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信鴿從遠方飛來,守值官匆忙將其送往戰略室。好不容易擠開門外的各種奴僕,敲開大門後卻被新的侍從官截了信件。
駐守戰略室多年的聖安德魯十字早已退下,取而代之的是英格蘭三獅戰旗。查爾斯眼尾都沒瞧侍從官,靠著壁爐坐在輪椅上凝視眼前的羊皮地圖,平淡而疲倦地磨出一句:“說吧。”
隨著愛丁堡被英軍佔據,大部分高地人向金雀花王朝宣誓效忠,極少數人逃往北面的群島負隅抵抗,但信鴿所攜帶的紙條表示他們已成歷史的塵埃。
查爾斯臉上浮現一絲難得的笑容,再次提筆企圖把羊皮卷剩餘的角落抹上鮮紅,此刻整個不列顛島只剩零星幾點異色。就當英王打算為漫長的史詩之戰寫上句號時,或許是某種神諭,調色盤中的鮮紅早已所剩無幾,只有乾裂的微粒抖落在筆鋒的貂毛上。
“約翰······我的顏料······咳咳,不足了。”查爾斯喘息著無奈輕嘆。
記憶中的約翰總會在三聲咳嗽內出現在自己身邊,事無大小哪怕辦不到也會安慰自己似的想想辦法。例如給畫板添兩滴水再往火爐暖一下,用被藝術家詬病的方式幫助自己完成這份雄圖偉業。
但此時偌大的戰略室只有他自己空蕩蕩的迴音。
“約翰?咳咳······約翰!進來!”查爾斯拍了下扶手,又催促地咳上幾聲。
久久地,身旁的侍從官才怯生生答上一句:“陛下,約翰他······兩個月前就戰死了,你還參加了他的葬禮。”
查爾斯頓時目瞪口呆,思海中零碎的悲傷殘片掀起了駭浪驚滔,一幕幕冰冷的回憶拍打鞭笞著他,風暴過後只餘下心若朽木的老人擱淺在現實的岸上,手中的筆桿愕在空中微微顫抖:“咳咳,那······那你是誰?”
“我是漢弗萊,博爾託尼亞家的次子,你的侍從官。”
“你?咳咳······我為什麼會在這?”
漢弗萊只能尷尬地重新介紹自己,以及說明一個月來侍從官的職責,最後再幫查爾斯回憶起約翰葬禮的種種細節。末了不忘提醒一句:“陛下,儀式的時間快到了,大家早已恭候多時······”
“哦,對了·····咳咳,還有儀式。那個誰······同意了?”查爾斯恍惚如夢初醒。
“羅伯特絕食了一週,三天前御醫證實他徹底斷氣,至死都沒有悔過。”
查爾斯臉上苦笑著嘆了口氣:“好吧······咳咳,我·······就不該·······咳咳,期望······‘頑石之王’······會認輸。”
但接著他的臉色卻像暗藏春雨的積雲般慢慢陰沉下來,直到春雷乍響忽然將手中的畫筆怒甩出窗外。
攻城時戰火吞沒了半座城市,剩下的另一半則在戰後的掠奪中成了斷壁殘垣。畫筆最終墜落在一片狼藉的街道上,幾個飢餓的街童如烏鴉般被筆桿上的銀色亮光所吸引,飛撲上前想奪下罕見的寶物。他們不知道這根筆代表著什麼,但至少知道這枚銀幣的光芒能讓他們跟某人換一頓飽飯。
不料一隻飢腸轆轆的野狗搶先一步叼走畫筆,街童們只能連爬帶追緊跟其後。
可惜他們粘滿泥灰的赤腳追著野狗剛踏入主街道,就撞上英軍盾牌的迎頭痛擊,果腹之念瞬間夢碎。士兵把街童逐出剛洗刷一新的地磚,接著以利劍長矛在路兩旁劃出一行無形的圍欄。圍欄內高地人的領主與族長默默低頭前行,羞於被兩旁的高地人群眾多看一眼,剛才叼著畫筆的野狗則混跡於貴族人群中,漸漸隱去了身影。
按英王仁慈的命令他們只需在街道繞行一圈後便可進入斯康宮教堂宣誓效忠,要不是英王壓制軍中的復仇怨念,恐怕他們須跪著膝行而前。
查爾斯重新平復心情,雙手鼓足勁從輪椅上蹬起來,兩手展開像一隻落寞的雄鷹,又像向世俗投降的潰兵。漢弗萊不明所以,不敢怠慢連忙走近英王擺出參扶姿勢,生怕有意外,卻又不敢有進一步逾越的舉動。
“更衣······蠢貨,咳咳······咱們得把事······辦完。”
