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當玩家們獨自在客廳中玩著遊戲的時候,仍然能夠與來自各地的玩家們同樂,但某些玩家依然會感覺自己與社會或是其他社區格格不入。所以,當這類玩家遊玩這款遊戲時,他們會發覺全世界都存在著像他們一樣的人。也能瞭解到,即使自己是孤獨的,外頭也有人與他們擁有著一樣的感受,這能讓我感到安逸,這就是我希望他們能夠通過這款遊戲獲得的感受。” ——摘自小島秀夫,《死亡擱淺》開發理念
(正文內容含劇透)
·芙拉吉爾(Fragile)
—我是芙拉吉爾,但不是那個易碎的“芙拉吉爾”。
I’m Fragile, but not that "fragile".
開羅爾物質、時間雨、BT...虛爆後的世界一片狼藉。人類社會的繁榮昨日一去不復返,有的只是末世下的苟延殘喘。僅剩的人類蝸居在分散的地下室中,而唯一能夠解決必要物資運輸問題、能夠連接眾人的,只剩傳統的物流運輸手段。作為“芙拉吉爾快運”(Fragile Express)董事長的千金,芙拉吉爾自然而然地從父親那裡繼承家業,並將其發展成為業務範圍橫跨全美的私人物流公司。然而希格斯(Higgs)的到來毀了所有這一切:“狂人組織”(Homo Demons)暗中將一顆核彈運往中央節點城並致其爆炸燬城,“芙拉吉爾快運”被打上“失信物流”的烙印,名聲和地位一落千丈。芙拉吉爾本人也在希格斯的殘忍折磨下失去了曾經的年輕身體。她開始變得自卑,直到遇見那名“傳說中的派送員”。
從初見他的第一眼,就產生了某種特殊感情,選擇默默陪伴。雖然最終也沒能追逐到自己想要的愛情,但復仇並洗刷冤屈的芙拉吉爾正式向過去告別,邁向人生的新篇章。
·瑪瑪(Mama)/洛克妮(Lockne)
—修復這個破碎的世界好嗎?就像你讓我重新變得完整一樣。
Make the world whole, ok? Just like you make me.
看似是一對普通的雙胞胎姐妹,彼此之間卻存在著心靈感應,同時也是互補的存在。姐姐瑪瑪(原名“瑪琳珍”,Målingen)的身體不能產生卵細胞,妹妹洛克妮的身體則天生沒有子宮。因此洛克妮將人工授精後的“孩子”移入瑪瑪的體內,以孕育出新的生命。事情按照兩姐妹的計劃發展,卻在最關鍵的時刻發生了意外。即將分娩的瑪瑪因恐怖分子的襲擊被困壓在廢墟之下,她體內的孩子在死亡後奇蹟般地化為與母親相連(通過臍帶)的BT。嬰兒的哭聲吸引來搜救人員,原本將一同死去的瑪瑪也因此獲救,並經由與嬰兒的連接維持著僅剩的呼吸。
“連接”拯救了她,“連接”也束縛了她。為了可預見的未來,有時候我們不得不需要捨棄一些重要的東西。下定決心的瑪瑪請求山姆切斷自己與孩子之間的聯繫,這也意味著她生命漸漸消逝。再度相見的姐妹二人交織在一起,洛克妮和瑪瑪的靈魂合二為一,迴歸她們完整的模樣:一個身體,一個靈魂,一個完整的人。
·亡人(Deadman)
—我是一具沒有靈魂的肉傀儡,沒有“卡”,一個死人。
I’m a soulless meat puppet, no "Card", a dead man.
亡人一角的設計靈感來源於“弗蘭肯斯坦的怪物”。作為一個用多能幹細胞培育出來人造人,亡人全身上下的所有器官均來自於移植手段。當部分器官失去生命力時,就用其他死人的器官來替代,這也是為什麼他的額頭上有一道十分明顯的長疤。人類由“赫”(肉體)和“卡”(靈魂)構成,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冥灘,每個人的冥灘又各不相同。亡人則截然相反,沒有母親,沒有來世,更沒有冥灘。可是他真的沒有“卡”,沒有靈魂嗎?
答案當然是“有的”。“人類”是一切社會關係的集合,並非只有正常出生者才稱得上“人類”,而是所有擁有意識、擁有情感、擁有靈魂、擁有連接的生命。
·心人(Heartman)
—六十次機會,讓我在冥灘上搜尋死去的家人。
60 opportunities, to search the beach for my apart family.
