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座城市,一座移动城市,一座建立在理想之上的城市,无数的人来到这里,就再也走不出去,但那并不怪他们,毕竟无论是谁都能够在这座城市里找到自己的位置,富人,穷人,追求权力的人,追求安宁的人以及形形色色的人,混淆在一起,说着共同的语言,过着不同的生活。
如果不曾见到光的话,矛盾就不会存在,他们从外面来,寻求的或许只是一个庇护所,目的达到,再有了什么想法也会被外面的黑暗所掐灭,但是,还有他们本就在这里,看着日与月,见证了城市的兴起与落潮,最后,自己的容身之处,竟然变得越来越小,啊,看得到这一切的人,你有多不想将事实说出来,你又有多不想让一个听得到,看得到,说得出的正常人活着。
于是当他们长大后,可能便随着城市的逐渐完整被扼杀了。
林就住在距离这里的不远处,他犹豫着是否要牵住她的手,穿过狭窄的街道,越过地上堆积的垃圾,路灯离自己越来越远,黑夜越来越黑,倒是眼睛越来越多,盯着面前的两个人,那是麻木与毫无希望,那是卑微与警惕,林将她保护起来,不知道这样的场景有没有吓到她,她没有说话,顺从地,一步一步地走上外搭的生锈的铁质楼梯,吱呀呀地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倒下,还好,他住的楼层很低。
林打开栅栏门,向外拉,生锈让转轴一卡一卡,林打开真正的门,向里推却变得很容易,锁是与周围格格不入的一种新,香味从其中涌出来,地上是一双女孩的鞋,和两双新的拖鞋,林让她先进来换鞋,自己则将门好好关上。
“你回来了!”女孩扒着走廊口,探出一个头,明明是喜悦的声音,看过去却是快速变化的笑容与烦躁。
“我回来了!”林回应到,但是并没有换鞋,继续推着她向前,说:“我还要再打个电话,你们先吃。”拜拜手又推开门,走到了门外。
播出了熟悉的电话,电话的那一头传来声音:“我们找到的只有无法偿还的欠条与账单,我想这就是促使他走上犯罪的原因。”她的声音中有些无奈。
“债主那边似乎早就猜到了我们会来,爆炸出现地突如其来,小队成员受伤惨重,敢招惹我们的人,绝不能让他跑了!”是十分气愤的声音继续说:“被偷走的东西很重要,在他们寻找到下家前,一定要截留下来。”
“陈长官,孩子怎么办?”林努力地开口。
“就让她住在你那边,密切关注,一旦有什么情况,迅速报告给我们。”她再补上了一句:“没有更多线索了,你可以休息了。”
“我可以的!”林快速回答。
“我知道你的想法,但休息也是必须的。”她继续说:“不用担心,你们两人的身份和蝶的入学手续明天就能准备好了,你到时候过来拿就行。”
“谢谢。”他说得很冷漠,却是感激。
“谢谢。”他在心里说了第二遍。
“龙门欢迎你们。”陈说出这句话,在心中没有任何的份量。
“先挂了!有什么事情,迅速汇报过来。”电话被挂断。
林松开右手,那上面尽是铁锈,在慌张与舒怡之中,不适感被忽略了,重新打开门,蝶站在了她的面前,双手叉腰,挡住了他的去路。
“那个孩子是谁?”她很生气。
“一位朋友的女儿/无辜的孩子。”林关上门,小心翼翼地让右手掌和物品保持着距离,他现在很想去洗一个手,左手笨拙地拉开外套的一边。
“真的只是这样吗?”蝶迈出一步,双手握住了林的左手,找到了他的弱点。
“是的,我怎么会骗你呢?”林露出尴尬的笑容。
“盯着我的眼睛说。”蝶踮起脚尖身体前倾,态度坚决。
“很快,她就会回到他父亲的身边,她只是暂住几天。”林对上了她的双眼,身体的姿势变得越来越扭曲。
“几天是几天啊!”她的声音大起来。
“我也不清楚,只是很快的,很快的。”蝶压了下来,林向后退出一步,两个人撞到门上,蝶便贴到了他的面前:“你,不旅行了吗?”她肯定是偷听了他的电话,听到了他对于陈的请求。
“我不希望你痛苦地支撑自己。”林的左手抓住她的右手。
“这和你最开始说不一样!”蝶想要松开,却被紧紧抓住。
“这都不过只是暂时的,我们还会继续旅行。”
“说好了!”蝶看着他说。
“说好了!”林微笑着说,蝶却抓住了他无所适从的右手,碎屑的小小扎刺感快速迸发,让他的意识变得清醒。
“不要忘记。”这似乎是死的威胁,蝶将脸贴得更近,然后先一步松开手,跑进了洗手间,传来水流的哗哗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