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medy 似乎從馬克思佩恩的時代就開始有一項傳統,就是讓御用樂隊 Poets of the fall(又稱 Old Gods of Asgard )給每一款自己的遊戲創作一首歌曲,這些歌曲往往質量頗高且膾炙人口而其歌詞更是全程大量關聯遊戲劇情。
例如ALAN WAKE中的這首經典插曲<The Poet and The Muse>
這次的《CONTROL》也保留了這個傳統,在遊戲快臨近末尾的一個任務出現了一首令人印象深刻的搖滾曲目《TAKE CONTROL》,其明快的節奏搭配菸灰缸迷宮傑出的視覺效果絕對令人過目難忘。
心目中2019年最佳關卡設計之一
由於新怪談式劇情特有的晦澀加上 Remedy 這次所採用的複雜敘事,本作的主線並不是特別的清晰易懂,本文將就這首歌的歌詞簡要的梳理一下主線劇情的來龍去脈(含有部分主觀判斷)。
take control,take control
I see a vision rising, dreary
Fading in as children play twilight games
In the town called Ordinary
An eye of light reveals a gateway to doomsday
In that projection of reality
Something passes through the stars, shifting walls
Enter agents of ill fantasy
For evil holds you in its arms, false alarms
Illusory, treading on reality,Polaris in a web of hypocrisy
——去接手控制,去接手控制,我看見一片幻境沉悶升起,消失在如同兒戲般的暮光之中。 在平凡鎮上,一隻光之眼揭示了通往世界末日的大門——
這裡毫無疑問的指的是一切的開始,平凡鎮世界異變事件。年幼的傑西姐弟和他們的小夥伴們無意中撿到了作為時空門的怪力之物(object of power)-——幻燈機。 年幼的孩子們渾然不知幻燈機的可怕,將其作為兒童玩具來玩耍,這導致大量人員失蹤甚至變異(有的小孩甚至變成一條狗)和 FBC(聯邦控制局)的介入。 此事件中主人公傑西和謎之意識體海德倫達成了某種鏈接(主人公將這種鏈接稱為北極星),而其弟弟和幻燈機則被 FBC 回收。
——在現實的守護之處,有什麼穿過了那裡的群星和變幻的牆壁,入侵了那些惡夢的代理人。因為邪惡把你抱在懷裡,所以只是虛驚一場。 幻影肆意扭曲現實,北極星被困在虛偽編織成的網之中——
多年以後, 在一次 FBC 對36號幻燈片所開啟的時空的研究中,FBC 回收並研究了意識體海德倫。但潛伏於其中的惡意意識體嘶鳴(hissing)卻入侵了前局長特倫奇的腦內,導致其本有的妄想被害就更加嚴重。
總科學家達林發現了局長的異常並著手研究介於海德倫的反嘶鳴裝置,結果為時已晚,嘶鳴控制了特倫奇並開始入侵 FBC,汙染了大部分 FBC 工作人員與奇特之物(altered items)。這時在北極星引導下的傑西來到了 FBC 總部太古之屋,在謎之老人阿提的引導下進入了太古之屋,撿起謝罪自殺的特倫奇的變形槍成為下一任局長。
Take control,
take control
Oh, can’t you see, see the light is fading?
And in the night the demons rage and call your name
No deeper madness than your own making
Visions lashing blades of shame, but will you take the blame?
Hissing noises in the hallway
Bloodshot eyes, staring through, what seeds are sown?
Who’ll survive the blood red power play?
Who’ll take control, whose name will be known?
Illusory, reality’s all fallacy
Polaris in a web of hypocrisy
——去接手控制,去接手控制,哦,你看不見嗎,光線正在變暗,黑暗降臨之時,惡魔們憤怒地喊著你的名字。一切瘋狂莫過於你自己的幻想,現實鍛造出一把名為恥辱的利刃,但你會承擔責任嗎?
