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本故事純屬虛構,非《魔獸世界》官方設定。
丙卷·玖 豎彈曦琴思故
吉爾雯瞠目結舌,被氣浪震出一個掉凳兒,摔在身側女獸人懷裡。被人扶起後,吉爾雯望向臺上,他太熟悉剛剛的氣浪了,是特蕾希體內的煞魔作祟,沒來由的突然如此,精靈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孟大師和大法師的封印失效了?煞魔要跑出來了?”吉爾雯邊想邊往邊出口擠,若情況不妙,他須以最快的速度趕去衡武院,找巨魔前來救場。
特蕾希與翟秋靈站起來,面對千人圍觀,前者痛後者懵,特蕾希拍了拍裙邊,心中問道:“煞魔,你幹什麼啊!?”煞魔沒好氣的說:“哼!你問血精靈唄!”
“什麼意思!?”特蕾希抬頭看向翟秋靈,面光燙臉刺眼,照的她頭暈目眩連忙低頭,翟秋靈咧嘴甩了甩右手,點頭向身旁的威爾默表示感謝,身子微微靠向右邊,擋在特蕾希前面,尷尬指了指柱子左後方:“額……後臺是從走那裡,對嗎?”
梅納卡哈哈一笑:“兩位朋友臉上的標誌很漂亮啊,既然都到臺上了,不如互動一下吧,一塊唱首歌。”她知能坐在內場正中心的客人,乃是莊主的貴客,非富即貴,雖不知兩人是用什麼法子上來的,但既然已經站到了臺上,將人家轟下去或隨意打發了,莊主的面子上必過不去,不如順水推舟,藉著互動解圍,也能賣個人情。
伴著轟鳴的唏噓聲,特蕾希倉惶搖手,表示自己不會唱歌,威爾默看了一眼隊友,哈哈笑道:“侏儒,你不用緊張,咱們就是一塊搗鼓些聲音,想唱就唱出來,不願意唱跟著哼哼也是音樂,只要內容不反聯盟不反部落就行。”推脫中,翟秋靈腦中突生一計,歪頭對威爾默瞪大眼點頭:“對吼!”
“來,現場的朋友們!掌聲鼓勵一下這兩名自告奮勇的朋友!”聽到臺下傳來羨慕的唏噓,威爾默打趣帶動現場氣氛,血精靈與侏儒隨著梅納卡來到樂隊的位置,翟秋靈向各位隊員一一點頭問候,眼睛落到布萊恩·米勒的胸前,伸手笑道:“休息一下吧,哥們兒。借你的吉他用一下。”
布萊恩一愣,笑道:“你會彈?”翟秋靈主動替他解下,拿在手上:“只會玩些不入流的花活兒,你別笑話我,快休息休息,演唱會還沒完呢。”布萊恩聽後會心一笑,點頭稱謝。
“這血精靈不簡單吶……”煞魔隨著特蕾希坐到了翟秋靈身旁,特蕾希問道:“你什麼意思。”
“幾眼便看出了那矮人體力不支,要走了他的吉他,讓他趁互動時休息一下。”
“這……原來是這樣啊,我說秋靈姐為什麼偏偏選了吉他,還以為是會彈呢。”特蕾希接過鍵盤手遞來的沙錘,煞魔依靠在她的左肩上,兩個小爪託著後腦勺,幽幽嘆道:“血精靈接過的不是吉他,是事故啊……”
“你們為什麼又胡鬧,不是答應過我你們會很乖的嘛?”
“哦?嗯……原來你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啊!”煞魔思索了一會兒坐起身來,側頭看到侏儒仍是一臉迷茫,彈了一個響指,“演唱會上有人偷襲咱們。”
“什麼!?”
“都是血精靈在幫你擋下的,我們本不想理會,之所以又讓你‘放屁’,是她在抵擋時,不知不覺使出了在莊主那看到的拳法,引出了她體內的至純陽剛的真氣,愈積愈多。直至剛剛格開一拳時,鬱積的真氣激盪開來,引得我等不適,才會噴出氣浪抵禦。”
“那拳法這麼厲害?”
“嗯……在院子裡我們瞧了,但不認得那是什麼拳法,但確實有點東西。”
“嘿嘿,居然有你們不知道的東西。”
“那拳法確實從未見過,估計是某種外域的瘋子潮吧胡亂創的動作。”
“瘋子潮吧?”
