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這個也不圖什麼,只是覺得遺憾,又覺得或許對我而言那段時光就那樣停在那裡是最好的。
我意識到一切是在畢業後的幾個月,現在才寫,一是因為偶然下了小黑盒,看見很多感情帖子。二是因為我當時就跟自己說,我和他的故事註定就到21年止。
現在想寫下來,終究是因為我覺得有遺憾,且那段時光真的是我現在想起來也很想笑的日子,算作個紀念吧。
“A說你喜歡他。”當年高三時候,經常和我聊亂七八糟的男性友人B和我說。
我當時大腦過載,但並沒有想其中含義,愣了幾秒回他“沒有。”
我沒想過我那個答案的含義,直到21年我去了補習學校。
我和B時不時會發消息,打電話,主要原因是B本人就是個很需要找人說話的性格,而我當時由於初中不努力,沒意識到中考的重要性,考的一般,就夠上個高中,父母擔心我學習環境不好,遂找了親戚交了錢讓我去AB所在的高中借讀,住在親戚家,寄人籬下的生活讓我的性格大變樣,初中在班裡很吵很鬧人緣也不錯的我在高中甚至被人嘲過“我有朋友幫我,你沒有。”我變得相當孤僻,和B偶爾說說話聊勝於無吧。
這大概就是B做了那個傳聲筒的原因。
高一高二的我都是那個鳥樣,蔫巴巴,每天不知道做什麼,課也從來都聽不進去。和A第一次有交集是我們第一次被安排到同桌的位置,當時我扁桃體發炎,咳嗽很厲害,實在忍不住,晚自習吵到A了,他問我:“你能不能別咳了?”
這就是我對他的第一印象,總之不怎樣,但也不討厭,畢竟是我打擾他了。
高中前兩年我們除此之外沒說過其他的話。
我們倆正式認識是在高三,我第二次被班主任排到他旁邊做他同桌,當時已經離高考不遠,我也意識到自己不能再擺爛,否則就要去讀大專了,於是人精神了,也上進了,那段時間交了我高一高二好幾倍的朋友,很搞笑,那之前我連班裡的人都認不全。
但我依然對人一點不客氣,排斥和別人的一切來往,對他這種上趕著來的更是討厭。
我不知道我哪裡吸引他了,是我的冷漠,還是我的臭臉?
最開始他接觸我,最愛問我的話是:“你為什麼看著那麼不開心?” 大概是這個意思吧,具體的我也記不清了。
我只覺得他很煩,但他不厭其煩的一直問一直問,還吐槽我為什麼要像個刺蝟一樣。
我每一次的回答就那麼一個,“關你屁事”,“關你屁事”,還是“關你屁事”,實在不想理他,我就直接翻他白眼。
不知道是什麼時候起,他就承擔了那個逗我開心的角色,就像他之前一直問我為什麼一樣,他後來一直致力於逗我開心,最記得的是他說他抱著他們家的小狗,小狗嗷嗷他,他就拍小狗腦袋,我看他那個動作忍不住笑了,他見我笑,就重複那個動作,真的很傻,真的很好笑。
後來他真的成了我的開心果,以至於在我高考前的那段時間裡,我睡不著時候難熬的夜晚,我心裡想的是“閉眼睡吧,明天就能見到他了”,想到這,我心裡就會一鬆。
我記不清是什麼時候開始我沒再對他說關你屁事,也記不清是什麼時候他就那麼自然的把我買來的飲料倒過去喝。
我問他借參考書,他半天也沒掏出來,另一個男生借給我,我剛想接過來,他一把就把那個男生的書搶過來丟到講臺邊上,然後得意洋洋地把他的書遞給我。
夏天的時候,我吐槽了一句有人腳臭,結果他對著自己的腳一直聞,還認真的問我:“沒有啊?”我就笑他。
上課時候我腳有時會落在桌子外邊,他就把腳伸過來,跟我的腳湊一塊,我看他蹭來蹭去的煩的把腳收回去,但時不時我就忘了這茬,等他蹭我我才發現自己的腳放外邊了。
我騎自行車回家,偶爾會走另一條不那麼近的路,為了買麵包吃,而那條路會遇見他。我習慣騎車騎得很快,我喜歡風吹的感覺,所以每次路過他,就跟激活了他的勝負欲一樣,他一下子就開始跟我比起來,當然了,我騎不過他,但我不知道他超過我以後是什麼樣的,要是能回到那個時候,我會看的。
這些零零碎碎的碎片,是我在補習學校時候,意識到自己當時也動心了,才想起來的,我以為我什麼都不記得,但我其實什麼都記得。
只有一段,不論我意識到與否,都一直讓我記憶深刻的回憶。
高三時候的一節語文課,語文老師要求我們寫一篇小短文,我沒想過她會點我,寫得很潦草,被叫到名字的時候我慌了神,渾身都在抖,我一直以來對於類似演講的事情都很緊張,更不用說這種突發狀況,我出聲讀第一句時嗓子都啞了,沒能發出聲音,他看出來了,用全班只有我能聽到的聲音對我說:“別緊張,慢慢來。”
那句話有連我都難以想象的力量,我一下子就被他安撫了,當時心中湧起的溫暖和穩定是我難以忘懷的感受。
或許這是很小的事情嗎?但從來沒人在我很緊張一件事的時候,對我這麼說,他是第一個。
因為我高三才學習的尿性,還未參加高考,我就已經決定要復讀,我跟A說了,第二天他就興高采烈的對我說:“我媽媽說只要我考到550,就讓我去復讀。”
我當時真心實意的恭喜他:“那太好了,你加油。”心裡在想,他也好努力,也很認真的在學習。
我當時並沒有領悟另一層含義,是後來才明白的。
大概就在那之後,B問了我那個問題。
在此之前,我一直是個對別人的好意相當靈敏的人,可對著他卻失靈了,我能明白別人給我送糖、送水的私心,卻沒明白他的。
我當時滿心滿眼的高考,從未想過男女之情,甚至在我睡覺時候安慰自己只要見到他就好了,也未曾察覺。
如今我知道我給B的答案傳遞到了他那裡,也知道了他所謂的復讀是為了什麼,原本我回過頭看他做過的所有事都讓我覺得開心,回過味來後便蒙上了一層我也不知道是什麼的感情。
越是回憶高三那段時光,我就越能看到他留下的痕跡,明明原來我覺得什麼都沒有,如今回憶起來卻到處都是。
我對他最後的回憶定格在高考的前幾天,他在窗臺前舉著相機,陽光灑在我在的地方,他對著我舉著相機,我問他為什麼要拍我,他說誰站在那他就拍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