走廊裡發出嘶鳴聲 充血的眼睛, 凝視著, 到底播下了什麼種子? 而誰能在血紅色力量的遊戲中倖存。誰來接管控制,誰的名字會被銘記?虛幻肆意篡改現實。北極星被困在虛偽編織成的網之中——
在太古之屋裡,傑西瞭解到 FBC 不僅僅只是一個政府機構,而和神秘的委員會(BOARD)有著密切的關係,局長更像是委員會的代理人,這個委員會只以神秘的倒立黑色金字塔的外表顯現在人類面前,而且使用非人的語言和局長溝通,並有一套自己的選拔局長的方式,而自己和弟弟迪倫都被列為下一任局長繼承人。
弟弟被關押在FBC裡多年,並接受大量實驗。而傑西自己卻獨立在外,不願回首童年的遭遇。而自己現在必須面對現實且沒有逃避的選擇。但過程中傑西似乎也開始發現北極星有些許奇怪之處。
Take control,
take control
I wish I’d had the wherewithal to find you when I had the chance
Instead I danced with death in fervour’s skin
I missed the moment before the fall to recognise I had a voice
A choice to stop it all from happening
If only I could save you from the pain
——去接手控制,去接手控制,我希望有機會的時候我能找到你,但相反,我卻選擇了在激情中與死亡共舞。我沒有淪陷只因我意識到我內在的聲音。我會阻止一切的發生的選擇,去把你從痛苦中拯救出來——
迪倫由於 FBC 的長期錯誤實驗和對傑西的失望導致了對 FBC 與姐姐的極度怨恨,從而讓嘶鳴控制了自己的思維,而傑西卻從弟弟的話中得知了結束嘶鳴入侵的辦法,關閉位於次元研究室的幻燈機。並淨化迪倫腦中的嘶鳴。在得到了疑似太古之屋意志化身的老人阿提的幫助下,傑西到達了次元研究實驗室,並瞭解了北極星的真面目。
A rising sense of awe and wonder
A might I see has always been deep within me
I can feel my inborn power
I call the shots when it’s all finally clear to see
And so I’m drawn ever deeper
In the Oldest House and all these empty rooms
This vacant, spellbound mystery motel
Where I’m the keeper, where I set the rules
Potency is my new reality
Polaris living now inside of me
I control
I control
——日益增強的敬畏和驚奇感,我現在能看到的我內心的深處,我能感受到我天生的力量,在一切清楚之時就該主動出擊。我選擇接受這份力量。在這太古之屋和所有的這些空房間之中,在這空無一人的神秘汽車旅館之中,由我在來管理,由我來制定規則。這力量就是我的新現實,北極星現在就我的內心。我來控制,我來控制——
北極星其實就是傑西自己的另一個人格(但也有可能是玩家的化身,這點筆者沒有找到實錘),在幼年時接觸幻燈片中的海德倫後產生。一遍又一遍的引導傑西結束這場嘶鳴浩劫並重新控制整個 FBC 與太古之屋。最後傑西淨化了弟弟腦中的嘶鳴並關閉了幻燈機,和腦中的北極星完成了融合。委員會也肯定了傑西作為局長的資質並寄予厚望。但傑西局長和部下們想徹底將嘶鳴與其他危機掃除出 FBC 仍需要時間...
