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西米爾港口——
再次回到這鋼鐵森林之中的白金只感覺有些喘不過氣，明明只是相隔了短短三天，眼前的城市霓虹卻分外晃眼。
“沒事吧，白金？”肩頭冷不丁地傳來一拍，白金回過頭，看到了博士不無關切的眼神，也看到了博士身後......那艘引擎轟鳴、隨時待命的運輸機。
如果說眼前的燈火在少女心中處處閃爍著危險，那麼身後的聲音就代表著令人放心的安全。
無論是轟鳴著噴吐廢熱的巨大運輸機引擎......還是引擎之下，關切地注視著她的略顯渺小的身影。
“沒事，只是回到這個不再歡迎自己的地方，顯得有些不適罷了。”
肩頭上的手掌並沒有做其它動作，但白金的不適感卻不可思議地漸漸消失了。
‘也許是感到安心了吧。’白金自嘲地笑了笑，隨後展開了城區地圖。
“博士，我再次向您確認下這次的路線，前半段路程我們經由樓頂快速向商業聯合會大樓前進，博士，您不恐高吧。”
博士不由得回想起在龍門城區時的經歷，笑著搖了搖頭：“怎麼可能。”
來自少女那將信將疑的目光從博士臉上漸漸收回：“後半段由於高樓上遍佈無胄盟的斥候，我們轉入地下排汙管道前進，最終抵達商業聯合會的地底。”
“很清晰的路線，白金。”
或許是因為博士的表揚，少女心中稍稍欣喜了一下，但並沒有表現在臉上。
“那麼，出發吧，博士。”這一次，白金主動伸出了手。
博士緊緊握住了被皮質手套包裹的小巧手掌。
“出發。”
......
“沒想到無胄盟在樓頂藏了這麼多機動滑索。”
“無胄盟能在卡西米爾暢通無阻靠的可不僅僅是人數眾多，博士。”
隱蔽的絞盤飛快地將鋼纜收回，只剩下充斥在大廈之間霓虹燈火。
“等一等，博士。”
順著白金的食指，博士看到了對面樓頂上閃爍著暗淡光澤的幾副盔甲。
“我們需要等待到他們下一次換班的間隙。”
“好的。”博士順勢倚靠在了身旁巨大的廣告牌後，“馬上就要進入地下了，白金，趁現在休整一下吧。”
“其實我不需要......”白金知道，這大概是博士還在擔心自己剛剛恢復的身體對於這樣的行動吃不消，畢竟他們剛剛跨越了小半個移動城邦。可是對她來說，這樣的行動不過是家常便飯罷了。
然而...看了一眼還在微微喘息的博士，白金微微斜了下眼角。
“博士您的體能還是需要加強啊......”並沒有責怪的意思，白金也順勢坐在了博士的身旁。
“呵呵，確實啊......畢竟鮮有機會出外勤任務。”談到體能的問題，博士一向銳利的目光就不由得躲閃了一下，畢竟自己已經不知道有多少次為了轉移被其他幹員扛在肩上了...
氣氛逐漸凝固，等待著無胄盟換班的時間顯得有些漫長。
不過，能這樣和博士待在一起，白金也不會討厭就是了。
但是博士顯然沒有注意到身旁少女的小心思。
“白金，你往那邊看，看到了什麼？”
話題的轉變有些過於快速，導致白金略帶疑惑地望向博士的眼睛。
而下一個瞬間，她便明白了博士的意思。
博士的眼中，閃爍著卡西米爾明亮到晃眼的巨幅廣告。
她見過博士現在的神色，就在剛剛的路途上，每當掠過高空中的巨幅廣告屏的時候；每當掠過大聲播放著騎士競技場畫面的屏幕的時候；每當掠過...沉溺在騎士競技中的卡西米爾人的時候。博士臉上的凝重，都要再添一分。
白金沉默了，即使地面上熙熙攘攘的人群的吵鬧嘈雜已飛上了半空，但樓頂的二人卻如同失去了語言能力一般緘默無聲。
.......
“.......琴鍵。”
“.......什麼？”白金微微抬起眼角。
“看前方的高樓，像不像...一座鋼琴裡的巨大琴鍵。”
不知為何，對現在的白金來說，這種說法意外的有些...浪漫？
博士看著白金些許恍惚的神色，繼續說了下去。
“不只是大廈，在這座城市裡，每個人都是一根琴鍵。”
“一根無法彈奏自己的琴鍵。”
“上面。”白金順著博士手指的方向，抬頭，只看到了衝上天空的光柱...與漆黑到無星的夜空。
但是，她能感覺到，那有幾雙無形的手，在上空肆意彈奏著這架...名為‘卡西米爾’的巨大鋼琴。
“可是...沒人會甘願成為被彈奏者。”白金輕搖了搖頭，帶著不解的神色望向博士。
“幻像。”唯有這次，博士沒有對上白金的視線，無言地望著伸手不見五指的夜空。“他們給予每一個卡西米爾人幻像，就像面前這廣告牌上閃過的畫面一樣，讓他們以為，那每一個琴鍵所按下的靚麗音色是由自己所彈奏而出的，最終...沉溺在這個由自己和別人構成的...只由上面的幾雙大手所操縱著的...巨大交響曲之中。”
“而這篇樂章的名字...叫做《時代》。”
冷...好冷...白金突然感覺到一股惡寒，博士所說的，她當然知道，她又怎麼會不知道。從學校畢業之後，她接受了騎士競技的邀請，在商業聯合會的操縱下，她輸掉了決賽，卻成功當上了一名騎士，而後，不甘於騎士的位置，她繼續向上爬著，從無胄盟士兵再到白金大位，越向上攀爬，她就愈發絕望......
