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在文藝作品中的古埃及
古埃及,一個古老而神秘的名字,其神秘程度養活了一批瞎編亂造的文藝創作者們。在各種小說中,古埃及文明中的種種造物是各種怪力亂神的產物,光是胡夫金字塔就有外星人、古神、賽博坦星人等等是人不是人的東西所建立的。
進入到20世紀,電影開創出新的恐怖片類型——木乃伊恐怖片。古埃及的傳說隨著時代的發展也一直與時俱進,到了現當代,古埃及也隨之成為了遊戲設計師們喜歡使用的文化符號。
那麼古埃及是如何成為現代人家喻戶曉的文化符號的呢?一切都要從十八世紀末開始說起。
1.風流少年郎
1764年的某一天清晨,法國,巴黎。一間臥室裡,兩個身影正躺在床上沉沉睡著。突然,樓下傳來了門鎖打開的聲音,以及靴子踩在地板上發出的咚咚聲。這個聲音驚醒了床上的女人,她坐起身,早晨微寒的空氣掃過她裸露的上半身,她的大腦瞬間清醒,立馬掀開了枕邊人身上的被子,語速急促地說:“快醒醒!我丈夫回來了!”
聽到這話,男人猛然睜開了眼睛,他是一名長相俊俏的黑髮青年,身材修長,17歲的年紀,臉上剛剛長了些絨毛,看起來帥氣又青澀。他胡亂的撿起地上的衣服,套在身上,鞋都還沒穿上,迷迷糊糊地像門口走去,裹著被單的女子趕緊將他朝著陽臺推去,邊推邊說:“別走樓梯!從花架爬下去!”
男子順著陽臺的花架爬下樓,穿上鞋子,順便還朝著陽臺上白皙的身影傳遞了一個飛吻,然後迅速融入到巴黎繁忙的早晨當中。
伴隨著教堂的鐘聲,青年回到了自己的住所——一間畫室。
“ 多米尼克·維萬·德農! ”一聲怒吼響徹整個房間,震得青年的耳朵嗡嗡直響。
一箇中年人站在門口,看著眼前的青年,眼中噴射出憤怒的火光。讓名叫德農的小夥縮了縮脖子。這裡的喧鬧吸引了周圍人的注意,不少人都忍不住豎起耳朵傾聽門內的怒吼聲,結果他們等來的,卻是青年從畫室裡被狼狽趕出的身影。
“所以,這就是你來我家的理由?”讓·本傑明·德·拉博德看著眼前只穿著一件襯衫,連假髮和馬甲都沒穿戴的好友,有些無語道。
“我親愛的摯友,你不會見死不救吧?”德農熟練地套上了拉博德的外套,拿起桌上的蘋果啃了起來。
“你有那麼多的女人可以借宿,為什麼要跑到我一個男人的家裡?”拉博德一邊整理著假髮,一邊沒好氣地將德農身上的外套給扒了下來。
“嘿!”他不滿的抱怨了一聲,然後解釋道,“她們都是有丈夫的人。”
“我的天哪!你竟然還知道害怕?”拉博德嘲諷地說。
“我只是不喜歡每天被人找上門來要求決鬥。”德農嘟囔道。
“這就是你不回家天天往我這兒跑的理由嗎?”拉博德在臉上撲上厚厚的粉,讓他整張臉都顯得有些白的嚇人,於是他又開始補腮紅(這是當時法國上流社會的標準裝扮)。
德農沒有接茬,而是岔開話題問道:“你打扮的這麼正式,是要去幹什麼?”
“還能幹什麼?參加沙龍啊!”
“我當然知道是沙龍,問題是誰的沙龍?”
拉博德回過頭,語氣有些激動的說:“ 凱盧斯伯爵的沙龍!”