可以看出主線劇情並不複雜,甚至有點俗套。 但新怪談大量留白的風格卻導致其中的謎團十分之多,北極星為何要引導主角?委員會和嘶鳴和北極星有什麼關係?成為局長需要何等資歷?或許 DLC 會給我們一個答案,或許就像湮滅中的玻璃樹一樣只是一個純粹的迷。
Poets of the fall:滄桑中的不安從《Max Payne 2》開始
或許鮮為人知的是,Poets of the fall這支樂隊一直以來都是Remedy的御用配樂班底。這支來自芬蘭赫爾辛基的樂隊,用憂鬱的旋律將Remedy獨有的氣質展現給諸多的玩家們。這支樂隊的起步也頗為傳奇:兩個鬱郁不得志的音樂人主音Marko和吉他手Ollie因為彼此風格的默契而決定創建樂隊,後來卻一直不得欣賞。而當鍵盤手Captain加入時,他們甚至連租錄音室的費用都付不起,Marko乾脆連房租都掏不出來。為了讓心愛的音樂事業能夠繼續下去,Marko基本賣光了自己多年攢下來的東西,Ollie提供了一輛破房車作為大家的“移動辦公室”,Captain則找到了自己親戚家的一間地下室,作為樂隊的臨時聚會所、排練室、錄音室兼飯堂。
但Potf在音樂上的成就也是令人驚豔的。他們的出道單曲,就是《Max Payne 2》中那首著名的“Late Goodbye”,這首可以譯作“漫長的告別”的曲子中充盈著濃郁的黑色電影氣質,讓人彷彿從音符中看到雨夜中一位沉默的硬漢,在鐵灰色的街道上喁喁獨行。那種縈繞於遊戲中的哀傷、悲涼又剛硬的氛圍,在這支彷彿向雷蒙德錢德勒致敬的單曲中展露無疑。這首歌的誕生,還要感謝當時在Remedy工作的Sami Järvi,他是Marko的朋友,也是他提供了這首曲子的最初靈感與全部歌詞。或許是無心插柳,也可能是才華爆發,總之,“Late Goodbye”就成為了Potf崛起的最初契機。
《Max Payne 2》取得的成就,也讓Potf一躍成為大眾視野中的優秀樂隊之一。“Late Goodbye”在當年獲得芬蘭流行音樂排行榜首位的殊榮,也讓樂隊獲得了來自國際的認可,並獲得2004年G.A.N.G(遊戲音樂網絡協會)頒發的獎項,之後的專輯"Sign of life"在2005年1月再次佔領芬蘭流行榜冠軍,並在榜上停留達一年之久。從此,他們與Remedy之間便形成了牢不可破的緣分。
Alan Wake:在虛擬與現實之間流離
2009年12月9日,樂隊忽然宣佈:他們第四張專輯《Twilight Theater》的單曲《War》中將迎來一位特別的合作者——Alan Wake。事實上,這也是Potf與Remedy合作的一個彩蛋:當Alan Wake行走於亦真亦幻的迷幻空間中時,Potf也相應地成為了這個宇宙中的一部分。玩過遊戲的朋友們應該還記得裡面有兩首同樣帶有哀傷情結的配曲《Children of the Elder God》和《The Poet and The Muse》,這便是Potf的作品,雖然在遊戲中它的創作者是Old Gods of Asgard(阿斯加德舊神),但其實他們的形象與主旨,都與Potf並無二致。
更有趣的事情發生在第二年六月:《War》的MV發佈時,很多遊戲玩家真的從MV中發現了Alan Wake的身影!參加MV演出的,其實是芬蘭演員IIkka Villi,他就是《Alan Wake》中主角臉模的擔任者,也全程演繹了這個角色面臨的種種境況。MV中表現的邪惡力量與魔幻場景,一時間讓人津津樂道,為《Alan Wake》這部作品再度增添了意外的神秘感與談資。
作為遊戲的出品方,Remedy一直對Potf讚譽有加,甚至認為他們在一定程度上影響了遊戲傳遞給玩家們的情緒與最終體驗。主創Sam Lake多次在不同場合表達過對Potf的喜愛,在談到那兩支樂曲時,他表示“這是《Alan Wake》中非常重要的部分,歌詞表達的主題也與遊戲劇情強烈相關。沒有其他創作者能夠像Potf這樣如此深刻地理解劇情、人物與音樂之間的關聯”。
或許,是同樣來自芬蘭的緣故,讓Potf既懂得芬蘭人表達情緒時的那種孤獨感,又能夠清晰地理解流行文化元素在音樂中的位置,這讓他們的配樂幾乎成為Remedy的御用招牌之一。在《Control》中,Potf同樣也沒有讓我們失望。同樣,作為玩家,我也希望在之後《Control》的DLC與Remedy的其他遊戲中,Potf能夠再度出馬,讓這種獨特的“敘事音樂”再次成為感染玩家、提升遊戲體驗的關鍵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