舌頭衝進來的那一刻，我看見了他噴著怒火的眼。
不由分說，他將我壓在身下，雙手狠狠地掐住我的脖子。
直到這時我才知道，湖邊那一晚良爺掐著我的手是收著勁的。
可舌頭是真真切切想要我的命。
死亡的陰影一瞬間將我籠罩。
這一刻我真真切切感受到了恐懼。
我向你投去求救的眼神。
我還沒能親手復仇，我還沒有好好了解你……
我不能死。
……
死亡的威脅下，一切好像都被放慢了。
我看見你嚇傻了一般站在原地，臉上的表情從侷促到震驚再到怒不可遏。
這次你又像一頭狼了。
一頭被踩著尾巴的狼。
……
舌頭也許沒有料到你會出手吧，沒來得及反應，臉上結結實實吃了你一拳。
舌頭飛了出去，砸到牆壁才停下來。
死亡的感覺極不好受，我連滾帶爬到了一旁，大口大口地呼吸著空氣，這才注意到剛剛眼淚口水流了一地。
在良爺面前失態了呢……
不知為何，我心裡卻有些侷促了起來。
……
舌頭爬起來身，臉上全然是難以置信。
但並沒有留給他太多時間震驚，很快澡堂裡你們二人刀兵相見。
沒有任何懸念，我看著你鎖住舌頭，把刀子一寸一寸壓進他的脖子，任憑他的眼神再怎麼求饒你都無動於衷。
我打了個寒戰，殺人時的你好可怕。
……
舌頭的眼神最終還是暗淡了下去。
你把他的屍體甩在一旁，慢慢向我走來。
你滿身血汙，手中提著尖刀，像是地獄走出的惡鬼。
你披散的頭髮遮住了眼睛，我看不到你的情緒。
我還是有些害怕的。
畢竟是因為我你才殺掉的舌頭。畢竟是共事多年的同伴，你心中多少應該有衝我來的情緒吧。
我縮在地板上不再動彈，靜靜等候你的發落。
“鐺”
你將刀子扔在了地上，手向我伸來，我有些緊張，閉上了眼。
我忽然感到腋下有一雙大手將我提起，放在了肩膀上。
你輕輕地將我抱了起來。
我怔住了。
眼眶中的淚水像是決堤一樣，噴湧而出。
我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起來。
已經很久沒有人抱過我了。
一路走來，幾乎人人都把我當做乞丐，人見狗嫌。
肯靠近我的只有餓鬼。
……
你半蹲著，輕輕撫摸著我的頭，任由我的淚水打溼了衣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