“呃……不重要,來了。”煞魔猛扎鑽進侏儒體內,翟秋靈坐在特蕾希外側,嘴裡不住嘀咕“別緊張,別緊張”,那個叫“曦琴”的吉他琴體為一對翅膀樣,琴頭雙飛,旋鈕頭卷草,六絃繃於音孔上,弦釘枕板梢,翟秋靈把左腿架在右腿上,右腳踏實,左腳懸空,立著放上曦琴,大腿正好卡在吉他的翼角處,只見她收腹端腰,轉轉肩膀,又抖抖手臂放鬆,假樣調了調音,看向侏儒:“你就跟著節奏揮沙錘就好。”轉頭對鼓手朔肯·布朗揚了一下頭:“大哥給個節奏吧?”
朔肯微笑點頭,隨手敲了一段動次打次的簡單鼓點,拜喬克抱胸歪頭聽了一段,笑著下手彈奏加上一些特效音,梅納卡將麥插到話筒架上,移到翟秋靈身前,和威爾默調動觀眾一起打拍子,翟秋靈聽了一段,先是跟著晃,找了找節奏,剛欲架臂彈奏,一聲悶鼓刺激了她的神經,那聲響太像往昔的一次爆炸了,她恍惚間,與側燈對視,白晝溢滿視線,流浪、天火、亡靈、狂熱、虛榮,腐敗、墮落、叛逃、仇殺……
這些思緒湧上心頭,都是陳年舊事,卻又歷歷在目……
走馬燈間,血精靈繃直的腰鬆下了三分勁,她嘴角打顫,改了想法,左掌心勾上弦枕,指尖摁弦,傳了一些真氣於右手指尖,輕輕一掃,三聲錚錚之音壓在節奏後三拍上。
“咦?這是什麼彈法!?”威爾默探脖舉手,大呼不可思議,梅納卡皺眉傾聽,搖頭表示不可思議,這吉他音色蘊潤飽滿,在血精靈的手中,居然發出了清脆高亢的聲響,大感有趣,趕緊彈撥貝斯,加入他們。
彈挑剔飛間,翟秋靈眼眶溼潤,慘然一笑,看了一眼臺下,又看了一下威爾默,開始唱道:“狂歡夜,吉他豎彈,難倒了羅盤。清涼天,酒釀正酣,西風醺滿山。如你所願,貝斯稍慢反拍彈。如若不然,風頭將被我獨佔。”笑看對面的金髮女人類,梅納卡俏皮愣笑,在起鬨聲中立馬會意,點頭讚許了血精靈唱的“提議”,調整撥絃思路。
翟秋靈雖脾氣直爽,平日聲音卻是溫婉柔和的,豈料在麥中傳出,嗓音空靈中帶有絲絲沙啞,充滿別樣風情,富有磁性。
雖不明歌詞,光聲線特蕾希就聽得痴了,吉他手一個響指提醒,翟秋靈撩全六絃後猛壓止音,等侏儒搖了四下沙錘後,勾了一下中音弦,待一個貝斯滑音走過,她又開始邊彈邊唱:“圖騰臺上的樂隊,躁動了彼岸。古器洩,邪能的蔓延,崩砂懸巖海崖斷。暮光巢,黃塵的古道,沉今澱朝從前散。笙歌漫漫,宣洩一番。初醒酒意散,低頭點火,猛嗦煙,再尋一壺買醉。濁酒淡,有你仍回甘。屋簷探,枕我聽雨眠。雙軌的魔塔,龍鷹徘徊流連。銀月城牆上魔鏡,勾引誰的眼。懸鈴木球果相守,圓了誰的願。弦撥紅塵,世間能有幾人,值得等。一道痕,金碧輝煌分兩段。珠簾卷,葉似霜刀風似劍。陽帆港外白浪蕩戰船,縈語湖落紅楓,嘆平安。”無奈的情感凌駕於哀傷的掃弦之上,讓會場安靜了幾分。
“哇偶……”威爾默搖頭感嘆,帶頭鼓起了掌救場。
又是四聲沙錘,翟秋靈一頓散拍亂奏後,慢慢放緩讓渾厚的鼓點回歸,伴襯主旋律,唱道:“藤蔓橋上的酒客,閒步望涼天。巨龍掠,昨日黑雲渾似夢,結了誰的怨。霽雨晚,今夕陸陽竹搖曳,醉了你素顏。隱石酒館,逆風羅盤。聽多了工業,節奏放緩,那現在,不如聽一首傷感。”