每21分鐘死亡一次,3分鐘後通過AED(體外心臟除顫器)復甦,每天60次,如此往復,持續了整整十年。不為別的,只為在茫茫的冥灘之中尋找到死去的妻子和女兒,因十年前的那場虛爆,再也無法見面的家人。即便在每次復活後流下失望的眼淚,即便知道搜尋成功的概率有多渺小,即便永遠忍受著失去妻女的悲痛,心人卻仍然是布里吉斯成員中最樂觀、最開朗的一個。他始終相信著自己與妻女間的連接,總有一天能再次團聚,攜手共赴來生。
靈魂早已前往冥灘,生者只為繼續追尋。
·希格斯(Higgs)
—現在是時候經歷第六次了。
And now it’s time for no.6.
無惡不作的恐怖分子,詭秘至極的“狂人組織”。不論是使用冥灘進行瞬間移動,行蹤詭異,抑或者召喚甚至控制BT,都在刻意地將其塑造成一個“神秘大反派”的角色形象。然而事實卻並非如此,那具金色面罩已然暗示了他的身份,只不過是促使“第六次大滅絕”到來的一個“幫手”。連杜姆斯能力也都全部來源於“滅絕體”(Extinction Entity),實實在在的“傀儡”人物,最後註定是個悲劇。
“希格斯粒子”(Higgs boson)被視為創造宇宙萬物的“上帝粒子”,可惜遊戲裡的希格斯只是個假冒的“上帝”。
·硬漢(Die-Hardman)
—時間沒有洗刷過去,面具也是。
Time didn’t help, or the mask.
硬漢原名約翰·麥克萊恩,曾跟隨他的長官昂格爾參與多次戰役,並一次又一次為昂格爾所救。在迫不得已被下令強奪BB後,他幫助長官和他的孩子逃離。然而事與願違,布麗吉特率領的布里吉斯士兵把昂格爾逼上絕路。一邊是多次救自己於水火之中的長官,一邊是自己心愛的女人,硬漢最終選擇了槍指昂格爾,逼他交出BB。正當他猶豫之際,布麗吉特扣動了硬漢手中的左輪扳機。失手害死長官一事令他終生活在內疚與痛苦之中,戴上厚重的、象徵謊言的黑色面具。
故事的最後,已是擱淺體的長官把自己的士兵從冥灘送回現實世界,再一次救了他。士兵也沒有辜負長官的遺願,摘下愚蠢的面具,繼續履行“硬漢”的職責,好好地活下去。
·克利福德·昂格爾(Clifford "Cliff" Unger)
—當我意識到自己要成為一名父親的時候......我很害怕,害怕這背後的意義。
When I realized I was going to be a father... I was so scared, scared what it mean.
腦死亡的母親、新生的嬰兒、連接二者的臍帶...BB計劃就這樣孕育而生。通過BB,生者可以觀測到附近的BT。而這種通過腦死亡母親孕育的新生兒,就被稱為BB。克利福德·昂格爾上尉儘管是一名久經沙場的軍人,但也有柔軟的一面,那便是面對自己腦死亡的妻子和剛出生的孩子。正是這柔軟的一面被布麗吉特以“拯救孩子”的藉口利用,事實則是昂格爾的孩子非常適合用來作開羅爾網絡的通訊媒介,被暗中選作BB計劃的第一個實驗品。
註定到來慘劇終究無法避免。在死亡的威脅面前,他依舊保護著懷中的孩子。死後的昂格爾則作為高級擱淺體,在無盡的生界與死界邊緣尋找他的BB。成為父親沒有讓他感到害怕,反而讓他更加勇敢。
·布麗吉特(Bridget)/亞美莉(Amelie)
—倫敦橋就要塌了,我美麗的女士。
London bridge is falling down, my fair lady.
布麗吉特·斯特蘭德作為第六個滅絕體,無數次地夢到世界毀滅的場景。20歲時,布麗吉特第一次做手術。當她睜開雙眼時發現自己身處冥灘,恢復意識後卻又躺在病床上。布麗吉特的“赫”與“卡”分離了,同時也產生了兩種不同的人格。布麗吉特作為“赫”繼續在現實世界生活,亞美莉則作為“卡”留守冥灘。由於冥灘沒有時間概念,布麗吉特逐漸變老,亞美莉卻永葆青春。從來都沒有什麼總統的女兒,有的只是亞美莉和冥灘。為了阻止自身帶來的第六次生物大滅絕,亞美莉開始更深入地探索冥灘的秘密,同時布麗吉特創立了布里吉斯,搭建以冥灘作為數據傳送通道的開羅爾網絡,以便連接各個結點。
呆在冥灘的亞美莉不忍心就這麼看著BB離去,於是封印了他的臍帶。臍帶連接著生者和亡者,封印臍帶則意味著切斷了生死之間的最後聯繫。當迷失的“卡”找回遺失的“赫”時,便會返回生者的世界。BB成為了不死不活的遣返者,而這第一個BB正是主人公山姆。
亞美莉這個角色本身是極為矛盾的存在。作為滅絕體,她的任務是毀滅人類文明;而作為人類,她又無法忍受自身帶來的毀滅。所以,亞美莉一方面通過全息影像假扮成布麗吉特(其實就是她自己)的女兒,在總統(她的肉體)死後,以繼承人的身份繼續給美國民眾以希望,並說服山姆連結全美,渴望找到能夠阻止“最後的擱淺”的方法。另一方面,她給予希格斯高等級杜姆斯的能力,兩人上演一出紅白臉綁架案,在山姆一步步接近真相的道路上設置障礙。
她知道這個世界早晚會毀滅,又從未放棄那幾乎不存在的未來。
·山姆(Sam)&洛(Lou)
—從前曾發生過一次爆炸,生命在爆炸後繁衍生息;後來又發生了一次爆炸,人類經歷的最後一次大爆炸。
Once there was an explosion, the bang which gave rice to life as we know it. And then came the next explosion, an explosion that will be our last.