德·凱盧斯伯爵(1692-1765)
德·凱盧斯伯爵,他的本名有著一長串的名號,說出來就要廢一番口舌,更不用說他本人是一位熱衷於藝術、古物與雕刻的收藏家。同時,他還是一位樂善好施的貴族紳士,多少法國藝術家以出現在他的沙龍宴會上為榮。
沙龍,是法國乃至歐洲貴族生活的一部分,他們幾乎在沙龍上解決一切問題,上到國家大事,下到婚喪嫁娶,私人拜訪和書信交流都不好使,唯有沙龍,可以將物質交流和精神交流上升到藝術的高度。
在凱盧斯伯爵的沙龍上,年輕的德農大開眼界,畢竟他也是頭一回見到這麼多古老的藝術品,以及各種達官顯貴。只見一眾青年圍繞在一位美豔的貴婦身旁,正在欣賞一件古希臘的古董雕塑。
“這是誰的雕塑?”女士環視周圍的男士,開口問道。
“嗯……是阿爾忒彌斯……”
“不不不,我看是雅典娜。”
“難道不是赫拉嗎?”男士們紛紛提出自己的意見,圍著那件白色大理石雕刻成的小型女神像,紛紛說出自己的猜測,但是當女士問他們為何會這樣認為的時候,又沒有人能說出個所以然出來。
此時,德農被那位美豔的女士所吸引,走過去一眼就看出來那尊小雕像的類型,朗聲說道:“是維納斯。”
美豔女士的漂亮眼睛移了過來,看向說話的德農問:“哦?為什麼?”
“看她的姿勢和服飾,雅典娜總是看向遠方,並且身披盔甲,或者攜帶武器,赫拉會戴有頭冠,並且身披希臘長裙,阿爾忒彌斯則會穿著短衫並且有動物相伴,這種幾乎半裸的女性塑像,以柔美的身段展現身體的,只有維納斯。”
“哦!Bravo!你叫什麼名字?我之前怎麼沒見過你?”女士咯咯笑著問道。
德農對她施禮後,自我介紹道:“在下多米尼克·維萬·德農。”
“萬維·德農?嗯,我記下了。”說罷,美豔女士身姿搖曳,款款離去。那曼妙德身影讓德農有些魂不守舍。
拉博德趕緊湊過來誇讚道:“哇!你可真厲害,一上來就能跟那位女士搭上話。”
“她是誰?”德農問道。
“你連她都不認識?她可是大名鼎鼎的蓬皮杜夫人啊!”
蓬皮杜夫人(1721-1764)
德農長大了嘴巴,那名滿巴黎的蓬皮杜夫人竟然在剛剛和自己說過話!他簡直不敢相信。精神都有些恍惚。
拉博德推著他的背,將他帶到房間深處,一邊擠過喧鬧的人群一邊說道:“好了,別發呆了,只要常參加這種聚會,還能再見到那位夫人的,我現在帶你去見這場沙龍的主人,凱盧斯伯爵,你可要好好表現哦!”
可惜,不幸的是,蓬皮杜夫人很快便因為肺結核而撒手人寰了,享年43歲。聽到這個噩耗德農也十分惋惜,可恨自己沒能多與這位美麗與智慧並存的女士多交流幾次。
但是畢竟這件事和他的關係不大,他並沒有太過在意,然而,命運卻跟他開了個玩笑,一次改變他一生的事情不期而遇。
他的好友拉博德——一位在宮中任職的小貴族,匆匆找到了正在酒館中喝酒的德農。
“我親愛的朋友!你的機會來了!”拉博德抓著德農的肩膀搖晃著,將他從微醺的感覺中搖醒。
“什麼機會?我就是個無名小卒,哪來的機會?”
“出人頭地的機會!別多問,跟我來!”不等德農反應過來,拉博德就拽著他的手,走出了酒館,來到了一兩裝飾華麗的馬車前。
當看到馬車上那代表法國皇室的鳶尾花標誌的時候,他那本就不多的醉意瞬間就清醒了過來,有些渾渾噩噩地跟著摯友上了馬車,才想起來問道:“說吧,找我幹什麼?”
“不是我要找你!是陛下要找你。”
“等等,你說的陛下,是……那位陛下?”
“嘖!除了他,整個法蘭西誰還能被尊稱為陛下呢?”
