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一碗葫蘆
今年2月21日，一款國產恐怖解謎遊戲《黑羊（Black Sheep）》的DEMO版本在Steam的新品節上推出。
而就在Demo推出的短短几天之內，這款有些“特立獨行”的遊戲便引起了非常高的關注，在玩家群體中激起了大量討論。
滲透之C君《黑羊》Demo視頻中的評論
我的編輯同事耶利亞也曾寫過一篇關於遊戲的試玩“國產恐怖遊戲新秀，既是《黑羊》，也是黑馬”，在試玩之後，他對《黑羊》報以很高的期待。
在花費近10個小時完整的體驗了《黑羊》的劇情和玩法之後，我也能深深體會到，它為什麼是國產遊戲的一匹“黑馬”了。
《黑羊》的故事圍繞著關於轉校生的校園霸凌展開。
夏夢是從其他學校轉學到令邑三中的學生。雖然性格有些孤僻，但不難看出作為轉校生，她也想融入到新的班級。
然而，在一次大課間，班裡的班費無故被偷，最後出現在夏夢的儲物櫃中，讓夏夢第一次扮演了“黑羊”的角色。
隨之而來的，是同學們無盡的謾罵——因為和學校十年前的案件有關係，夏夢被帶上了“詛咒”、“殺人犯”等等罪名。
即便是夏夢想要通過行動改變別人對自己的看法，但隨著校園內的氛圍逐漸緊張，學生們有了宣洩的出口，這隻“黑羊”是誰，似乎已經不重要了。
我們永遠無法逃離這片荒蕪，是因為我們認為荒蕪裡面只藏著孤獨
在遭受了長達三個月的霸凌之後，夏夢選擇在元旦的夜晚，在本該迎接一場煙花秀的日子，從天台跳下。
作為夏夢的朋友，又或者是一位“清醒”的旁觀者，李向凡決定回到過去，改變夏夢的命運。
“黑羊”、“屠夫”和“白羊”
事實上，對於《黑羊》這一遊戲標題，社會心理學中有一個專有名詞——“黑羊效應”。
對於“黑羊效應”這一現象，官方給出的釋義是：
“當我們面對巨大的壓力時，通常會把無法自圓其說的問題轉移給相對軟弱的人，從而形成一群好人欺負一個好人的詭異社會現象。”
直白一點來說，就是一群好人，去欺負一個好人——一群羊，沒有想過抵禦外在的狼，而是選擇去欺負另一隻羊。
遊戲以“黑羊”、“白羊”和“屠夫”三者作為角色的基本構成。而正是因為這種從心理塑造每一位角色的方式，也讓每個人的形象顯得特別起來。
作為一位“特立獨行”的角色，夏夢似乎註定成為一隻“黑羊”。
剛從其他學校轉校過來的她，正好遇上了學校嚴抓風紀的這段時間。而她卻因為倔強的性格，在“偷班費”的事件和學校的小混混（釘子）們結了樑子。
面對學校越來越大的壓力，誰也不想成為下一隻“黑羊”，於是開始集體孤立夏夢，讓局面維持在永遠擁有一隻黑羊的詭異又平衡的狀態。
站在旁觀者視角的“白羊”，則是是人群中沉默的大多數。他們往往會為了不惹事上身，讓自己也被牽扯進去而選擇遠離、選擇逃避。白羊往往目睹了部分或全部過程，但卻不想引火上身，甚至群體獻祭黑羊。
遊戲中充斥在教學樓走廊中的“白羊”們
然而，“雪崩的時候沒有一片雪花是無辜的”，當指責積累到一定程度，最後爆發時，這些旁觀者是屠夫們沉默的幫兇，也是壓死黑羊的最後一根稻草。
校園裡的風言風語
對於屠夫來說，他們並不在乎真相，有時候他們只是想要一只可以霸凌的“黑羊”，讓自己在高壓的環境中有一個發洩的出口。
“釘子”裡的大姐頭
元旦夜的暴力事件
而這也意味著，“黑羊”的身份並不重要。在遊戲中，你可以發現其實第一隻“黑羊”並不是夏夢，而是班上曾被誣陷的馮潤。
然而誰都不想成為被霸凌的角色，有了小混混妹妹馮清的幫助，她也成功的洗清了髒水，尋找到了下一個“替罪羊”。
雖然褲子沒溼，但也足夠驚悚
好了，關於就先劇透到這兒吧，畢竟劇情的更多內容還需要玩家們自己去探索。
再來說說遊戲營造的恐怖氛圍吧。說來也奇怪，雖然遊戲的畫面初看並不算恐怖，但卻會讓我莫名的起冷汗。
遊戲的場景主要在令邑三中的一棟四層高的教學樓中。
雖然在遊戲一開始，李向凡泛黃記憶下的教室還有些溫馨，但是隨之而來的，是遊戲的畫風急轉，學校轉而成為了破爛的廢墟。
第一次遇到人偶還是有些怕怕的
不止是廢墟，隨著遊戲的推進，你會看見各種不同的詭異場景。
堆滿教室的人偶，又或者是整個教室堆滿拷刑所用的器具，這些放到學校中有些詭異的物件，當帶上背景的竊竊私語，以及嚴刑拷打般的逼供，彷彿具象化了夏夢受到的傷害。
老實說，在玩過不少恐怖遊戲之後，這些血腥的場景其實並不怎麼能嚇到我。然而在遊戲帶給我們一個真實的校園，卻將霸凌具象化之後，這些血淋淋的指責和謾罵，還是讓我打心底裡冒出了一股冷氣兒。
