色小球,我迟疑了,回头看着女孩们,她们的表情有惊讶,有疑惑,零则急切的快要哭出来了,那个光团慢慢变成人形,黑色烟雾仍在其中喷发,不过喷发的烟雾明显小了很多,看来黑刀的效果快要结束了,按耶芙娜和我的说的,似乎黑刀的效果过去,他就会再度变成失忆的人,我走上前,将金色小球放进矩阵中,小球在我松手的时候悬浮在空中,然后慢慢飞进那个人体内,悬浮在空中的人一下掉在地上,我带着女孩们退开一段距离,
“你刚刚做了什么?”耶芙娜疑惑的问我,
“……他们兄妹俩是不完整的贤者之石,你知道吗?”
“听星慕说过。”
“太巧了……两个不完整的贤者之石,他们是一体的,所以才互不完整,而白星慕告诉我,那颗金色小球,如果有一个完整的躯体就可以把灵魂放进去,里面有她哥哥损伤的灵魂和记忆,她把哥哥和自己融合,这样就完整了……”女孩们听明白了我的话,现在只希望接受了那个记忆的人不会突然袭击我们,那个倒在地上的白色身影慢慢爬起来,睁开眼,他的左眼是金色的,外面则是一圈红,右眼一半是银色,一般是红色,他开口道,
“几位,这几天吾与吾妹给各位添麻烦了”,不对,他不应该有现在的记忆,
“完整的躯体会为我回收丢失的记忆,所以我会慢慢想起来,阁下,可还有话与吾说?”
“你妹妹……”
“不错,她是吾分离出来的”,果然吗,
“那她……还会回来吗?”白星羡摇摇头,
“回归吾身,她就已经死了,不过,也有办法”,说着,他摸出一颗金光闪闪的金色小球,
“摄魂金丹!?”他点点头,
“不错,吾妹研究灵魂研究出此物,吾用此物可将她的记忆封存,有朝一日,吾会带她回来的”,他看了眼特莉波卡,发出一声叹息,兴许,又回想起妹妹了吧,随后他拱手作揖,背后展开双翼,飞向空中……
我们回到庭院,白星羡也离开了,这就是结局了吗?不禁有些失落,回到大厅里,我看到桌子上有一条白色丝带,和一张纸条——“留个纪念啦老板”……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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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四章在这里
其一·殓
其二·灵
其三·丧
其四·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