漢佛萊當場醒悟,連忙搖鈴讓門外等候多時的僕人們魚貫而入,為查爾斯換上盛裝。
斯康宮教堂內的樂手把配樂連奏三輪,教堂內的貴族們夾緊雙腿強忍尿意恭候蘇格蘭新的君主,查爾斯原本還想策馬前往教堂,奈何侍從以王國安危的名義極力反對,而自己的殘軀又實在無力上馬。最終只能妥協被塞入馬車內,形如洋娃娃般在帷幔與衛兵層層包裹下前往赴任。
六匹毛色不一的戰馬相互湊合開啟它們的旅途,窗外的人群隨馬車壓過地磚不斷飛掠而過,路上查爾斯冷眼看著帷幔外的一切,目光所及盡是斷井頹垣、滿目蕭然。高地人臉上的不屈早已消散殆盡,剩下的是心若死灰,苟活如屍。然而讓他詫異的是英軍將士們居然絲毫沒有作為勝利者的傲氣與光榮,在寒風中只有滿臉倦意在執行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俗事。
在人群中他彷彿又碰見了一個個熟悉的面容,是自己的父王,自己的親信,也有自己曾經的敵人。他們隨馬車飛掠而過,稍縱即逝,查爾斯儘管知道這僅是自己的錯覺,但也希望他們能多留片刻。
——戰爭帶走了一切。
千呼萬喚之下,查爾斯最終臨幸斯康宮教堂,坐在輪椅上被侍從官推入室內。此時的查爾斯連咳嗽都做不到,他記不清是何人攙扶自己左右,但此刻又有什麼區別呢?他只能眯著眼,勉強抖擻精神讓自己不至於昏睡過去,被推到教堂中央時侍從們七手八腳把他連人帶椅架到“命運之石”上,由新上任的蘇格蘭主教為其戴上皇冠,塗抹聖油。
在場的所有人三呼“天佑吾王”,不列顛島由此統一。
然後?
然後,一線淡黃色的液體滴落在“命運之石”上,幸虧侍從官早有預備把毛毯蓋在英王膝上。但英王手中險些滑落的“十字聖球”則出乎他意料之外,他匆忙扶穩查爾斯,打眼色讓主教們加緊行事,最終昏睡中的查爾斯躺在輪椅上成為蘇格蘭的新君主。
自此查爾斯便再沒公開露面,半個月後英軍班師回朝撤出愛丁堡,英王查爾斯在回程途中病逝於蘇格蘭境內。民間傳言他在加冕儀式之前就已經逝去,也有傳言他是接受高地人宣誓效忠後才斷氣,英軍是扛著一具屍體完成最後的征服。但無論爭論點如何,查爾斯如願成了統一之戰中最後一位犧牲的君主。
只是故事的結局並沒有如他所願,蘇格蘭人在北境的抗爭始終沒有停歇,英格蘭佔領的土地越多,就需要越龐大的軍隊開支來維持,最終導致英格蘭皇室破產。南面的貴族同盟趁機掀起了叛亂,由於查爾斯與其獨子均死於蘇格蘭,金雀花王朝無嗣而終,最終也成了歷史的塵埃······
後世的歷史學家對此戰做了評價:
愛丁堡之戰促成了英格蘭與蘇格蘭的民族融合,也成了英格蘭終止對外擴張國策的轉折點。但由於此戰中太子亨利陣亡,查爾斯病逝,直接導致這個時空的金雀花王朝絕後,嚴重削弱了英格蘭皇室的統治,而持續對蘇格蘭的“仁慈同化”耗盡了英格蘭的國力,無力鎮壓南部貴族同盟的叛亂,最終導致查爾斯成了金雀花王朝最後一位君主。
——一場戰術上的慘勝最終導致了戰略上的慘敗。一直以來都有各種學者提出當時如果查爾斯與亨利沒有堅持攻城,而是與蘇格蘭簽訂城下之盟,或許能以另一種方式征服蘇格蘭,同時延續整個金雀花王朝······
最後說人話就是·······
我開最高難度,死了很多將領最終打到蘇格蘭的主力都縮在愛丁堡裡面。然後自己作為君主帶兵圍城,太子帶工程武器過來攻城。
攻城過程中太子被投石車擊中當場死亡,電腦在城內用主將的騎兵反推,我的步兵士氣和體力都很低差點輸掉。
最後在廣場用弓箭手組成包圍網射死了所有蘇格蘭士兵才獲勝。
但接下來南面貴族的叛亂馬上爆發了,接連攻下了我幾個城市,我沒錢沒兵打回去了,各地都刷出了叛軍。
戰術上的慘勝導致了戰略上的慘敗,我直接掀了鍵盤不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