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关于我的故事。
童年,我与父亲的和睦建立在那小小的相机间。
海浪,环绕着孤岛,我在滑梯上有着快乐的童年。
成长,是一场逆行的岁月,我成熟的身躯告着别,父亲老矣的身躯在拐杖间。灯塔的光,带着我的梦想,一同飘向远方。
工厂,承载着我的汗水,鞭笞着我前行。
仪表转动,机械轰隆,我必须即刻反应,在这里,一切都在浇筑梦想,只为了那一生的梦。
“碰——”,大炮轰鸣,房屋倾毁,风雨中的无人机与士兵相互守望……灯塔已灭,远行的船再也看不到希望的光。
我怎可停下,投影将我与我的设计图一同融合,它是我的心血,我是他的父亲。导弹,你能否成功?
可思念啊,思念,永远是萦绕在心头的痛。一条线,两个人,千里的言语在此刻依偎。
停滞的灯塔,再次转动,愿光明永存。
父亲的一方:拿起望远镜,能看见些什么?我不知道,日夜交替,星轨变移。手心,接不住的流星,却看得见星辰,如同灯塔一座。我的孩子,他还在远方。
……不知是谁在回忆,泛黄的边缘记忆,阴暗的碎片环境,“我”是被“父亲”所领养……
我们在回忆中迷了航。
成功了,成功了,导弹发射成功了!它如烟花班绽放。我想,那是一个昏暗的午后,父亲若是能在报纸上知晓,那会有多么高兴啊。沉迷在甜蜜的幻想,与我一同喜悦的还有战争二字。
可……可!这一切都是我的原——罪——
我气愤,我狂怒,我歇斯底里,但终只是在我的心里。迷茫,无助,孤独,心冷,我抱着装有所有梦想的盒子,离开那扇门,那片地,那份,令我讨厌的工作。
回忆啊,回忆……一只独亮的灯泡,照亮两个快乐的人,父亲与我。
回忆啊,回忆……千万束升空的烟花,照亮着不同的悲喜,垂老的父亲与稚嫩的我。
“嚓——”呼啸的飞机带来滚滚的泥尘,浓浓的黑烟掩盖黄昏的城市。回忆被打破,我已经没有多少时间。我知道我必须奔跑,跑向我新的目标——为导弹而赎罪。
手中,是父亲的相片,队伍,是参军的路。
我即将染上鲜血,但我想起的却是我与父亲一同在教堂祷告和平,那时,他虔诚,那时,我天真。
手中,是怀表,看着相片,久久不能已。穿着军旅的行装,坐在颠簸的车上,在这覆雪的路上,导向鲜血的较量。
战场,我必须心有神枪,枪枪必中。
我必须毫无顾忌,炸毁坦克,那前进的阻力。
好累,好累,我在雪中勉强用枪撑起一点力气,散落的雪花,我好像一尊雕像。
我们,躲在碎裂的墙后,痛苦,可又能怎么办,受伤了,那就请用绷带,渴了,那就请喝下这瓶水。四处是血肉,好痛苦,真的好痛苦,他们在我的眼前倒下了,但我又能怎么办?!我就这样如此悲伤。
战争啊,战争,我们用尽了浑身解数,到底如何才能将你平息……
……泉水灭了火。战争不在了,我回到了孤岛,那份痛苦却一直在……
是胜利吗?拥簇的鲜花,旁人的鼓励,墙上的功勋,和沾有鲜血的我,不知的,我真的好不高兴。
窗外,有雨,虞美人,在摇。我认真地记着笔记,医生告诉我,吃药,治疗你的——战争后遗症。
根本没有意思,我把笔记扔在酒吧的桌台上,只有酒,唯有酒,才能疗我心痛,只有酒,唯有酒……我就……再也……不能……回退……
深夜,看着电视,可我再也不能忍受了。你们都不知道,我的身上是血,是确确实实的血,我拿起枪,挑起功勋,也砍下了头颅,我的身上分外干净,却又染满鲜血。哈哈哈——我宛如一个疯子,没人知道,导弹是我研究的,我是他的父亲,战争的鲜血,我真的好想阻止,是他们用的导弹,不是我!我已经在赎罪了,你们也不知道,但……但,我的身上又染上了血,倒下的他们,违背的誓言,好可怕,我只能哭泣,今晚又是一场噩梦。
时间啊,时间,我在迷茫和焦虑中度过了四年……
不,不!我还可以救赎,钟声涤荡,重获希望!
那所收养所,回忆中的地方,是的,一个小孩,我希望重新开始。
我的红发逐渐褪去,我的胡子逐渐长起,我已然是父亲的模样。对不起,父亲,我做的一切错误,请给我再一次的机会,来救赎。我的孩子,你会是新的开始。
我收拾行李,踏上轮渡,将要暂时离开孤岛,我,将要去接我的孩子。
我抱起孩子,看向远方的孤岛,孩子,你在那里,会有一个幸福的童年……
……
……
……
可笑,这又是一场循环。又一次战争,又一次痛苦。我在这噩梦的循环中,宛如身处牢笼。
一次又一次,痛苦又痛苦,可恶,我到底如何才能逃离这所噩梦的牢笼。
是谁?是你吗,那位一直在窥视我的梦的你吗?对不起,我感到有些摇晃,我的梦好像变得不太稳定。是你吗?真的是你吗?这位窥视梦的你,那些照片是不是你捡起的?
哦!该死,这剧烈的头痛。哦!天啊,这噩梦好像在崩毁,这牢笼在被打破。天啊,真的感谢你,感谢你,你一次又一次窥视着我的梦一定很累吧。哦!头真的好痛,这牢笼……这硕大的虞美人……
……
……
……
啊——原来又是一场噩梦啊。这说不出的一身轻松是怎么回事,是虞美人的花香吗。电视上又是欢腾的场面啊,是啊,战争已经胜利了,大家确实很高兴呢。嗨,我也是有军衔的人呢,绿色的军帽,墙上的功勋,我也好想和大家一起庆祝呢,要不……(手摸向军帽)不,这太痛苦了,算了吧。日历上明明是冬天了,这虞美人怎么还开着啊,解解愁吧,一片,二片,三片,最后……一片……这就是“冬天”的样子吧。开窗吧……一片盛开的虞美人花海,在夕阳下随风飘荡。
虞美人,是为了抚慰国家战争受影响的人而送的花。
我反思过,真正让我摆脱噩梦牢笼的,并不是窥视我梦的你,而是一直苦苦挣扎的我,终于从一次次噩梦循环中,找到回忆的突破点,打碎这所牢笼——战争后PTSD,这就是自我疗愈吧,我终于可以安详退役了。但是不管怎么样,感谢你一路的相伴与观看,也衷心祝愿你永远好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