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直到我身後的警員提醒我“有一列火車正高速向我們駛來,我們必須現在把他救出來”,我才注意到有一列火車正朝我們開過來. 那時我從沒有轉身去看火車,我只想著儘快把飛行員從飛機裡拽出來. 因為飛機的燃油已經流了一地,誰都不知道殘骸裡什麼時候會冒出火花······事情發生得太快了,我們真的沒有太多思考的時間. 把眼前這個人救出來是我腦袋裡唯一的想法······
——謝羅爾警員在事後接受採訪時的話語
I.警情通報
2022年1月9日下午2時許,一名男子駕駛著一架尾翼標號為N8086L的 天行巨獸 輕型飛機從洛聖都國際機場07R跑道起飛. 但是剛起飛沒多久,飛機突然失去所有動力. 該名男子迅速發出“Mayday”信號,隨後男子被迫將飛機迫降在北方不遠處的戴維斯市區的一個十字路口中.
但是這名在迫降中僥倖生還的男子不知道的是,他的飛機正好卡在了鐵路道口上. 而一列高速行駛的列車正朝他所在的路口駛來. 與他僅一街之隔的謝羅爾警員目睹了迫降全程,並第一時間趕到了現場. 在場的數名警員在列車與飛機相撞的五秒前將男子拖離了殘骸,成功化險為夷.
II.心事與急事
這天下午兩點,謝羅爾警員正在洛聖都南城地區的羅伊洛文思坦大道進行著她的例行巡邏.
最近幾天,她的精神狀態一直不是很好. 雖然她對公務依舊沒有任何懈怠,但她周圍的警員都覺得她突然換了個人,就好像原本那個活潑、熱情的謝羅爾突然消失了一樣,取而代之的卻是一個視線暗淡、寡言少語的社恐女孩.
其實警員們對她的變化的直覺沒有錯. 她一直被12月28日的那場槍擊案困擾著. 與其說是困擾,不如說是她久久不願放下這個擔子.
謝羅爾警員面無表情地扶著方向盤,跟隨著車流往前行駛. 但她的內心卻一點也不平靜.
她還記得那天像丟了魂兒一樣從事發現場離開,直奔醫院. 門診部的值班醫師看見她艱難地走進醫院,又看到佈滿她胸口的血汙. 醫師本想叫人來幫她,卻被她攔住了. 她幾乎是無意識地走進電梯,直奔老馬的病房所在的樓層.
她一把撞開了馬丁的房門,闖了進來. 此時馬丁正在和兩名同事談話. 三人看見謝羅爾這見了鬼似的模樣,都愣住了. 還是馬丁先反應了過來,他用眼神示意其他警員先行離開,然後又趕緊把謝羅爾讓進了椅子裡.
馬丁副官迅速地從頭到尾打量了一遍謝羅爾警員. 見她胸口布滿了血漬,陰沉著臉,臉頰還掛著未乾的淚痕,馬丁此時已經大約知道她經歷了什麼了.
“說吧,小C. 天塌不下來.”
馬丁這邊話音未落,坐在椅子上的謝羅爾再次抽噎了起來. 淚珠一滴接著一滴地從她的臉頰滑落,掉在她的警服上面. 馬丁也沒再說話,他靜靜地看著眼前這個無聲哭泣的女孩……同時他也在思考,究竟是怎樣可怕的案子才能讓這個要強的女孩哭成個淚人?
過了許久,謝羅爾才開了口,沙啞著嗓子把現場發生的一切和馬丁說了個明白. “······那女孩才十歲出頭······為什麼是她······為什麼······”她喃喃道.
“聽著,小C.”聽罷她的描述,馬丁也有一絲悲憫與憤怒,但他都壓制住了. “首先,扣下扳機的人不是你. 其次,沒有人能想到後面的試衣間裡還會有人······”
“可······可是!”謝羅爾哭喊道. “我們警察的職責···不就是去服務、去保護嗎!可今天······我辜負了所有人的期望······”
馬丁理解她現在的處境. 她很為難,也很恐懼. 她一直以來都為保護人民奮戰在執法一線,可今天她卻親眼目睹了一條年輕的生命被自己的同事奪去. 這一定會在他內心造成不小的動搖. “我有和你說過2001年的10月8日發生了什麼事嗎?”他對謝羅爾說道.
謝羅爾搖了搖頭.
馬丁副官深吸了一口氣. “那天傍晚,我和我的搭檔接到通知,在長弓手大街有一個持槍的嫌犯.”馬丁見謝羅爾暫時停止了抽泣,便從床頭櫃上拿起紙巾,遞給了她,然後繼續說了下去. “那個嫌犯朝我和我的搭檔射出七枚子彈,我別無選擇,只好開槍還擊···”
“然後呢?”謝羅爾問道.