唱到這裡她無奈嘆息,突然心中一舒,腦海裡想到了近期的事情,猝然高亢壞笑續唱:“血斑斑,海盜仍貪婪。歌中人,無奈眄雲川。峰島的崖間,舟船穿梭漣漣。雲水小築的深院,歲月感君憐。四方樞方圓朝南,露水也是緣。牽手相挽,在海天浮槎前,共嬋娟。人憔悴,紅淚偷垂池已滿。逆風追,磁針指路不指緣。莊外的潮聲,沖刷那艘斷船,自此不問曲終人聚散。驚濤似雪,衝散的是相見。”
“驚濤似雪衝散的……是相見……”曲尾結,臺下漸漸響起稀稀拉拉的掌聲,臺上的逆風羅盤成員先是一懵,然後隨大流也獻上了掌聲,臺下才起了較大的掌聲。
“哇!沒想到啊……沒想到,額……太好聽了。謝謝你們,朋友!”梅納卡鼓掌讚歎,她身為資深音樂人,對翟秋靈的表演頗感意外,雖聽不懂她唱的什麼,但暗歎整首歌情緒處理非常新穎,由開始的調皮轉到淡淡哀傷,再由高亢激憤落到最後平靜的惆悵,心中起了合作的念頭。
翟秋靈歸還了吉他,把特蕾希抱在懷裡,向臺下鞠了一躬,平復下心情,對樂隊也鞠了一躬,隊員們紛紛回禮,尤其是吉他手,還為她豎起了大拇指。威爾默對著臺下說:“這就是音樂的魅力,音樂無陣營,享受音樂,我們都是艾澤拉斯最浪漫的人!”
跟工作人員下臺,特蕾希與翟秋靈來到了圖騰柱後面,隨著激揚的音樂緩緩響起,下一首表演也開始了。翟秋靈在要退到幕後時,回頭望了一眼,只見兩邊的後臺備著十多個身著五顏六色西裝的地精伴舞,燈光隨著音樂忽明忽暗,令人眼花繚亂。
“秋靈姐,原來你還懂音樂。”特蕾希攬著血精靈的脖子溫柔道,翟秋靈眼眶微紅,目視前方:“還行吧……”走到走廊岔口,突然問道:“這裡通向哪裡?”工作人員道:“這是通向酒館後院。”
“好的,你忙去吧,我們去那裡看看。”翟秋靈轉身朝外走去,工作人員奇道:“你們不看演唱會了嗎?”
“我們出去緩緩,一會兒就回來。”說時,加快腳步離開。
拐了三個彎,出了酒館,兩人來到了一處園地,園內兩邊排排的葡萄架擁著一個木亭,匾上寫著“夢幽亭”。
這裡距千針石林南面陸地很近,隔著一座島鋒,西南方向的暮光壁壘燒著紫色火堆,“閒步望涼天,暮光巢,黃塵的古道,沉今澱朝從前散。驚濤似雪,衝散的是相見。秋靈姐唱的很應景嘛!”特蕾希給煞魔介紹了一番暮光邪教後,站在亭中石桌欣賞風景,翟秋靈緩緩坐下,嘆了口氣,也不言語,只感體內真氣翻湧,說不出的難受。
煞魔呵呵一樂,覺得聽了侏儒的介紹,該有些表示,提醒特蕾希翟秋靈有心事,在臺上唱的歌中,似有故事。“額……秋靈姐,你是不是有什麼傷心事呀!?剛剛的歌……”
“唉……”翟秋靈咳嗽一聲,見此地無別人,幽幽道:“她死了。”
“誰啊?”
“我以前的至親。”
“對不起。”
“沒事,說給你聽也無妨,我原是血鷹哨兵部隊的遊俠,她是海軍的士官,在一次禦敵時意外身亡了。”
“哎呀,我不是有意的……”
“是麼?”煞魔賤兮兮插話。
“你閉嘴,真煩人。”特蕾希在心中斷喝。
“沒事,都過去快百年了,只是今天在臺上……不知怎麼……唉,恍惚間突然想到了,不由的感嘆罷了。”
“現在好些了嗎?”
