餓殍:重走千里(十)
接下來的四天夜裡,良與滿穗都會在眾人睡著時找個無人的空地搗鼓影子戲。
兩人都默契地選擇演出一副生澀的樣子,嗯……良那浮誇的演技讓滿穗憋笑憋得很幸虧。
期間,良偶爾會隱約感覺有道視線在窺伺他們,但從來沒在附近見到過人或者動物的影子。
可能是他的錯覺吧。
第五天的清晨,一行人為了確定水溝村的方向而要經過官道。
良想起來,按照原本的時間,他們會在這裡遇到那群疑似逃兵的官兵。
雖然這一世他略微改變了一些事情,但總體來說速度區別不大,也許還會碰上,應當小心些,當初被他們搶走的那份糧也值不少錢,沒必要進行這種無意義的損失。
在臨近官道時,良果然又覺察到了動靜。
“停一下。”他揮了揮手,向身後的人們示意。
“良,怎麼了?”舌頭湊上來問。
“有人。”良指向遠處。
舌頭順著他的手看去,便立刻看到了那群在陽光下閃閃發亮的鐵皮罐頭。
“是盜匪?”舌頭皺了皺眉。
“不像,看起來應該是官兵。”良道。
“官兵?”舌頭捏著下巴,好像在思考什麼,隨即道,“官兵怎麼會走小道過山?”
“不知道,但我們肯定要避開他們,”良道,然後不等舌頭開口,就回頭向身後的小羊們囑咐道,“噓!現在誰都不要說話、不要動,都蹲下,我們等那隊人走過!”
看著小羊們乖乖蹲下,良瞥了眼官兵們,就躡手躡腳地走到了小羊中間,舌頭似乎正在想什麼沒有在意他的行為。
良左顧右盼了尋找著什麼,突然眼睛一亮,拔出腰間的刀猛揮了下去,小羊們嚇了一跳,但也沒太大反應,反倒是一陣後怕地拍了拍胸口。
良手中的刀剛好斬在一條小蛇的七寸,那蛇撲騰了兩下,也就沒了聲息。
良又望了一眼官兵的方向,確認他們並沒有察覺,鬆了口氣。
他記得很清楚,上一世就是這條小蛇害得他們被官兵發現,這次提前清除了隱患,應該沒什麼問題了……
“誒誒,官老爺!”
良猛回頭,卻見舌頭不知何時站起了身,正向那幾個官兵都方向招著手,並一路小跑過去。
這傢伙要幹什麼!?
他改變了什麼?為什麼舌頭會突然去招呼這群官兵?他們現在可是人牙子!他在想什麼?不,現在最要緊的是要怎麼辦?
事發突然,良只覺得自己的腦子有點不夠用。
“良爺,先來解繩子!”滿穗壓低聲音對他說。
“好。”來不及細想,良立刻照做,雖然這個時候的滿穗應該還沒對他產生感情,但他還是下意識選擇聽這小機靈鬼的。
見他行動起來,滿穗又示意小羊們聚到一起,然後語速極快地對她們道:“這夥人沒走官道,行軍也毫無紀律,很可能是逃兵,落他們手裡怕是待我們還不如良爺和興爺,我們也就不能去洛陽過好日子了。興爺可能沒看出來,想要去套近乎,我們一會就按他說的編,如果他沒解釋我們的來歷,就說咱們是演影子戲的戲班,要去洛陽演影子戲,良爺和興爺是送我們的護衛,一定不要讓他們知道興爺和良爺是送我們的人牙子,知道嗎?”
小羊們有些緊張地點點頭,這些天滿穗已經基本取得了她們的信任此時她們也來不及細想,都選擇聽滿穗的。
這會兒良也已經將系在小羊腰間的繩子解下,塞進行李中。
做完這一切,兩人緊張地盯著已經走到官兵面前的舌頭。
滿穗已經略微猜到舌頭盯的行為與前世不同的原因,恐怕是她與良爺這般第一晚演影子戲時鬧出的動靜有些大了,驚醒了舌頭,也許他還暗中目睹了他們演影子戲的場面,於是心裡對良產生了猜忌,這一手也許就是想借機除掉良。
舌頭走到官兵面前,為首的官兵摸向刀鞘,警惕地打量著他:“站那兒!你是幹什麼的?”
“誒誒、官老爺,稍安勿躁!稍安勿躁啊!”舌頭向著他們攤開雙手,示意自己手裡沒有武器,那張具有欺騙性的臉熟練地展露出憨厚的笑容,“我是良民,良民!”
“我問你是幹什麼的!”官兵見他只有一個人,稍微放鬆了些。
“我華州來的,是走……”話到嘴邊,舌頭想起來他們沒什麼貨物,又想到了那個木箱子,於是立刻改口,“走去洛陽演影子戲的!”
“影子戲?”官兵挑了挑眉,“那玩意兒一個人演不了吧?況且你演戲的東西呢?”
舌頭抽空往良他們這個方向瞥了眼,見良已經給小羊們鬆了綁,鬆了口氣:“官老爺,其實我們是一個戲班,就在那邊樹林裡!但就我們兩個帶著幾個小女娃,聽說這段路上到處都是盜匪,一路都心裡不安吶,我呀,就是想來問問你們能不能把我們送到水溝村!”
官兵皺了皺眉,剛想拒絕,舌頭從懷裡摸出一小袋碎銀交給他:“我也知道官老爺你們忙啊,但我們定不會虧待了你們,這就是一點小心意,辛苦各位走山路了。”最後一句他略微加重了語氣。
官兵聽懂了他話裡的意思,他這是看出來了他們不走官道是因為他們是逃兵,主動說出來就是告訴他自己嘴巴很嚴不會抖摟出去。
他接過銀子,不動聲色地塞進盔甲內的口袋,和身後其他幾個逃兵低聲商量了一陣又對舌頭道:“嗯……雖然我們幾個趕著去剿匪,但要路過水溝村,也不是不能捎你們一程,先帶我們看看你們戲班吧。”
“欸,好嘞,幾位爺這邊請。”舌頭喜出望外,連忙把官兵帶往良他們所在的樹林。
ps:劇情可能失控好懸要加班改稿,但好歹是想好怎麼圓回來了,晚了些,果咩那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