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旅行者,請檢查飛船後視鏡和核動閥門,調整電臺音樂頻率。前方即將降落於土星野餐旅館:全息玫瑰碎片HologramRose.
「全息玫瑰碎片HologramRose」:一個寫作團體,由一些玩家和遊戲作者共同成立。我們希望一起做一些硬核又有趣的事兒。在瘋狂的宇宙裡,希望有片刻能打動你——每一位旅行者。
Haven:港口、保護區、避難所、避風港。
這是一款關於私奔的遊戲——因此也當然關於愛。
私奔,舊指女子未經婚嫁私自投奔所愛的人或跟他一起逃走。
多美呀。
短短的一句話,就已經成了故事、成了戲劇、成了詩篇,亦成了遊戲。
朱麗葉抬頭望向愛人開口:“親愛的羅密歐,只有最後三句話……我願意把我的整個命運交付與你,願你當作我的主人,我願追隨你到世界盡頭。”
紅拂在燭影搖動間低頭說:“妾乃楊司空家紅拂女,今夜特來投奔公子!無父母之命,無媒妁之言,今後天涯海角,妾願患難相隨。”
私奔,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呢?
有人說,就像在結冰的湖面上行走。
你們攜手邁步,一往無前的膽怯、小心翼翼的勇敢。
你們不知道冰有多厚、水有多深,不知道明天在哪裡、今後會怎樣。
你們唯一擁有的就是彼此緊握的雙手,以及對自由、未來和夢想,渺茫又明亮的期待。
——就像遠方冰面的盡頭,地平線之上美麗動人的紫色霞光。
私奔到底是什麼樣的,你們會經歷、面對什麼,而你的結局又會怎樣?
雖然每個人一生之中,都應該有一次為了所愛而不顧一切。但可能並不是現在。
——因此,在這個不容擱置、不可或缺的私奔之午夜到來之前,你需要時刻為它做好準備。因為直到那時你才會發覺人生美麗、自我圓滿,在你不顧一切地愛上一個人的時候,你也前所未有地愛上了自己。
所以,先從這篇文章開始,先從這五條準則開始,先從《Haven》這款遊戲開始
——這,就是你私奔之路的第一步。
一切私奔的開始,到底是源於愛、還是源於勇敢呢?
我想,也許是勇敢吧。畢竟,有時愛也源於勇敢。
遊戲中的人類社會,已經是星際殖民十分成熟的時代。一如許多對未來世界的描繪一般,大公司控制、創造了新的社會秩序。
遊戲的男主角,凱——ExaNova公司的研究員,生物學家。
故事的女主角,玉——ExaNova公司現任副總裁的女兒。
公司與議會共同將成功太空殖民的星球規劃為“蜂房星盟”——蜂房意味著高度的平等、機械複製式的有序。而這也是這個世界的人們擺脫、解決社會不公的方式。但以絕對的平等取代不公正的同時,也必然泯滅了自由。這個蜂房般的社會孕育了一個名為“配對者”的機構——通過高科技的基因配對將每個人強制性地組成配偶、伴侶。
極度公平、極度冰冷,並且你沒有選擇。
凱:你還記不記得,自己是什麼時候說要逃離蜂房的?
……大半夜的,你就跳上安樂窩號,到我家接上了我,然後你就說:“喂,我們走吧。”
玉:正因為你是凱,命中註定你會找到源星的座標。
……就在那晚,我愛上了你。
凱:我對你一見鍾情。
廣袤的星系,深邃的宇宙。兩個人在巨大的合金建築和機械叢林之中,互相望見了彼此。從此決定背叛自己擁有過的一切,全心全意追隨自己的心上人。二人駕駛著型號老舊的D級飛船,嘗試著成功率幾乎為零的星際躍遷,向著一個渺茫、虛無的終點座標前進,背棄了親人的期待、社會的道德、法律的拘囿。
一切私奔的開始,都是因為愛,但更是因為勇敢,以及更多勇敢。
那個名叫“紅拂夜奔”的動人的傳說故事,只講述了:紅拂吳越人,原姓張,名出塵。父母亡,流離他鄉;以及紅拂如何遇到了李靖,如何被其文韜武略打動,芳心暗許;如何卸下繡花布囊,摘下闊邊風帽,站在萬籟俱寂的深夜長安,面帶紅暈,噓氣如蘭,向公子表露心跡,二人連夜離開長安,相攜奔赴遠方。
許多私奔的故事都在此結束,將一場私奔當作真愛與勇氣大獲全勝的結尾。
其實一切遠沒有這麼簡單。對於一場私奔而言,“逃亡之夜”只是一切的開始。如何與愛人一起建立嶄新的生活秩序,如何把夢想與期待變成實實在在的幸福。這也是最重要的部分。
——這也是《Haven》最主要的遊戲內容。
遊戲的開始,二人的飛船停靠在偏遠的源星上。飛船內窗明几淨、舒適溫暖。玉正在修理飛船的某處故障,從小到大與公司科技朝夕相處的她,早已對這些科技的紋理熟稔於心;而凱正站在灶臺前用心地為愛人烹飪食物,即使荒蕪的星球上能找到的只有圓蜜果,他依然努力地做出可口又豐富的飯菜。
玉悄悄地放下工具,循著香味走到凱的身後,輕輕抱住愛人,依偎在他的肩上。
凱:“親愛的,飛船有什麼問題嗎?”