翟秋靈苦笑搖頭:“早就釋懷了,受到老頭兒的點化,跟著他去了迷蹤島,遊歷大千世間,慢慢的也就沒什麼了。”
說話間,兩人聽到一陣蹄聲踏來,是蒂絲德拉,德萊尼人見到他們,上前詢問:“你們沒事吧?”翟秋靈道:“你怎麼跑出來了?”蒂絲德拉道:“我在演唱會上就看到你不正常,你倆怎麼飛上臺的?”特蕾希簡單解釋了一下,她此刻也緩過神來,知在演唱會上血精靈為她做的一切,心中感動,為了不讓血精靈起疑,只說了看演唱會時突然感到有至純的能量靠近,她體內的煞魔起了抵抗反應,激起氣浪把兩人推到了臺上。
翟秋靈鼓腮嘟嘴:“都怪我一時疏忽了。不過也好,當時被困,正愁沒有法子退去,這也算因禍得福了。”德萊尼人搖頭不語,過了一會兒,吉爾雯也尋到了這裡,翟秋靈一見他就來氣,待他走近後,佯作生氣敲了一下精靈額頭:“你怎麼回事,我在裡面都那麼暗示你了,你一點警惕性都沒有是吧?”
吉爾雯呲牙喊疼,揉著額頭紅臉道:“抱歉,我……我沒聽出來,我離場時見有許多人影跟著我,離得很遠瞧不清模樣,我在洗手間那裡甩開了他們,咱們現在怎麼辦。”
翟秋靈聞後愁上心頭,蒂絲德拉卻此刻發話了:“我有主意,翟秋靈你把外衣脫下來,我召喚一個圖騰傀儡,套上你的外衣,裡面燈光閃爍,若不細看,可以假亂真。”吉爾雯撓頭道:“德萊尼你的圖騰那麼粗大,和辛多雷的體型不符啊。”
“咚”的又是一敲,德萊尼人沒好氣道:“我就不能招個纖細點的嗎!?”說罷暗念祈語,脖上的月牙項鍊閃爍光芒,咔咔摞聲後,眾人中間多出一個纖細圖騰傀儡,高矮胖瘦與翟秋靈無異,只是臉是個水晶粗刻的哭喪臉,肩上的侏儒是個小型哭喪臉。
翟秋靈覺得此計甚好,為傀儡披上自己的外衣,德萊尼人將一個碎水晶交給吉爾雯:“你捏著這個水晶,傀儡就跟著你走,咱倆一會兒進去吸引那些人回現場,你倆從這順著葡萄架往北,就能出去了。”
翟秋靈與蒂絲德拉互相打個手勢,抱起特蕾希走到吉爾雯身旁,拍了拍他肩膀說道:“這次留點神。”
吉爾雯猛點頭,對德萊尼道:“咱們進去吧。”德萊尼點頭轉身,兩人一傀儡回了酒館,沒入長廊盡頭。
“我們也走吧。”翟秋靈拔腿穿進葡萄林,再次見到道路時,兩人已經來到貴賓通道口,朝外面剛要拐出,特蕾希伸手抓著牆面攔下翟秋靈,她往外一指,翟秋靈見到兩名紅皮褲黑夾克紅頭巾的人類在不遠處四處張望,翟秋靈背貼牆面,朝後隱避,抖抖豎耳聽到一名黑髮人類說:“看到那血精靈了嗎?”另一名人類搖頭道:“沒看見到……”
“是南海海盜……”特蕾希悄聲提醒,翟秋靈把侏儒放下,收回頭來挺直腰,兩人腳步越來越近,將到達兩人藏身之地時,忽得疾風頓起,在特蕾希想要潛行偷襲之際,翟秋靈一人竄出,跟著兩人齊聲驚呼:“原”、“來”、“在”……“這”字都未吐出,便被血精靈兩拳放倒,隨即暈了過去。
“真想再用點力氣送你倆歸西……”翟秋靈拎起兩人的一條腿,拖到葡萄園內,回來時弓腰問道:“外面還有嗎?”
“沒……”
“有!”煞魔淡淡打斷侏儒的話,侏儒驚道:“還有?”煞魔點頭道:“有!我能感到有四個人在酒館的大門那,離咱們還有一定距離,和那兩個的味道一樣。”
“你要是敢騙我,我就在客棧里老死,讓你們永不見天日。”
“安啦!我能陷害你嗎,小祖宗。”煞魔趕忙解釋,特蕾希對翟秋靈道:“有四個人守在大門那。”
“這幫海盜這麼猖狂的麼?不怕動靜鬧大了皇甫莊主興師問罪嗎?”翟秋靈白眼吐槽,特蕾希嘆了口氣:“都是只認錢不認人的僱傭兵,他們打心裡就沒把這裡的人放在眼裡。”
“這句話倒是說對了,小祖宗,你讓血精靈帶你翻牆出去,外面是安全的。”煞魔的提醒讓特蕾希有些意外,但如今也別無他法,轉頭問道:“秋靈姐,你輕功如何?這堵牆你能翻過去嗎?”