因為她發現，這是一條沒有盡頭的食物鏈，這裡沒有選擇，每一個食物鏈上的人都在反抗著、掙扎著...卻只能等待著當下時代的吞噬。
冰涼的手背忽地傳來了溫和的觸感。
“那麼，我們該走了，白金。”
恍惚中回過神來，面前是博士那不再冷冽的，柔和的目光。
白金再次猶豫了。
如果說上一次的牽手是對於退出無胄盟的肯定，那麼這一次，就是對於是否追隨羅德島...追隨博士的應答。
對抗著名為“時代”的古老騎士階級和新興的商業聯合會，羅德島能做到嗎？博士...能做到嗎？
最重要的是......自己，能做到嗎？
白金的眼前，不由得浮現出羅德島每位幹員的神色，為什麼抱著如此不切實際的幻想，他們卻能擁有那麼堅定的神色？
就連剛剛說出那些話的博士...
被自己雪白的頭簾微微遮擋的博士，面容柔和...卻也堅定如磐。
‘那麼，至少，試一試吧’，這一次，白金眼中亮起了屬於自己的光芒，小巧的手掌，緊緊地握住了眼前的希望。
對面屋頂的無胄盟，雖說是正常換班，卻也似逃一般地離開了駐守的崗位。
......
進入地下排汙管道，地面上的霓虹燈火就像是被叫停的演奏一般戛然而止，城市在這裡卸下它的最後一件偽裝，一切的嘈雜與光鮮亮麗都失去了蹤影，陰暗、潮溼、難聞的氣味撲面而來，黑暗之中，只有幾點...星光閃爍...
沒錯，星光，就像是嘲諷一般，在城市綻放的燈火之中迷失了的星光，你卻能再令人不齒的地下看到，博士向前走的近了些，才知道這並不是星星，而是生存在地下的礦石病感染者們反射著冷光的眼睛。
“咿......”面前的感染者孩童像是野獸般發出了威脅性的低吼，警覺的盯著面前的陌生人，而白金下意識地擋在了博士的身前。
“看什麼看，啐，該死的無胄盟！”
身後高大的感染者緊張的抱起了前方的孩子，右手握緊了一根不知從哪裡撿來的殘破鐵棒。
“......閃開，你們不是我的目標。”並沒有讓博士做解釋，白金冷冷的回應著對方，背後的弓箭有如威脅般亮了出來。
或許是被白金偽裝的殺意震懾住，又或許知道自己絕對不是白金的對手，高大的感染者一步步退回到了黑暗之中。
“......走吧。”白金陰沉著臉色扯了扯博士的衣袖。
......
“......博士，抱歉我的這身作戰服給你添了麻煩。”
“不...再怎麼說也不是你的錯。”博士搖頭嘆息著，“畢竟是我先靠過去的。”
“我知道...但是博士，不管怎樣，我建議您在最後這段路上儘量不要和感染者接觸。”白金神色複雜地扯了一下自己的作戰服，“因為無胄盟...不管是過去還是現在，都做著非常殘忍的事情......”
“無胄盟除了獵殺騎士，還會清理感染者嗎？”
“無胄盟是商業聯合會的槍，博士。”白金低下了頭，似乎不願博士看到她的臉，“我們會執行那些董事們下達的任何任務......”
“不論是是騎士、平民還是感染者，甚或是...其他董事。”
“嗯，謝謝你的情報，白金。”
“你...不覺得我們很無情嗎...？”白金對於博士平靜的回應顯得有些詫異，疑惑的抬起了頭。
“不是你們，是他們。”博士目無波瀾的望著白金，“或者說，過去的你們。”
“既然你已經做出了選擇，那我就不會用你的過去來要挾你，而要怎樣看待過去，那便是你自己的抉擇。”
......
白金死死地握住了弓柄，半響，沒有鬆開。
“嘩啦嘩啦嘩啦——”一旁的排汙管道忽地落下了大量的生活垃圾，周圍的感染者像是見到獵物的工蟻一般蜂擁而上，全然不顧地上的贓汙與眼前白髮無胄盟的危險，相互爭搶著果腹的食物與生活用品。
人流像是一個巨大的包圍圈，將博士與白金困於其中，只是這一次，白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釋然。
既然感染者能為了生存放下和無胄盟的成見，那自己這個追隨博士以及他們理想的幹員，又為何不能？
白金向前踏了一步，人流分開了一條通往前方的路。緊握的五指，漸漸地鬆開了它們泛白的關節。
“謝謝你，博士。”
“希望這一次的行動，能讓你離理想更近一點。”
“這一次......呵呵”博士調侃般攤了攤手，“這一次應該不會，主要是為了之後的行動做鋪墊罷了。”
“那也...足夠了。”白金一直以來冷若冰霜的面龐，終於露出了一絲微笑。
......
我知道我寫明日方舟的同人文會與我大部分粉絲想看的背道而馳，我也知道這次的文章不會獲得推流，更沒幾個人會看。
那我為什麼還要寫呢？
我只是想讓大家用餘光瞥一眼這可憐的、可悲的、可恥到該死的，卻又在一點點嘗試變好的，並不美好的大地。
就像瞥見，生活中無所適從的，我們身邊的自己。
上面的中二言論見仁見智就行，是我在上個月寫的時候想說的，然後......該死啊又寫多了！得分中下了，下應該晚上能發，希望看完覺得好留個贊就行，倒也不是**啥的，主要是怕...呃怕有人忘了hhh
（由於大小限制，這不是原圖，原圖我儘量發評論區）作者：teatix
#漫步謝拉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