就這樣,德農被帶進了宮,在經過一番打扮和臨時的禮儀培訓後,見到了的路易十五。
路易十五(1710-1774)
“陛下,我將德農帶來了。”拉博德帶著德農朝路易十五鞠躬行禮。
路易十五背對著他們,正看著一副巨幅人物畫,畫中正是蓬皮杜夫人。他轉過身來,面色悲慼,朝著二人笑了笑,說:“免禮,看著我說話。”
二人這才直起腰來,看向眼前這位法蘭西權力最高的男人。路易十五走到德農面前,上下大量了他一番,點點頭說:“不錯,確實如蓬皮杜說的一番,一表人才。”
“陛下謬讚了。”德農趕緊謙虛道。
路易十五一揮手,打斷了德農的自謙,用悲傷的語調說道:“我的心隨著蓬皮杜的離去而失去了,因此,為了讓我的心能夠迴歸,我需要你去做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聽了大段歌劇唸白般的話語,德農有些緊張地問:“那,陛下要我幹什麼?”
“聽拉博德說,你對於巴黎的藝術家們都很熟。”
“不算熟,不算熟,倒是有些往來。”
“很好!就是你了!你也知道,我親愛的蓬皮杜非常熱愛藝術,資助過許多藝術家,而那些藝術家也都創作過和她有關的藝術作品,雕塑、繪畫等等。我需要你把它們送到我這裡,送到凡爾賽。事成之後,重重有賞!”
德農張了張嘴,還沒說話,拉博德就趕緊推了一下他的後背,小聲提醒道:“還不快謝謝陛下!”
“謝……謝陛下!”德農只得硬著頭皮接下了這個任務,並用三年時間,遍訪整個巴黎的文藝圈,只為完成路易十五的任務。 在此期間,他在巴黎文藝界積累起豐厚的人脈關係,並出色完成了國王的任務。路易十五十分欣賞他,於1768年5月,為他頒發了 "國王御前常任侍從 "的頭銜。路易十五在他的任命書上這樣寫道:
保留該證書,保留該職位,並讓其負責接任最後一位擁有者丹尼斯·馬爾布蘭·德拉諾埃 (Denis Malbran de la Noue) 先生辭職後空缺的御前常任侍從一職,供上述德農先生擁有並行使它享受和使用他們頭銜和屬於他們的榮譽、權威、顯赫地位、特權、特許經營權、自由、承諾、保障、收入和報酬,如類似享受或必須享受的權力和義務 ——Sieur La Noue
這為德農贏得了更多的機會,1771年,他抓住機會接受了法國宮廷的外交培訓,經過兩年的學習,於1773年,被派往俄羅斯,開始了他的政治生涯。
2.“優秀外交家”
通常,抵達俄羅斯的法國人和意大利人會參加四個聖彼得堡圈子:外交官和同胞、共濟會成員、受過教育和講法語的俄羅斯貴族以及戲劇界。在首都,法國、意大利、德國和俄羅斯的幾家公司提供戲劇和音樂表演,更不用說私人劇院了。
而德農在這裡簡直可以說是如魚得水,他見多識廣,深得女性歡迎,深諳藝術,談吐幽默而且頗具機鋒,有著廣交四海之友的本領。 還有他那一手繪畫技術,簡直是泡妞神技。
他的同事曾經不無感慨的對朋友在信中說:“維萬·德農曾經說,在俄羅斯就沒有我辦不成的事!”
這種強大的交友能力,甚至讓他獲得了葉卡捷琳娜二世的關注。他的關係網幾乎貫穿整個沙俄高層,保羅大公、波坦金王子、葉卡捷琳娜·達什科娃公主和五個奧爾洛夫兄弟之一都或多或少知道這位法國年輕的外交官。
但是過於深入所帶來的代價就是他被捲入了外交風波當中。
1774年,德農和他的同事蘭格特兩個青年人,受到了基里爾(西里爾)拉祖莫夫斯基最喜歡的兒子,亞歷克賽·拉祖莫夫斯基的兄弟——一個喜愛法國喜劇的年輕貴族安德烈·拉祖莫夫斯基伯爵的邀請,來到一座劇場旁的酒館裡。
安德烈·拉祖莫夫斯基伯爵(1752-1836)
三人在一個酒館的一間包廂裡見面,安德烈用流利的法語和二人打招呼,分賓主落了座,他為二人點了酒,一邊喝,一邊先聊著。慢慢的,二人有些急躁起來。因為天漸漸黑了下來,但是這位安德烈先生卻似乎只是來閒聊的一般,沒有說出任何有營養的東西。
蘭格特忍不住問道:“安德烈閣下,請問您叫我們過來究竟是要幹什麼?”