玉:“我們降落時引擎出了點兒問題,不過我很快就能修好。”
凱:“我這裡也有好消息。”
玉:”嗯?是什麼?“
凱:”我愛你。“
凱轉過身來將嘴唇覆上愛人的臉頰,呼吸的熱量交融在一起。
一個理性、知識廣博的生物學家;一個野性、情緒豐富的機械師。
在凱和玉穿越漫無邊際的宇宙,沿著璀璨的流能橋抵達這顆被拋棄的行星之後,二人一直在以自己擅長的方式,為彼此心中的伊甸園增磚添瓦。
世上的愛從來都是永不止息的,需要愛人們的守護、築建與耕耘,以及長長久久的堅持。
在一無所有的逃亡中成全的愛,更是如此。
我偏愛電影。
我偏愛貓。
我偏愛華爾塔河沿岸的橡樹。
就愛情而言,
我偏愛可以天天慶祝的
不特定紀念日。
《種種可能》——辛波斯卡
世上沒有愛情不需要紀念日。這是因為世上的所有愛情都需要用儀式感來滋養澆灌。
與女友同住成都時,一日午後,收到了媽媽寄來的快遞。我和她一同打開,發現是六個提拉米蘇,酸奶味、彩虹糖味、花生味……色彩繽紛宛如兒時的玩具。女友開心得像一隻舔舐爪子的小貓。我瞧著她,說:“親愛的,我宣佈——今天就是我們的‘提拉米蘇日!’ ”
我們倆大聲叫喊著:“提拉米蘇日”,圍著小小的陽臺跳舞;並且從此約定,如果我們誰讓對方不開心了,只要喊出“提拉米蘇日”,就不能再生氣啦。
短暫的相處時光中,雙十一、聖誕節、平安夜是怎麼度過的已經消融於遺忘之海。但無論時隔多久,我們每次慶祝“提拉米蘇日”時的光景,卻是那麼難忘。因為在這個世界上,這是隻屬於我們兩個人的紀念日,這是隻屬於我們的愛情的儀式感。
《Haven》中,這樣的紀念日與儀式感亦俯仰皆是,溫情、充滿驚喜與感動。
玉:親愛的,讓我們紀念在源星定居一個月!還記得那些驚險的瞬間嗎?
凱:希望以後還有更多機會,和你一起出生入死。
玉:那,你想打開禮物嗎?
玉把自己悄悄採摘的圓蜜果儲存在一起,放進罐子中,釀成了果酒,靜靜等待著這一天的到來,與自己最愛的人一同舉杯慶祝。朝夕相處的凱卻對此後知後覺,直到聞見馥郁的酒香才恍然大悟。
凱:我覺得它有個不錯的共鳴板,所以就給它安了琴橋和幾根琴絃。你以前說過,很想念自己的吉他。
玉:太酷了!真不敢相信你竟然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做了這個!
凱:一看到這個螺殼就讓我想起與你一同的冒險。
玉:這只是個螺殼,你把它做成了一把吉他,因為你是世上最善解人意的情郎,對嗎?
一同前往溶洞探險時,凱撿到了一個螺殼。因為玉曾經講起自己兒時的吉他,為了讓自己心愛的女人在荒蕪的源星上也能有音樂相伴,凱用螺殼做成了一個特別的吉他當作禮物送給了玉。
黃昏臨近,又到了品酒釀的日子。玉和凱,懷抱吉他,盤腿坐在廣袤的星空之下,晚風輕拂,四目相對,朝愛人舉起酒杯——在這個孤單、寂寞的行星上,相愛的人在彼此身上覓得愛的儀式感與生命本身的曼妙。
墜入愛河的人都是孩子。
真正的愛人會並肩坐在一起,像小孩子一樣,純淨、明亮、熱忱,注視著這個落寞的人間。
向所有沉重的問題,做出所有輕盈的回答。
遊戲中,玉和凱在陌生的星球碎片降落,有時距離飛船太遠,索性尋覓一處平坦之所,攤開桌布、點燃篝火,相互依偎著野餐、小憩。
火光映照著二人的面龐,所有令人忍俊不禁的問答就在這時開始——
玉:“以後每天只能說七個詞”與“舌頭上長出頭髮來”,必須要選一個,你會怎麼選?