真實的小紙條
當然，作為一款恐怖遊戲，《黑羊》也少不了一些恐怖遊戲該有的環節。
當我看到一開始可以按“Shift”奔跑的按鍵，以及按“E”藏在櫃子裡的機制，我就猜到遊戲一定會有“追逐戰”的環節——果不其然，在遊戲前期，就遇到了這樣的橋段。
當頭上長著鳥籠的“怪物”張開雙手向我衝過來的時候，一種好像在玩《逃生》一樣的，久違的腎上腺激素狂飆的感覺向我襲來。
躲在櫃子裡大氣不敢出
不過還是要提一嘴的是，雖然遊戲恐怖氛圍營造的真的很驚悚，但遊戲還是很“友好”的弱化了“Jump Scare”，也讓我的內心少了些玩恐怖遊戲的心理陰影，不至於褲子也溼了（緩口氣）
偶爾也會有些人偶出來刷刷存在感
恐怖在線，解謎也有點東西
雖然玩的解謎遊戲不多，但在遊玩《黑羊》的解謎帶給我的印象絕對是最深刻之一。
這讓我想起了另一款國產恐怖遊戲《紙嫁衣》。《紙嫁衣》解謎是圍繞著“封建迷信”和“中式婚俗”所佈置的，遊戲中解謎的方式眾多，即使當初玩手遊版的我，要通過不斷看廣告的方式來得到謎題提示（其實是自己太菜），我也依舊玩得不亦樂乎。
紙嫁衣中的謎題
而對於《黑羊》來說，遊戲的各種謎題似乎會更加“意識流”一些。
就像在決意要幫助夏夢改變命運的過程中，你經常會看到一些猩紅的文字鋪滿你的屏幕，而你的意念也隨之動搖。
而在遊戲中，也穿插著各種各樣怪誕又能夠帶來精神震撼的解謎內容。
像牆上的眼保健操海報，當你從女孩的眼中抽出一把鐵尺，你會發現女孩睜開了自己猩紅的眼睛，氣氛瞬間變得詭異。
而在某個解謎環節中，你需要在滿是血汙的水池中撈起一隻發條青蛙，從而利用發條轉動鐘錶。在打撈的過程中，無論是血水、泡爛的手掌還是捕撈錯誤那一瞬間的驚悚音效，無一不在我挑戰緊繃的精神。
帶給我印象最為深刻的是，遊戲後期還會存在一株叫做“無義草”的道具，通過這個道具還可以穿梭到更加詭異的“裡世界”，在拿到無義草之後，你距離真相會更進一步。
隨著遊戲推進，我發現遊戲中的解謎類型基本上不重樣，各種各樣的精神汙染和難題，我想也能夠讓熱愛解謎的玩家玩個爽了。
爬滿猩紅藤蔓的閥門
總結
再來說說遊戲的劇情吧。
說實話，在初玩遊戲時，我曾帶著一種天真的想法，認為周圍的人都是“非黑即白”的。
但隨著劇情的發展，我發現，在不同團體中，不同時間段的角色也會輪番發生著奇妙的變化——在校園這種微型閉塞，權利流動的環境中，“黑羊”“屠夫”和“白羊”的身份，其實是會轉換的。
就像夏夢一直以為和她成為好朋友的學委“周婉”，實際上只是想要利用她的身份查清十年前的一場兇案；而和她像是“鐵哥們”的陳飛，想要讓夏夢融入到班級中，卻用錯了方式，讓她捲入了早戀風波。
而對於自認為一直是“旁觀者”的李向凡來說，其實也早已被捲入這場校園霸凌之中。
在此之前冷眼旁觀的你，是否也成為了一片“雪花”；迫於壓力偷偷給老師打小報告的你，是否也是手中帶血的“屠夫”——而最後決定改變這一切的你，是否也會成為下一隻“替罪羊”。
隨著過去的記憶重現，你會通過不同的角度思考自己所處的角色，進而得到一種不斷自我審視的體驗。
事實上，這樣的情況無時不刻的發生在我們的身邊。
像是日本也流行著一種叫做“讀空氣”的社會現象。
“讀空氣”的意思就是說，如果你不和其他人做著一樣的事情的話，那麼在別人眼中的你就顯得有些格格不入，甚至有些KY。於是所有人都嘗試收起自己的刺兒，選擇在裹挾中隨波逐流。
格格不入的你
而“黑羊效應”也不止存在於校園。“黑羊”或許是出了點小差錯的職場新人，或許是網絡上留下“汙點”的公眾人物。在壓抑的環境中，
大家通過指責“黑羊”，彼此抱團取暖，讓彼此看起來更加“團結”一些。在一點一點的指責下最終釀成悲劇之後，這些屠夫和白羊實際上也是共享罪惡的兇手。
然而，黑羊效應的發生通常都是難以追溯的。畢竟當責任被分擔出去，沒有一個人認為自己有罪。
再回到遊戲中。
在我大約10個小時通關的遊戲流程中，一種壓抑的、絕望的氛圍始終縈繞著我。而直到最後真相大白的那一刻，當所有的疑慮都一下子解開，由於自己的選擇，依舊沒能救回夏夢，這讓我有一種深深的無力感。
不過，畢竟這是一款遊戲，我選擇回檔，最終盡我所能的達成遊戲的完美結局。
我想，就算如何解決“黑羊效應”的問題仍舊難以解決，但是我也會努力在《黑羊》的世界中，帶給夏夢一場她本該看到的最美好的煙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