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和众人打过招呼后,房间里只剩下了林一个人,带着笑容的鬼姐拉着不愿意走的蝶,与只能摆摆手的缄默。喧闹之后便是静谧,静谧时米粥的香味,诱发着口腹的回味,浅浅地让清晨的光变得朦胧。哈气?雾气?躺在床上的林不清楚,看着白色墙上的时钟,一秒,两秒,三秒,陷入了无聊的境地,支撑着自己坐了起来,小小的疼痛便随之而来,不过还都在可以忍受的范围内,穿上拖鞋,打算站起来,有人敲了敲门。
“我进来了,林。”是昨天医生的声音。
“进来吧!”他想站起来,给医生开门,但医生更快一点。
“已经能够站起来了吗?”他有些惊讶,示意让林坐回去。
“昨天晚上就已经可以了。”他的脸上有了一丝不悦,就像是林触犯到了什么。
“让我再看一看。”他这样说着,在手上喷上酒精,带上塑胶手套,喷上酒精,然后停下,林将腿抬上来后,两个人愣住了,谁也没有动作,似乎都在等待着对方的行动。
“看什么看,还让我来给你拆吗?自己不是能动了。”林这才赶忙倾下身,医生却打住了他,自己带着生气拆了起来。一层浅黄色,一层白色,一层红色沾染,一层深红点点,彼此勾挂着,深深地刺进了皮肤之中,看着一切发生的林,也感受到了疼痛。
血,红色的血,充斥可笑的防护,滴在红色的绷带上。
“医生,你的手指。”林说了出来,但是他似乎是没有听见,仍旧是用酒精湿巾擦拭之后,缠上了绷带,血顺着滑出了一道。
“啊。”他冷静地脱下手套,用湿巾擦拭后,是已经愈合的伤口,右手的食指有一个很大的块,怎么也擦不掉。
“这太危险了,你得想办法将刺磨平。”他对林说,重新戴上了手套,开始拆下另一条腿上的绷带,这次他变得小心翼翼,没有出现什么问题,很快地过了一遍。
“你可以简单地活动一下,不要动的太过于剧烈。”医生劝诫着,用手背碰了下额头。
“晚上我会再来,到时候再看一看,你应该可以出院了。”林终于看到了他的眼神,是躲闪,迅速地站了起来。
“谢谢你,医生。”林也想要站起来,却被医生的手势阻止,他背身,快速地想要离开,鞋子踩在地板上,发出回声。
“医生,源石病并不会感染。”林对着他的背影说着。
他停顿,继续向外走出去,门虽然是被轻轻一推而关上,但依然发出了响声,将一片的安静打散,将窗户上的水汽打掉。
太阳升起来了。
“看下路啊!”门外传来抱怨的声音。
林坐回床上,拆开了绷带,伤口已经完全愈合,不再流血,源石与血肉融为一体,与身体一同生长着,尽管可以用手术的方式将其整个取下,但是空缺怎样都无法补全,源石病就是如此地怪异。
他用左手拔下一片花瓣,贴住皮肤,沿着突出的源石旋绕一圈,小小的裂纹便向着内部延伸,再一圈,晕出了时钟的刻,裂纹汇在一起,在一起又两两散开,源石的角不平整地掉落在床上,让长的时针走了四点,接着是一个又一个的源石碎片,在一口气的猛冲下,要落到垃圾桶,也让那裂纹显地愈发地清晰,仄歪的面。
林暂停一下,将垃圾桶勾到床边,用左手把碎片推进去,留下一个十二刻钟的角,一点点地打磨着,轻磕的声音顺着还算完整的骨头,传荡了空荡荡的脑袋,与谁的敲门声对在一起,让屋子响得不像自己。
“这是鬼姐,让我给你带过来的午饭。”林抬起头,是一位不知名的护士,将餐盘放在桌子上,是以米饭为主,配着一些荤素,他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将源石碎砾扫进垃圾桶。
“啊!”护士突然尖叫了起来,林不解地看着她,战栗在原地,站起来想要提问,动作却引来了更多的后撤。
“会有别人来收拾的!”她如此喊着,不管林,跑了出去。
真是奇特,林没有太多的胃口,简单的吃了几口后,继续磨砺起来,本来,是该午睡,但是不知道怎么的,似乎是自己给自己下的任务,一定要完成,还是拿着一角,磨着棱角,直到让它不再能够伤害谁。散落的源石在空气中被融蚀,逐渐地向着球的形状靠近。
林躺在床上,拿起早报,趁着还有闲暇,不,并不是如此简单,那上面的文字,被他一个又一个的查阅了好几遍,这才将一个人的下午拖了过去,听着门外的响声,将报纸放下,坐在床上,准备迎接。
是医生先走了进来,灰色的脸,看到他拆在一边的绷带,双手抓住了他的脖子,林只能一只手周旋,被压在床上,完整的手指与完整的手交叉在一起,谁也不让着谁,但卡在脖子上的力气愈发地变小,也终于看清楚了他的脸。
“为什么你要让我想起来。”无光的眼神有一种说不出的倔强。
“早上发生那样的事情,真的很抱歉医生。”他继续说着:“不过,不用如此地担忧。”医生松开了自己的手。“源石病,还不至于这么简单地就传染给谁。”
“那你告诉我是怎么回事。”他将手掌张开,是一点点的痂。
“不用害怕,只要不使用能力,源石病并不会恶化。”林这样说着,两个人的呼吸混在一起。
“你懂什么?”他的手继续用力,林感到了某种突兀。
“你是医生,我是医生?”他继续说:“都怪你,都怪你。”全身用力,眼睛都快要从眼镜凸出来,却还是在最后的时间停下。
“啊,为什么?我也是在用我的能力做出贡献。”两双眼睛对视:“为什么我就要被人排挤?”抓住了他的领口。
“你的上司说,那只是残留的碎片,不要慌着取出来,可无论怎么看,你都是一名感染者。”手随着激动向上提起。
“我知道,龙门近卫局的,很了不起啊!可你依然是一名感染者,是如何住进这样的医院的呢?”手随着失落压下去。
“特权吗?特权吧!特权了不起啊!我怎么活下来的你们都不知道,还要出现在我的面前。”他拉近了两个人的距离。
“要让我羡慕吗?要杀了我吗?”他冷笑起来。
“我很抱歉,我不知道是这样的。”林表示出歉意,一颗种子种下来,挤兑着床板上的细小裂纹。
“我看到了你在做什么。”他说:“我信了你,你却不信我。是啊,不一样的人,不一样的命运,又怎么会感同身受。”他松开手,左手将右手拽下,是假肢,空荡荡的袖口,重重地落在地上,也砸在他的心里。
“都只是我自己忘了,你不用为此负责。”他说,从床上起来,玩下腰,将假肢重新接了回去。
“这里不欢迎你,健康的人不要占着病人的床,滚吧!”医生下了逐客令,自己转身离开。
“对了,那两个孩子我也不欢迎。”#登临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