凱:我選“以後每天只能說七個詞”
玉:為什麼?
凱:……
玉:為什麼不說話?!
凱:七個詞已經夠了!
凱偶然間撿到了兒時最喜歡的動畫片的手辦:《鬆餅和杯子蛋糕》。玉半開玩笑半認真地陪著自己的男人重溫兒時的幼稚遊戲。
凱:好的!現在的劇情是曲奇幫要汙染糕點村的自來水廠,我們必須阻止他們。
玉:噢,杯子蛋糕!你的連衣裙真好看!
凱:啊,謝謝你,鬆餅!
玉:裙子底下穿的是什麼呀?
凱:……你幹嘛?我就知道你是來搗亂的。
玉:別這麼小心眼啊,我真的想陪你一起玩娃娃……
什麼時候你才算是遇到了真正的愛情呢?你可以隨意說些荒誕不經的話、盡情展露自己的幼稚與脆弱,笑時就盡情地笑、哭時就盡情地哭,自然純粹像是跟自己相處。將成年人的要求、職業與社會的期待統統遺忘在九霄雲外,彷彿回到了時間一眼望不到盡頭的孩提時代。
——誰能不想念自己的小時候呢?就像誰不渴望這樣的愛。
與女友同住時,家在23樓。傍晚相攜歸來,身心疲憊,每每走出電梯時,正對著的就是窗外的立交橋。那時窗外的城市暮色四合、寂靜黯淡,遠處的路燈暈染出橘色的光來,汽車穿梭在數層立交橋之間,車燈仿若光圈與花邊。
女友拉著我的衣角,眼睛遙望那處光亮。
“好美啊,是不是?”
我暫時放下手中的包和袋子,靠在窗前,把女孩兒攬入懷中,靜靜凝視著遠處。
“親愛的,你說——它像不像一個亮著蠟燭的生日蛋糕?”
“也許這個龐大的城市裡,每晚都有人過生日,所以每晚都有一個生日蛋糕,在這裡。”
“那我們就祝他生日快樂。”
他們在榛樹叢中做愛,
在一顆顆露珠的小太陽下,
他們的發上沾滿,
木屑碎枝草葉。
——《紀念》辛波斯卡
傍晚時分,凱和玉相互倚靠著坐在野餐營地裡。源星——星系之中被殖民者損毀、拋棄與遺忘的行星。最終成為了逃亡的比翼雀鳥棲身的枝椏。山林之後傳來動物遙渺的叫聲,眼前的篝火閃爍著畢畢剝剝的聲響。
凱凝視著沸騰著的食鍋,向玉問道:“兩個之間必須要選一個的話——”
玉閃著大眼睛瞧著自己的男人:“這次又是什麼?”
“ ‘我們從未相遇’ 和 ‘ 我們以後永遠無法再相見’ ,你選哪一個?”
“這兩個都很糟!我不想你說這個!”
“……”凱帶著溫然的笑搖搖頭。
“我會選‘以後永遠無法再相見’。我知道選這個很痛苦,但遇到你是我這輩子最棒的事兒。我絕對不能失去這段記憶。”
“如果選‘我們從未相遇’我們的心會永遠空洞,而我們也不會知道如何去修補它。”
女友曾經也問過我類似的問題,我跟玉的回答一樣。
我對她說——
“我曾經在川西高原上見過一次雅拉雪山,隔著縱橫交錯的山谷與河流,瞧過她一眼。”
“那是個晴朗的清晨,燦爛的陽光環繞在她的峰頂上,山峰皎潔,山脊一片皚白。雲煙嫋嫋,深邃寧靜。”
“這一幕永遠的印刻在了我的眼睛裡、心裡。”
“後來我離開了那兒,我才明白,見過雪山的人和沒見過的人是不一樣的。”
“而我——幸運的是——已經見過雪山了。”
我瞧著她的眼睛。
在遊戲的尾聲,玉和凱把花的種子經由流能播撒在源星的每一個角落,荒蕪、暗淡、被遺忘的行星終於變得花團錦簇,四望盎然,正如玉和凱那久經風霜與坎坷,最終開花結果的愛情。
我們繼承希望——
領受遺忘的天賦。
你將看到我們如何在
廢墟生養子女。
雪人,我們有莎士比亞。
雪人,我們演奏提琴。
雪人,在黃昏
我們點起燈。
——《未進行的喜馬拉雅之旅》辛波斯卡
一場私奔——永遠別忘了。
獻給我的女友:咿呀小姐——我很想念她。
想想看,有時做共犯比告密者更好——猶如萍水相逢的人最終成為一段歌謠,我們是遊戲玩家,我們是「全息玫瑰碎片HologramRos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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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所剩無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