翟秋靈看向對面的牆,指了指那裡的樹:“有那棵樹踮腳,易如反掌。但是外面是什麼情況咱們也不知道,萬一翻出去了被他們發現了可怎麼辦……”特蕾希道:“外面大道,有莊上的護衛,咱們是客,頂多是被發現了行蹤,他們也奈何不了咱們,而且外面也沒有他們的人。”
“你從何得知?”
被血精靈這麼一問,特蕾希也不知該如何應答,煞魔摳著鼻孔道:“你就跟她說是我說的。”
“放屁,女孩子間說話,什麼狗屁煞魔妖怪少插嘴。”
“好好好,我是小煞怪,被封不自在。殺生不眨眼,生吞不放鹽……”彈下一粒鼻牛兒,咧嘴在身上蹭著指頭,“你就跟她說,你們盜賊有偵查能力,外面沒有異常,這樣不就搪塞過去了嗎,小祖宗。”
“哈,沒想到你還挺聰明的嘛?”特蕾希誇讚煞魔聰慧,對翟秋靈說:“我是一名盜賊,對牆外偵查過了,沒有他們的人。姐姐要是不放心,咱們可在樹上先觀察一下嘛。”
翟秋靈點頭稱也對,抱起侏儒潛到樹下,藉助暗處踏步飛上樹幹,見外面真的沒有南海海盜,趕忙一個大跳躍下,她們落在秘銀油燈後,整理一下儀表,裝作欣賞古董慢慢退到大道上。
“秋靈姐,現在咱們不能回客棧,那邊估計也有海盜的人,咱們……不如夜探莊主府邸可好?”特蕾希聽下了煞魔最後的囑咐,此時的酒莊上已來了不少南海海盜,他們藉著演唱會遊玩的幌子,在莊上搜尋特蕾希的行蹤,唯獨莊主的院子,他們不敢擅自闖入,此刻若能進去,等演唱會結束,他們也就不能再為所欲為了。
“我們怎麼去。”翟秋靈問,特蕾希指著橋道:“先到那峰島上,然後我有辦法。”
兩人上橋,在橋中段,看見一男一女兩巨魔坐在橋邊,女的頭靠在男的肩膀上,腿懸在外邊蕩著,正聽著酒館內傳出的歌聲,翟秋靈猜測兩人應該也是樂隊的歌迷,只因沒弄得門票,進去不得又不甘心,便在這場外聽,“不過在此看著美美夜色,聽著演唱會也別有一份浪漫。”翟秋靈心中想道。
“剛剛那個女的唱的太難聽了,太悲了,我不喜歡。”
“我覺得挺好的呀,聲音多好,應該是一名德萊尼人吧?”
“我早就看出來你喜歡德萊尼的騷蹄子了,我不理你了。”
兩人遠遠站著,看情侶的打鬧的背影,都覺得甚是好玩,尤其特蕾希聽到女生說翟秋靈唱的不好聽,笑著拍了一下血精靈的耳朵,翟秋靈淡然一樂表示無所謂,此時逆風羅盤來了一首較為抒情的歌曲,吸引到了翟秋靈的注意。
“空庭枕寒流,擾星河涌波推舟。憂傷的濁酒,撫平疲憊咽喉。聽你輕唱林歌,你曾提過,愛而不得的心動,是旅途的及時行樂,我輕聲附和著,愛過。稠李葉輕撫你髮梢的時候,時光在湖心停留。誰掐緊了我的領口,不能呼吸。腦海在不停的洶湧,讓人昏迷。在那座陰雨的河橋上,本想回身淺吻你額頭。怎奈眼中,石爪徑口空空。月亮在井後,離別的盡頭,風中殘留你的溫柔,心在顫抖。哀與愁,夜色愈濃,星塵遊走,無盡頭。”
“煙雨溼燈頭,卷塵泥把路做舊。無緒的衝動,微醺耳熱牽手。與你相擁夜歌,你可記得,適可而止的放手,如偶遇的擦肩而過,你心酸裝扮著,冷漠。熱巖球掠過你頭頂的時候,濃煙遮,滿月如勾。誰驚擾了我的雨夜,不要散場。燃燒著滿地的星光,毒焰熱浪。不知弗倫河底的廢墟,能否聽到我心中哀求。消失林中,遙山隱水清秋。娜迦臥灘頭,戰爭的最後,橡樹贖回我的故鄉,原來模樣。明與幽,回憶林立,隨夢漂流,無人候。”