一輛摩托車、一名快遞員,我們跟隨主人公山姆的視角,追尋並揭開這破敗世界背後的故事與真相,當然也包括他自己的身世。同時具備杜姆斯和遣返者體質的BB被現實世界的布麗吉特收養,成為山姆·斯特蘭德。小時候的山姆因患有肢體接觸恐懼症而自卑,冥灘的亞美莉是小山姆唯一一個可以傾訴的對象。她送給山姆的捕夢網“奇普”,便是二人之間美好關係的最大象徵。在橫跨整個美國本土的跋山涉水後,山姆再度見到亞美莉。
“人與人之間的羈絆讓世界團結在一起。如果這對你來說是最重要的,那我會一直留在這個冥灘上。我會把自己困在這裡,讓你們都留在冥灘外。滅絕不代表終結,滅絕是一次機遇。即使我們不在一起,我們仍會心繫彼此。”
她擁有無窮無盡的時間,但無窮無盡的時間等於沒有意義。不管是早是晚,第六次大滅絕終將到來。唯一能做的,也只有短暫的推遲。亞美莉切斷了與所有人的聯繫,包括山姆。人類獲得了喘息的機會,但她將於冥灘永遠孤獨地守望“滅絕”,直至它來臨的那刻。
“走吧,洛,最後一單了。”
一切塵埃落定,美國再次以UCA的形式重生,人類也獲得了短暫喘息的機會。山姆和同伴們告別,繼續踏上旅途。與BB的最後一程,耳邊傳來那熟悉的歌謠。這是對BB的告白,也是對亞美莉的告白。而隨著嬰兒的啼哭聲響起,不只是屏幕裡的山姆放下了心,屏幕外的玩家也放下了心。山姆抱著小洛走出焚化廠,時間雨不再讓人老化,彩虹也不再倒懸。
“沒有永恆的事物,即便是這個世界。但我們必須要竭盡全力活下去,對嗎?修修補補,更換備件,努力生活。再怎麼說,我們也曾經奮力一搏,真正地活過。當我們在那個山洞相遇時,我只希望能活著看到第二天的日出。那時的我才不在乎什麼美國和“未來”。那時的我活得不夠坦誠,也走不出愧疚的過去,非常頹廢。但這一路下來,我突然開始改變了,開始認識不同的人,他們讓我認識到或許生活不是那麼糟糕。”
“繩”和“棒”是人類最早發明的兩種工具,但二者的作用卻完全相反。“繩”可以拉近人與其他事物的距離,“棒”則是造成遠離,換句話說就是人與人、節點與節點間的“連接”以及失去“連接”後的“擱淺”。但請不要忽略了最重要的一點,繩同樣可以用來當作傷害他人的武器,棒或許也能成為一種通向他人的捷徑。就像硬漢的左輪是殺害昂格爾的兇器,但一樣是將山姆拉回現實世界的媒介,關鍵在於我們怎麼使用它們。“繩”的外在表現會隨著使用者想法的變化而改變,但人與人之間的“連接”永恆不變,希望也永恆不變。山姆在連接一個個節點的同時,也是在建立自己與他人間的連接。
所以無論最終結果將人類歷史導向何處,我們都應該選擇連接、選擇希望。連接還在,信念就不會消逝;希望還在,人類就還有明天。至於大滅絕什麼的,就讓它一邊去吧。
我們每個人從來都不是一座座孤島。
Feel the wind rise A dawn we're bound to
在註定擁有的黎明中感受著風兒喧囂
Watch that star die Eons without you
在失去你的永世裡注視著星星死去
I'll stay, with you In your mind Every single day
我將存在於你的心中,陪伴著你,日復一日
I'll wait, and soon We're stranded on the beach In our dream
我會等待著你的到來,相信很快,一同擱淺在夢中的冥灘
我是Tsusaku,一個興趣使然的主機遊戲玩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