“然後,嫌犯中彈倒地,被宣佈當場身亡.”馬丁說道. “可是,直到事發後好幾天,我才知道當時我射出的五枚子彈裡,有一枚沒有命中嫌犯. 這顆子彈徑直打進對面人家的窗戶裡,差一點就要打中屋裡的孩子······”
謝羅爾驚訝地瞪大了眼睛. “你從來沒和我們說過這件事······”
“是的. 從那天起,我就加倍努力地練習槍法,加倍努力地去工作,為的就是不讓這樣的事再次發生······聽著,小C. 我們無法改變已經發生的事,時間又不能像視頻一樣往回退. 我們能做的只有盡力而為,努力提升自己的能力,盡一切可能避免這種不幸的發生······”
突然之間,一陣嘈雜的轟鳴聲把沉浸在回憶之中的謝羅爾警員拉回了現實. 她就像從睡夢中驚醒一樣渾身震顫了一下. “真要命····”起初,謝羅爾警員還以為是自己幻聽了. 她使勁在自己臉頰上拍打了幾下,但是外面的噪聲非但沒有停歇,反倒越來越大. 她不禁皺了皺眉頭.
“這聲音······是從頭頂上傳來的······”謝羅爾為了尋找聲音的來源. 幾乎就要把臉貼到擋風玻璃上.
很快,她就注意到了那架搖搖晃晃的輕型飛機. “這······搞什麼···?”不敢相信眼前景象的謝羅爾瞪大了眼睛. 在愣了一秒之後,謝羅爾立刻按亮了警燈和警笛,她猛踩下油門,緊緊跟在飛機後面.
“C-16呼叫調度,”她抓起了電臺的送話器. “在羅伊洛文斯坦大道有一起10-66[注1],有飛機在城區失事. 需要立刻增援!”
“調度呼叫附近單位. 在羅伊洛文斯坦大道有飛機失事,巡邏警員立刻響應Code 3. 請戴維斯急救中心、戴維斯***立刻響應Code 3.”
謝羅爾警員駕駛著她的警用攔截者跟在失事飛機後方. 她注意到那架輕型飛機的螺旋槳轉得很慢,幾乎不足以維持升力. 飛行員已經在竭盡全力維持飛機的姿態,但饒是如此,飛機依舊在鐵道上空上下翻騰,好幾次險些撞上道口兩邊的電線杆和信號燈杆.
在經過二十多秒的掙扎之後,飛機失去了控制,摔在了鐵路上. 接著又經過一段顛簸滑行,飛機最終撞在了前方鐵路道口的燈杆上,徹底停了下來.
III.分毫之差
謝羅爾警員第一個趕到了事發現場. 她在道口猛地打了一把輪,把警車橫在了車道中間. 幾名緊隨其後趕來的巡邏警員也紛紛以自己的車輛作為路障,堵住了路口.
“嘿!你的車上有破拆器嗎?”謝羅爾朝一名戴維斯分局的警員大聲喊道.
“給我一分鐘······我得找找!”
可殘骸裡的飛行員等不起這一分鐘,謝羅爾警員也等不了這一分鐘. 她徑直衝到駕駛室門口.
眼前這架飛機已經摔得不成模樣. 飛機的前起落架已經斷裂,機頭朝下拍在地上. 尾翼被幾根控制鋼索連著,吊在半空中;飛機的螺旋槳在和地面剮蹭時捲了刃,整個兒貼在了發動機蓋上;右邊機翼在和信號燈杆劇烈碰撞的時候被整片截斷,現在不知飛進了哪戶人家的後院裡.
飛機機身的狀況同樣不容樂觀. 駕駛艙在迫降過程中和鐵路兩旁的障礙物反覆碰撞,現在已經嚴重變形. 機身上的兩扇艙門扭曲得不成樣子,幾乎整個楔進了機身之中[注2];固定前擋風玻璃的框架被摔成了一個彎曲的M形;發動機艙的護罩有一半在迫降過程中損壞,密佈的管線和油路全部露在了外面.
飛行員似乎還有意識,不過非常模糊. 他正在駕駛座上無力地掙扎.
情急之下,謝羅爾警員直接從腰帶上拔出警棍,插進了機艙門的縫隙中.“先生!你別動了!”她大喊道. “我們馬上把你弄出來!別再動了!······見鬼!”
無論她如何用力,嚴重變形的機艙門依然分毫不動.
“讓我來試試.”一名男性警員加入了**的隊伍. 不過他的努力同樣是徒勞的. 金屬框架除了發出了一些刺耳的刮擦聲以外,就再沒有別的變化了.
“真是該死···”謝羅爾警員費力地從縫隙中抽出警棍,接著從飛機起落架上跳了下來. 直到這時她才注意到飛機的燃料管線幾乎整個被劃開、航空燃料已經流了一地,而她和幾名警員就站在其中······
從艙門進入這個辦法已經是行不通了. 謝羅爾警員把視線轉移到了機艙正面. “嘿,幫我一把!”她對身後警員喊道.
站在她身後的克里斯和達米安警員立刻把她託了起來. 謝羅爾藉著勁兒把身子探進了機艙內.
機艙內充斥著橡膠和布料燒焦的刺鼻氣味,中間還夾雜著一股航空燃料揮發的怪味. 但是謝羅爾無暇顧及這裡的環境問題,她一心想著要把眼前這個人弄到安全的地方去.