一曲漸漸遠了,兩人出橋到了莊主的府邸前,令兩人意外的是,這裡居然無人,整座島上一名守衛也未曾見到,為保險起見,兩人當下矮著身子,在竹林遮掩下悄步往東潛行,串過院外長廊,躲在一從密竹叢之後,“你看……”特蕾希輕聲提醒翟秋靈,指著大門那裡,忽見一個暗紅燈頭的報警機器人嗤咔嗤咔從臺階上跳下,兩個石鼓後還伏著兩警衛機器人,絲毫不動,在黑暗中,只能看到頭頂紅燈的反光,翟秋靈暗叫好險,悄聲問特蕾希怎麼辦,特蕾希心裡盤算,就算她能潛到機器人身邊,稍快些動作,是可以將警衛機器人關停的,但那樣報警機器人便會發現她,非敗露不可。“在這兒守會兒,等巡邏的機器人往外走,咱們就去靠裡的牆根,從那翻牆進去。”特蕾希指了一下里面,等到報警機器人轉身背對她們,倆人捻著腳去了大門東面的牆根下。
牆根下,翟秋靈再次施展輕功,兩人順利上了牆,扒在蠍子尾上俯瞰院內,幾進院內,不少報警機器人在徘徊巡邏,特蕾希示意沿著牆往東去到內院,只見月下兩道黑影順著牆頂飛奔,行至花園的東暖閣,雙雙飄然踏上房頂,貓著來到屋簷邊,“你這身手可以啊,特蕾希。”翟秋靈長舒一口氣,看著下面的湖景,摸了摸身旁侏儒的頭。
特蕾希用食指搓搓鼻下,回說:“這才哪到哪啊,當年我回諾莫瑞根執行任務,比這裡危險多了,小菜一碟。”翟秋靈問:“我們下一步怎麼辦。”
特蕾希觀察了一會兒,指著北面小二層屋子道:“去那。咱們順著長廊能走到屋子的二樓,在那裡待到演唱會結束,然後原路返回,絕對神不知鬼不覺。”
“聽你的。”
說走就走,二人快步前行,在巡邏的機器人馬上走進時蹬上那屋子的二樓。兩人推窗而入,掩上窗戶後,特蕾希下意識躲在陰影之中觀察,這裡沒有明燈,書架林立,奇珍異寶也是不少,像是個書庫,東面天窗的月光,正好撒在下面的實木大板桌上,“應該不常有人來。”翟秋靈右手滑過書架,摩挲指尖上的灰塵,特蕾希搖頭否定,指了指板桌:“那桌子上可是一塵不染的,又是怎麼回事?”桌面上只放著一小摞信件,特蕾希潛行到樓梯口偵查,翟秋靈則來到桌旁,忍不住閒瞧信件,隨手撿起幾封拆開的,藉著月光看了看,都是些什麼訂單與買賣的往來信件,其中有一封是避世樂園的園主發來的家常吐槽,大談貿易親王的專橫跋扈與驕奢淫逸。
翟秋靈放下那封信,注意到信堆邊上一封單拎放置的信紙,嶄新的金邊雪浪箋在月光下格外亮眼,血精靈二隻夾起,剛看了第一段,碧眼一顫,腦中一陣暈眩,背上激出一陣冷汗,毫無血色的臉更加慘白,正想往下繼續看,特蕾希跳到桌上問道:“怎麼了?”翟秋靈嚥了口唾沫,指指手上的信封,特蕾希蹙眉湊了過來,與翟秋靈一同看信:
親愛的弟弟:
我都不知道該稱你叫康弗維克斯還是那什麼皇甫臨溪了,太麻煩了,還是直呼“你”吧。
接到信時,想必你已經知道慶典已經舉辦完了。是啊,順利!非常的順利!打宰了馬爾蒂之後,就屬這場慶功大典我最為滿意,一口氣拿下了霜火嶺的鋼鐵軍工廠還有納格蘭的鐵拳港灣,加以時日,鏽水財閥絕對可以吞併其他公司,讓分裂已久的地精凝聚成強大的力量。
這也是你樂意看到的,不是嗎?