安德烈抿了一口酒道:“先生們,不要心急,我在等一個人,否則我並無信心說服你們去做一件事情。”
“什麼事情?”德農問道。就在這時,包廂的房門被敲響了。
“啊!我等的人來了,你還是讓她來親自和你們說吧!”說罷,安德烈站起身來走到門邊,將一位身披斗篷的小姐讓了進來。
德農和蘭格特二人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出了疑惑。完全不知道安德烈到底唱的是哪一齣。女人握住了安德烈的手,走起路來就像是舞臺上的女演員一般輕盈而矯健。她對著德農二人深施一禮道:“兩位外交官大人,我名叫多塞維利亞,是一名法國戲劇演員,這件事還是因為我請求安德烈大人才引起的。我希望二位能救我出苦海,助我回家!”
二人又望向安德烈,他輕拍多塞維利亞因緊張而有些顫抖的手補充說道:“多塞維利亞是被騙到俄羅斯的女演員,她原本是想來俄羅斯圓自己的演員夢的,但是沒想到,劇院老闆是個十惡不赦的吸血鬼,等她來到聖彼得堡後就將她扣留了下來,讓她不停的演出卻只給最少的薪水,稍不滿意還會對她進行殘酷的體罰。多塞維利亞,能讓二位看看你身上的傷疤麼?”
女人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緩緩點頭,轉過身去,去除斗篷,解開上衣,露出了滿是傷痕的背部。蘭格特看到此景,握緊拳頭,咬緊牙關,從牙縫中擠出一個詞:“畜生!”
德農卻沒有那麼衝動,他拍了拍激動的蘭格特,皺眉朝女人問道:“多塞維利亞小姐,我很同情你的遭遇,但是我們畢竟只是使團的工作人員,並不是使團官員,也無權從你老闆的手中將你贖回來,我們為什麼要幫你呢?”
聽到這個話,女人的眼眶紅了,她強忍著淚水,有些哽咽著,說道:“我知道你們是使團人員,所以才找到你們,我知道你們想要什麼,在我來的這些年裡,也服侍過不少大人物,知道很多你們想知道的東西,如果你們把我帶走,我就將自己知道的一切都告訴你們!”
二人聽到這話,又看向站在一旁的安德烈,畢竟他本身就是一位出身高貴的沙俄貴族。安德烈無所謂地笑了笑道:“我知道你們在想什麼,不過我不在意那些,在這裡,我只是一位同情多塞維利亞小姐遭遇的戲迷,為了幫助她,我才將她帶到二位面前的,只要你們能將她帶出聖彼得堡,我會全力幫助你們出境的。”
得到這樣的承諾,二人放下心來,他們朝多塞維利亞女士點點頭,鄭重承諾道:“多塞維利亞,只要你信守承諾,我們一定會將你安全送回法國的!”
