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息、凝神、聚焦，最後扣下扳機。
一個埃裡克斯尼族在瞄準鏡裡應聲倒下，那本該屬於腦袋的地方開了一朵花。
大家都喜歡花，紅的黃的紫的，花在前黃金時代所蘊含的寓意被完好地保留下來，只要看到花，連心情都會變得愉悅起來。
即便是在荒野上，也能開出一些像模像樣的花。
只可惜人類曾經文明的痕跡，如今只剩斷壁殘垣，若是有心人細細探查，恐怕會發現槍械與重武器留下的坑洞面積，加起來足以媲美這座城市的佔地面積。
“還得加上死在這裡的屍身，攤平了鋪在地上。”厚實的雪地裡探出一個人形的腦袋，面前被雪覆蓋的狙擊步槍槍口還冒著一縷細煙。
同樣半埋在厚雪裡的，有著兩半不相恰身子的小機靈，正神色複雜地抬眼盯著身邊的負光者。
負光者嗤笑一聲，女性的機械音從面罩下傳來：“我開玩笑的，拉鍊，開玩笑的。”
負光者從雪地裡爬起身，順手抄起面前那把老舊的狙擊槍背在身後，機靈“拉鍊”也飛出雪窩，抖了抖身上的積雪。
“這是第幾個了來著？”負光者摘下面罩，往咀嚼模塊裡塞了一把乾淨的雪。
“你用光了最後的17發子彈。”拉鍊向下飛，懸浮在負光者腰間滿滿當當的空彈匣前。
“幫幫忙我的小夥計，你就不能直接告訴我嗎。”
“你知道自己從不失手，炫耀。”拉鍊眯起電子虹膜，鑽進負光者胸前厚實的圍巾裡。
“EXO的身體可沒有多暖和。”負光者好心提醒道。
“是和以前沒得比。”機靈悶聲回應。
一人一機靈拌著嘴順著雪坡滑下，穩穩當當落在一架被炸爛的機甲頭頂上，輕車熟路地在碎片間穿行。
EXO走到方才**的墮落者屍體旁，掀開兜帽，用腳踢起屍體旁的配槍接在手上，另一隻空手的指尖輕輕搓捻，一道深藍色的光芒飛出，落在屍體上，旋即散發出更強烈的光芒，化成了拔地而起的冰柱。
冰柱不大不小，恰好將屍體完整地覆蓋住，EXO用力握拳，冰柱應聲破碎，只留下滿地的碎塊。
“走吧拉鍊，這塊區域都清空了。”EXO滿不在乎地從冰塊上踩過，仿若什麼都沒發生過。
拉鍊從圍巾裡鑽出來擋在EXO面前，隨即上下翻飛，電子虹膜亮著掃描的光線。
EXO無奈聳聳肩，停在原地接受拉鍊的例行檢查。
“看，我什麼事也沒有對吧。”
拉鍊結束掃描，懸停著和EXO平視，翕動的機殼一半亮著藍光，另一半閃著暗金的色彩。
“就當是朋友的勸告，苦艾，我不希望你再繼續下去了。”拉鍊垂下眼睛，連帶著機殼也耷拉下來。
苦艾沒有回應，只是默默地將背後的狙擊槍取下，拆掉了最後一個彈匣，又將狙擊槍隨意地扔進了雪地裡。
“你的光能正在損耗，冰影的力量正在侵蝕你，再這樣下去，你會……”拉鍊欲言又止，連機殼的光亮也不穩定起來。
“會怎樣，會像這些墮落者一樣，並非為了自己的生存而獵殺，而是當做一種消遣？”苦艾將剛繳獲的墮落者槍械上膛，背在了自己身後。“還是會被暗影侵蝕，凍成了一座冰雕，然後被某個路過的人順手敲成了碎片？”
苦艾大笑起來，“那我更害怕後者，畢竟我以前確實很怕冷。”
“你知道我們已經越走越遠了。”
“墮落者也知道，殺掉我這種傢伙就是為他們的未來解決了一個大問題。”
“所以呢？”
“所以，”苦艾掀開罩袍，從腰後取出屬於她的那把手炮——手炮很華麗，就和苦艾曾經的教團長袍一樣華麗而高貴——拉鍊知道自己的守護者很少用到這把槍，這令他不禁肅然。
“那就讓我們告訴他們，永絕後患的必要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