哎呀,在要塞裡,各位部落首領都紛紛向我表達敬意,就連冷傲的女王也優雅從容的與我碰杯慶賀,我們聊了很久,交談甚歡,我很欣賞她那高貴清冷,帶有凋零美感的氣質,她希望我為被遺忘者們設計獨特的鎧甲,這可是樁大買賣,如果可以的話,我要把他們的棺材也翻新成鋼的,這樣還能賺更多。
哎呀,哎呀。好事是說也說不完的,我相信你也聽不夠,先暫時止住吧。
哎呀,哎呀,哎呀。你看我這腦子,事務繁忙的把正事給忘了,今年的嘉年華不是咱們族的整年大慶嗎?我定在忘憂宮舉行慶典,薩德希·瑪格和蘇扎博真有新花樣,為我設計了一頂特別花哨的王冠,確實,我之前的那頂有點小了,不大氣,彰顯不出我的氣度。
這次慶典,咱們地精有頭有臉的都會來,還有廣播直播這盛典,不知道你收聽了沒有?我沒邀請你,我覺得你應該不會介意的吧?至於為什麼,你那麼熱愛熊貓人的文化,應該會懂的吧。
汝果乃儇佻紈絝,屢逢危難自不知,僥倖存之,謬乎!家國倫訓,如牆面而立。爾竟是不悛,面從腹誹,幾次三番背朕公然狡賴饒舌,目無尊長,藐視禮法,莫此為甚!非朕耳提面命,爾方願改之?
安家之時,忘憂宮奠基已始,汝一而再,再而三,上奏優先港灣,朕念親情提標內參,登潘達利亞,汝抽朕之油水,朕忍了。然汝日月戲酒,任性不節,罔顧族禮,不自雕勵,荒廢商賈行道,常常腹誹心謗,借酒胡洩葷語,朕哪時問及汝家酒利,何以卑鄙之心測朕!
朕是麥田傀儡,必聽汝之指點?
朕乃艱辛創業,莫不可享享乎?
再者,汝姨憐汝如己出,朕皆未遇此待也,今年老,朕受戰事所累,汝自當代朕奉養,爾竟毫不為意,舉家南遷,具折啟奏討那荒澤之地。好賢弟吶!部落尚暫視咱們為盟伴,爾何以自恃其尊若甚!
朕終日乾乾,兢兢業業,若馭朽索,故一單有失,如納隍而愧之,精建新家何錯之有!?
汝商賈之術甚佳,朕認,欽佩之,常對奴才們褒獎,君臣期勉之。汝之能,任開發總裁、工程師有餘,安能具貿易親王之聰明賢智乎?
然一日,科卿有功,朕贊其與吾弟一般,卿聽罷垂涕,曰:‘奴才與皇弟殊途,若有罪,聖上直懲便可,切莫如此邪揄奴才,奴才甚委矣!’朕遽恍,汝之名聲,滿朝俱知久已。
驢馬之行,在於禽蠢,地精之倫,別於內外。汝行那格里茲克宵小行徑,朕不願再提,汝之子,那野合之種,真名副其實‘犬子’也。朕素聞其鹹貯金屋,宣淫達旦,昏昏沉牝雞疏鳴,雄雉窮恣群飛,衵衣如娼服,同暗影之穹廬。娘希匹,汝等然有臉乎?
朕知汝嗜島內,天文曆法,地理習俗,無不涉獵,且聽汝私取字‘知厚’,出自何典!?查之,乃古語‘不登高山,不知天之高也;不臨深谿,不知地之厚也。’朕甚欣慰,依朕看,單那表裡比興之法,亦學至宅哉!
朕執筆至此,心寒之極,慶典之期,不願與失魂魄者理論,朕本是一片善心書信與弟,想啟汝地精本初天良,從此斂去瘋芒,精忠事朕,兄友弟恭。
且近期看來,汝並不知悔改。金幣在上,若再不悔改,莫想生還歸北,部落如何發落汝,朕也庇佑不能。
若負朕,財閥共討,天誅地滅,挫骨揚灰。
你的貿易親王:加里維克斯
“一大半看不懂啊,秋靈姐。”特蕾希搔頭砸嘴,翟秋靈卻看了個明白,暗自嘀咕著康弗維克斯這個名字。
這時,兩人頭頂紅暈一亮,嚇得兩人趕忙撤步抬頭,“兩位客人沒去聽演唱會麼?”一名侏儒站在樑上提著一盞燭燈看著她們。
“夫……人……你……”
皇甫夫人微微一笑,左腳輕踢了一下樑子,發出“咚”的金屬響聲,人輕飄閃到桌面,竟無一點聲響,緩緩伸手,優雅的奪下血精靈手中的信件:“兩位是遇上什麼麻煩了嗎?為何不走正門呢?”