“謝謝!謝謝二位。”聽到這個回答,多塞維利亞捂著臉,已經泣不成聲。
不過可惜的是,他們二人的解救計劃失敗了,不僅沒能將多塞維利亞帶走,自己反而還陷入牢獄之災當中。按理來說這種外交事件在當時的俄羅斯是十分嚴重的,葉卡捷琳娜二世一句話就可以讓二人人頭落地。
但是,德農的好人緣救了他,不僅法國使團方面力保他們二人,安德烈·拉祖莫夫斯基伯爵更是站出來,為二人的行為站臺,這使得在聖彼得堡,這件事情鬧出了更大的陣仗。最後,德農二人並未被當局審判,而是以一個輕飄飄的驅逐出境為結局。安德烈·拉祖莫夫斯基伯爵則被趕去了維也納當大使去了。
僅僅一年時間,德農就草草結束了他人生中的第一次外交經歷。
被趕回巴黎後,在造成了如此嚴重的外交事故之後,法國當局並沒有為難他,反而將他派到了瑞士繼續去當他的外交官,根據後世學者們對於當時的時局分析和書信往來的梳理,發現一方面是德農超出常人的社交能力,另一方面則是由於時局原因,法國與俄國通過使團建立了一個秘密聯絡通道,從而使得整件事情雖然鬧出了很大動靜,但是雷聲大雨點小。德農不僅沒有受到懲罰,反而為他贏得了一個好名聲,種種因素,為他贏得了派往瑞士的“休假般”的外交工作。
來到瑞士的德農,繼續在各種沙龍與聚會上以外交官的身份進行活動,再次以他的社交天分迅速融入到當地的貴族之中,並很快有了聯繫到了當時正在瑞士隱居的泰斗級法國思想家弗朗索瓦-馬利·阿魯埃 (François-Marie Arouet)的機會。當然,我們更熟悉這位老人的筆名——伏爾泰。
伏爾泰(1694—1778)
為了能夠見到這位名滿歐陸的啟蒙運動思想家,他言辭誠懇地給這位老人寫了一封信:
我非常想向您當面表達敬意。您可能生病了,這是我所擔心的。我也覺得您肯定很繁忙,希望我的行為不會打擾到您。我是國王御前常任侍從,您比任何人都清楚,我們的拜訪從來沒有被拒絕過。因此,我希望您能百忙之中抽出時間與我們見面……
最終,伏爾泰同意了這次會面。不過,畢竟伏爾泰非常忙,哪怕他已經很老了,並且躲到了偏僻多山的瑞士,每天還是有各種人登門拜訪。而德農在與伏爾泰見面的時候,就見到了這一幕,於是他創作了一副漫畫。
費內的早餐會1775年9月
現代人看來,這副漫畫似乎沒什麼,但是當時在巴黎報紙上的這幅漫畫一度引起了話題,原因就在於,漫畫左側的胖胖的人是一位教士,他前來訪問躺在床上的伏爾泰,伏爾泰則在丹尼斯夫人和拉博德的陪同下會見了他。
要知道,那可是思想啟蒙家伏爾泰啊!將反對宗教思想作為畢生信念的伏爾泰啊!因此這副漫畫被視作是對伏爾泰的一種諷刺廣為流傳。這讓伏爾泰大為光火,多次寫信給德農要求他道歉。1776年2月,德農作出了一個模稜兩可的道歉答覆,最後用謙卑的語言做結尾。
我尊敬的朋友,你非常謙卑和順從的僕人
但是也因為他的這幅漫畫,德農在巴黎名聲大噪,被許多人視作敢於諷刺學術權威的仁人志士。
3.在意大利的考察
1777年底,在聖農修道院院長贊助下,德農有機會和同伴一起前往西西里島。
探險隊由德農率領。畫家克勞德·路易斯·查特萊、建築師路易斯·讓·德斯普雷茲、建築師讓·奧古斯丁·雷納德共同參加了隊伍。當然,還有布伊松修道院院長,學者兼德農的前導師,他能夠流利地說意大利語在隊伍中起到了重要作用。1777年11月4日,探險隊乘坐“韃靼語”號離開馬賽,於1777年11月6日抵達拉喬塔,然後在特拉蒙登陸。通過西維塔維奇亞,11月30日隊伍抵達那不勒斯之後在那呆了大約6個月的時間。
