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因為導師的課有PPT的彙報,所以拖更了,結果今天一問同門是下週講
決定今晚寫一章吧
第十二章 惡
天一年不下雨,你恨過天嗎?
兩日後,茶攤。
這兩日的蹲點讓我已經確定了“羊”晚上依然在賭坊內,裡面大概有一到兩個留守的護衛。所以計劃就是避開巡夜的衙役,趁著護衛睡覺把女娃帶走,明早出城溜之大吉。
所有的準備工作都已經完成,現在要做的就是等到天黑。少有的悠閒時間,我帶著偷兒坐進一家茶攤消磨時間。
米脂城的茶攤並不是品茗的地方,大部分的顧客也不過是些路人腳伕,都不肯坐下,只是接過茶碗一仰頭便繼續趕路。我們坐在僅有的幾張桌子邊,一邊喝茶一邊旁觀著這城裡來來去去的人。
偷兒對喝茶沒什麼興趣:這茶喝的嘴裡淡的慌,怎地不去酒館?
“晚上有要事,怎可喝酒誤事?”我有點懶得搭理這麼笨的問題。
偷兒見這理由無懈可擊,也就不再抱怨,往桌子上一靠,只是盯著大街發呆。
我也就找些話題打發時間:你在城裡,多是偷這些老百姓還是找有錢的偷?
偷兒一愣:恐怕還是偷窮鬼的多。
“這些人身上有多少油水?也虧你幹得出...”我不禁對這生冷不忌的小賊有些鄙夷。
“爺,哪有那麼多選的。”偷兒的臉上透露出苦惱的神情,“街上大部分都是窮苦人,那些有錢的金銀財寶都在宅子裡,便是俺想偷也偷不到啊。”
“不過俺也聽聞過有些手藝好的飛賊,能翻進去兩三丈的牆,又帶著一袋銀子翻出來!”說到混得好的同行,小賊眼裡又全是羨慕。
“多是世人異想天開,牽強附會。”我又毫不猶豫的戳穿他的大盜幻想,“還有書專寫義賊的話本,可世上你見過劫富濟貧的賊?”
偷兒仔細思考了一下,然後搖搖頭:沒有,便是真有了錢,大多也是去酒肆瓦舍,青樓勾欄給敗光了。
是啊,賊就是賊,大家幻想一個青天老爺失敗後便幻想一個除暴安良的大俠,再找不到,竟去幻想做好事的賊去了。
我很想抓著這小賊發表一番諸如“竊珠者誅,竊國者侯”的疾世憤俗言論,但一來過於婆媽,二來有損我的形象,再說這小賊哪聽得懂這些。只好把嘴裡的話又咽了下去。
但是小賊應該也看出了我對他職業的鄙夷與不滿,顯然有些不服氣:俺也會做些好事嘞!俺偷人錢財從不拿完,總讓他回家有些交代。
“這麼說你還真是大善人了。”我陰陽怪氣的回應。
偷兒就是再笨也聽得出是反話了,扭扭捏捏的說自己不是那個意思。
“在古代有一個國君,祭祀要殺牛,他看牛在流眼淚很可憐,就下令讓讓一隻羊去代替。”我嘆了口氣,跟這小賊講起了故事,“你說那羊最後會怎麼樣?”
“祭祀是啥?”這小賊的問題出乎我的意料。
“就是...殺了。”
“哦...那羊最後就要被,額,祭祀了呀。”
“那國君不見羊而見牛,自然有了惻隱之心。”我看向小賊,觀察他的反應,“可最後只要有祭祀,總要有犧牲。”
“嗯嗯。”小賊懵懂的點點頭。
“那些被你偷的人,他們自己剩了點錢倒是還可能過活,而你沒見到的,他們的妻子兒女又有誰知道?”
“啊?!”小賊被我的推論嚇得驚呼。
“你偷了給妻子治病的錢,這世上就要多一個鰥夫。偷了給娃兒買糧的錢,世上就要多一對孤兒。”我故意挑極端情況嚇唬他,“這麼算下來,你小子手上沾了不少血....”
我故意用一些文縐縐的詞語哄住他,語氣又非常深沉。果然嚇的這小子抓耳撓腮,大氣不敢出。我得以用一副勝利者的姿態端起茶碗,慢慢品味。
一碗茶喝完,小賊才怯生生的發問:爺,今晚去救女娃,可算是做了好事?
我點點頭,給他一個肯定的答覆——這樣也好 ,也許在幹活時他會更出力些。
分割線~
偷兒很輕鬆的把外門的鎖給撬開了,一個側身就閃了進去。我緊跟其後,輕輕把門掩上,點開一個火摺子。
偷兒貌似被我下午的話嚇得不輕,今晚的“工作”被他視為某種贖罪的手段,一進到賭坊就心無旁騖的直奔通向暗間的第二道鎖。
沒有我能插手的工作,只能一邊百無聊賴的站在小賊的身邊為他照亮鎖眼,一邊看他如何撬鎖。說實在的,這小子認真起來的樣子倒像是個做正經營生的。
啪嗒一聲,鎖被解開,我微微推開一扇門,只通過一個縫窺探其中的情況。月光透過暗間的小窗,映出幾個人影蜷縮在地上,大概就是那幾只羊。看不清她們是否還被綁在一起,要考慮萬一驚醒了她們發出聲音怎麼辦。暗間裡沒有床鋪,守衛大概不會陪著這些娃打地鋪,那麼守衛應該是在二樓的房間裡休息。
我吹滅火摺子,摸出匕首,讓小賊站在門外望風,輕輕的多推開一點門,自己鑽了進去。
說來很奇怪,即使以前從來沒見過這對姐妹,我卻對紅兒和翠兒的外貌印象深刻,很快的在六個女娃中找到了她們倆。看來她們睡覺的時候並沒有栓繩子,妹妹的頭側著依偎在姐姐的肩膀上,看來姊妹的感情很不錯。
我想直接上手把姐姐搖醒,但又怕把女娃嚇出聲來,決定先嚐試一個沒那麼極端的方法。
走到小窗處,清冽的月光灑進黑暗的屋,我把匕首探出去,將反射的月光在紅兒的臉上晃了晃。
再次走進姐妹倆,姐姐已經睜開了眼,用和月光一樣平靜的眼睛望著我。
後記:我知道進度拉了...明天會再寫一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