“···請你不要動了···我馬上把你弄出去······”謝羅爾警員一邊說著,一邊把手小心地伸到男子胯部,試圖去解他的安全帶.
這時候,他們身後的信號燈發出了叮噹的響聲,道口兩邊的護欄也降了下來.
“···噢,這下肯定沒好事兒.”聽到警鈴響起,謝羅爾警員輕聲嘀咕著,同時她的手一點也沒有閒著.
駕駛艙內的狀況還不算太糟. 至少還能容許她苗條的身軀進入其中. 謝羅爾為她最近幾天食慾不好暗自慶幸,要不然,就連她都擠不進去······
拽著她一條褲腿的克里斯警員聽到了遠處的轟鳴. 他抬起頭張望了一下. “厚禮······蟹···”他低聲咒罵道. “嘿!警員!有一列火車正朝我們開過來!我們必須現在就把他弄出來!”
精神高度集中的謝羅爾警員並沒有完全聽清克里斯警員對她喊的話. 她只隱約聽到有人喊“火車”,“現在”······有一列火車正朝他們駛來?沒錯!她能聽見列車的轟鳴聲離她越來越近!
一切發生的都是如此之快,謝羅爾警員根本沒有思考的時間. 她從未把聚集在男子身上的視線移開分毫. 她的雙手正奮力地伸向男子雙腿之間的操縱桿. 此時在她的腦海之中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必須儘快讓男子脫離危險. 就算她的嘗試以飛馳的火車與她和飛機相撞告終,那她也已經不留遺憾了······
“···搞定了!快!”謝羅爾成功將變形的操縱桿掰到一邊,為男子的腿部騰出空間. 她挺身跳下機艙,順勢將飛行員拽了出來,她身後的兩名警員立刻發力,和她一起將男子拖離扭曲的殘骸.
圖中紅圈處為高速接近的列車[此時距碰撞僅有一秒之差]
此時,幾名警員已經能清楚地聽到火車的鳴笛聲. 所有人的生死就在這一瞬間!
兩名警員幾乎是抱著謝羅爾向後奮力跑去. 他們三人一口氣將飛行員拽出去將近十米. “快走!快走!快走!”克里斯警員話音未落,呼嘯的列車便迎頭朝他們撞了過來,汽笛的轟鳴由於多普勒效應變得愈發低沉. 緊接著,一陣地動山搖的轟響傳來,列車的車頭將飛機撞得粉碎,一些殘片甚至飛出去數十米遠,差點砸中在遠處觀望的路人.
在列車近距離的劇烈衝擊下,謝羅爾警員一個踉蹌,連帶著她身後的兩名警員一起跌坐在了柏油路上. “厚禮蟹······”死裡逃生的謝羅爾警員對剛剛發生的事情還心有餘悸. 她大口喘著粗氣,眼睛盯著滿地的殘骸.
待危險解除之後,幾名早已等候在一旁的急救員立刻朝飛行員衝了過來,開始對男子實施搶救.
急於和調度更新情況的謝羅爾警員掙扎著從地上站了起來. 由於神經高度緊張和過度興奮的緣故,就在她站起身的一瞬間,大量的血液湧入了她的腦袋,這帶給了她一種如同醉酒般的眩暈感. 她只感覺眼前一黑,就又歪歪扭扭地倒了下去.
幸好一名站在旁邊的急救員及時接住了她,並給她吊了一瓶葡萄糖溶液. 要不然這一天可就不止一個飛行員受傷了.
謝羅爾在急救員的攙扶下坐在了救護車後門的踏板上. 她頭斜靠著車門,胳膊上還插著輸液管. 幾縷陽光透過她模糊的視線進入眼中. “真是漫長的一天······”謝羅爾想道.
IV.事故後續
通過調取現場警員的執法記錄儀視頻,我們得知了一個驚人的事實——
——警員們在14點15分00秒時將男子拖離殘骸,而僅僅五秒鐘後,在14點15分05秒時,飛馳的列車便與飛機殘骸相撞. 真可謂是"Now or never".
飛行員被洛聖都消防部門第一時間送往醫院,現已脫離生命危險.
事故路口在當天晚上完成殘骸清拖工作,於次日清晨恢復通行.
事故列車前擋風玻璃破裂,列車上無人受傷.
洛聖都警察總局稍後在布特[Blitter, GTA世界裡捏他推特的社交媒體]上發文,為處置警情的警員所表現出的英勇和快速果斷的行動點贊.
參與處置此次警情的謝羅爾警員身上有多處擦傷. 她在現場接受輸液和簡單處理之後很快返回到了巡邏崗位. 根據她的一些同事最近幾天的反映來看,似乎她慢慢恢復了舊時熱情外向的模樣······
註釋:
[注1]10-66,是聖安地列斯州警用代碼,指代非正常意外事故,需要警員說明具體情況.
[注2]為了避免迫降後艙門變形卡死,塞斯納在其飛機的迫降程序中,特別提到在落地前要提前把門打開. 但往往因為情況緊急或有心無力,這一條規定的執行不總是非常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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