在他的《旅行日記》中,他描述了那不勒斯人的懶惰和善妒的性格,他們的方言(每個街區一都有區別),喜愛購買奢侈品的男人和喜歡珠寶的女人。12月16日,他在大教堂參加了聖一月奇蹟週年紀念活動,並在聖誕節期間留在那不勒斯。他參觀了這座城市的教堂:聖克萊爾教堂、尼祿教堂、聖保羅教堂、聖使徒教堂、聖喬瓦尼教堂、聖詹維爾教堂,以及所有的藝術品和古董,然後是劇院和地下墓穴,德農描述了每個地方的歷史。狂歡節又把他帶回那不勒斯,他參觀了Incoronata教堂,然後參觀了Major聖約翰教堂,並會見了對維蘇威火山感興趣的研究人員勒託雷的父親。
1778年冬天,探險隊首次登上維蘇威火山。在他的日記中,德農描述了他們在火山上的旅程,但雨水迫使他們返回。幾天後,他們又做了一次嘗試,最終達到了頂峰。然後遠眺赫庫拉努姆和龐貝古城。
他們乘船遊覽卡普里島、普羅西達島和伊斯基亞島。然後乘船前往Pausilype角,繼續前往米塞納港, 他們爬上開普敦山,眺望整個那不勒斯灣 。然後去往龐貝古城,他在日記中寫道:
這個神奇的小鎮……被火山灰吞沒,現在是,將來也將是藝術學的學校、物理學的實驗室和歷史學的獎章獲得處……在這裡,我們將持續尋找到藝術創造的最崇高成就。
他們參觀了塞拉皮斯神廟、圓形劇場和索爾法塔雷。第二天,他們又去了庫姆斯,然後去了卡塞特,從那裡他們步行去了卡波。在那不勒斯地區的逗留結束,探險隊出發前往普利亞和卡拉布里亞。
1778 年 4 月 10 日,5 人小隊離開那不勒斯繼續他們的征程。他們前往阿里恩佐,在那裡過夜後,到達貝內文特,越過亞平寧山脈,穿過特洛伊到達盧塞拉。之後到達戛納,216 年漢尼拔在那裡戰勝了羅馬軍隊,然後經過古希臘城市卡諾薩穿過特拉尼,繼續步行前往比塞利亞、莫爾費塔、焦韋納佐,到達巴里。 德農購買了一些在當地發現的伊特魯里亞花瓶,並在旅程結束後帶回了巴黎。
小隊繼續前往莫諾波利, 在到達布林德斯之前,雨和夜交織在一起,馬車陷入泥濘之中。 他們無力擺脫這種局面,但他們得到了與法國隊伍相同旅程的荷蘭男爵範尼烏沃克爾克的幫助,順道將他們帶到加里波利,然後經過奧特朗托、穆羅、松布里諾和索萊塔,在那裡德農購買了“一個非常漂亮的風格兩邊都有人物的花瓶和其他 12 個小花瓶”,最後在萊切和斯金扎諾返回布林德斯。 當他們到達了傑拉斯時,德農在那裡的一處古墓中發現了 30 枚銀幣,其中一些是希臘的,一些是羅馬的。
他們繼續前往康多哈諾和布魯扎諾角,在那裡他們看到了埃特納火山和西西里島,之後前往莫萊塔和戴爾阿米點,最後抵達雷焦卡拉布里亞。
1778 年 5 月 2 日,這支來自雷焦的探險隊在墨西拿登陸,並遊覽了西西里島,德農後來將這些故事發表在了雜誌上。
這趟旅程讓德農深度考察了意大利南部,對於當地的風土人情和歷史文化有了深度瞭解,同樣的,也為他之後的古物鑑賞與收藏水平打下了堅實的基礎。
正因為這場冒險旅行,使得他進入了法國駐那不勒斯大使的圈子。 1779 年 9 月 23 日,他向法國政府提交申請,在大使讓·巴蒂斯特·德·克萊蒙·德昂布瓦茲 (Jean Baptiste de Clermont d'Amboise) 的支持下授予他的大使館隨員軍銜。而他的工作也受到了上司的讚賞,尤其是關於自然事件(維蘇威火山爆發和普利亞大地震)的報告質量非常高,成為了後世研究維蘇威火山爆發的重要史料。
但由於時局變動與政治鬥爭的原因,他的上司被迫辭職,而他也於1785年被召回巴黎。正因如此,他厭倦了法國的官場鬥爭,於1788年遞交辭呈,獲得了一筆不菲的養老金後,繼續去追求他的藝術與自由去了。
但是他的考古生涯其實從這裡才剛剛開始······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