特蕾希腦子嗡的一聲,驚恐地看了看房頂,又想起了院子裡機器人,頭皮發麻,她突然想起了什麼,脫口而出:“諾莫瑞根秘密部隊……”
“唉……還是被認出來了……”
“真是啊!連辯解一下的心都沒有嗎?”
“嗯……”
“啊?”翟秋靈看著兩名侏儒相互凝視,滿臉的疑惑,夫人又開口道:“當時就不該讓你們到書房來,還是……大意了。”
“討厭的酸臭味,是心軟的愛意。”煞魔趴在特蕾希的頭上搖頭,特蕾希問煞魔:“你什麼意思。”煞魔回道:“你問她,是不是為了莊主,才讓你們進書房的嗎?”
特蕾希半信半疑,問道:“是因為莊主?”夫人微微一笑,默認了對面侏儒的話。
“你看吧!愛情的酸臭味,唉……”煞魔又摳起了鼻子。
身為侏儒特工的特蕾希,不可能不知諾莫瑞根秘密部隊,這個比肩人類軍情七處的特務組織,成員皆是侏儒,組織中石刃小店的“冰刃圓桌”、寒脊山谷的“白鬚兄弟會”與霧松避難所的“凌冬地下室”,是秘密部隊的三股高階勢力。除了收復諾莫瑞根,秘密部隊也經常給外部勢力搞一些“小動作”,在黑龍帶來災變後不久,他們曾在塔納利斯的加基森與鏽水財閥斡旋,爭取熱砂勢力的支持,併成功的離間了兩個地精集團的關係,至今未能修復。
“夫人,你怎麼脫離組織了?不怕……”特蕾希頓了頓,攤開手示意無敵意,“我們不是衝你來的,要不是看到機器人,還有你剛剛的暗影之舞,我真的猜不出來。”
夫人盯著特蕾希半晌,滿臉疑惑,苦笑道:“軍情七處什麼時候出了這麼一個小可愛,你真的是軍情七處的嗎?”
“啊?我是啊。”
“行,算是吧。倆位為何在此,是遇到什麼事情了嗎?”
翟秋靈把在演唱會的遭遇說了,夫人聽後點頭道:“嗯……你們來這裡很明智,來……隨妾去樓下吧。”說著跳下桌子,領著兩人下了樓。
到了樓下,翟秋靈見到匾額,知曉此屋乃叫“天權閣”,一樓辦公,二樓藏書,少莊主正點著燈籠在門口看書,聽到到三人下來,趕忙抬眼直腰,鞠躬道:“孃親,孟大師、特蕾希姐姐。”翟秋靈笑道:“少莊主,我姓翟。姓孟的是個巨魔,在醫館裡呢。”少莊主趕忙道歉,接著來到一個書桌前,放下燈籠,端起一張紙,拿到了翟秋靈面前,咬唇吱嗚:“翟大師,演唱會上您唱的那首歌很好聽,我很喜歡,憑著記憶記下了歌詞,不知是否準確,望您指正。”翟秋靈“啊”了一聲,歡喜道:“原來少莊主也去了,謝謝你的喜歡。”夫人陪笑道:“逢兒喜靜,不願舞拳動腳的,妾見他平日讀書太過勞累,今晚便私自給他放了個假,讓他也去演唱會放鬆一下,誰承想半道跑了回來,提筆寫下了這個。”翟秋靈接過紙張,從頭看了一遍,她也不怎麼記得唱了些什麼,憑著直覺改了一些錯別字,笑著還給少莊主,皇甫閼逢滿心歡喜,問道:“翟大師,此歌可有名乎?”
“你定吧。”翟秋靈心中納悶,這哪是加里維克斯信中說的那種人,“難道莊主還有個大兒子?”嘴隨心念,嘀咕道。
“嗯?”
“啊……沒什麼沒什麼,夫人,我們就在府上暫借一會兒,演唱會結束後,我們便回客棧。”
說話間,四人突聽到屋外傳來金屬的風笛聲,其音粗獷幽鳴,音色細碎尖亮,質樸中透著一股悠遠淒涼,其餘三人面面相覷,暗想演唱會開到這裡了?而夫人卻來到門口,望著西方嘆息凝望,那風笛演奏的曲子,乃是地精的民間小調,眾人聽到的是其中有歌詞的高潮,大意為“回瞻舊鄉島,渺漫連雲霞 ,為何我眼中含有淚水? 再回首,茫茫大海上,只有涼薄迷霧,我對那片故土,愛的憋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