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在前面：雖然標題起得很是那麼回事，但是這篇文章更多是從我個人角度出發來聊的，
我≠官方，我的觀點與MDHR以及承接了DLC本地化的工作室無關。
《茶杯頭》的官方永遠是Studio MDHR Entertainment Inc.，我只是偶然間得到機會跟他們合作的一個小譯者而已，官方中文也只是我們在有限的時間和資源裡，在那個時候交出的一份還可以算是比較滿意的答卷。但這並不代表我們交出的就是標準答案，是不容有任何質疑或其他版本的答案。翻譯最有意思的地方就是它是沒有標準答案的。
總的來說，這篇文章的主要目的還是想跟大家聊聊那些英文臺詞背後值得說道的地方，還有我們在本地化過程裡遇到的困難和好玩的事。《茶杯頭》在出了這個DLC後大概就真的完結了，就讓我們在最後為喜歡《茶杯頭》的大家送上“最後也是最美味的一道甜點”吧！
注：在本文發出之前，我們已經發現了當前的本地化版本存在諸多問題，有些是我們自己的疏漏（例如多了一個字），有些則是開發忘記實裝了（例如部分修正未實裝到發售的遊戲中）。我已經在B站搜了相關實況視頻，儘量把評論區和彈幕都看了一遍，聯繫了表明自己遇到問題的玩家，請他們私信我對應的截圖。我的同事也在想辦法跟開發溝通中，希望能再更新一下本地化。但是具體情況如何，我現在真的不好說。只能說大家有意見我們已經知道了，我也在賣力收集反饋和建議，感謝所有人對《茶杯頭》IP的喜愛和支持！
橫跨四五年，我與《茶杯頭》的“孽緣”
跟在機核出沒的大部分遊戲本地化從業者不同，我算不上什麼資深遊戲宅，比起打遊戲我更喜歡看書。因為出生在一個小縣城的貧困家庭，我接觸不到什麼大熱的遊戲，娛樂消遣也不多，童年時玩得比較溜的也只有小霸王而已。上了中學後，我家終於有了電腦，可我當時玩得比較多的遊戲也就是日本的galgame和知名的東方project的正作，橫版卷軸射擊遊戲一直都是我的短板。
後來誤打誤撞進入了遊戲本地化行業，彼時仍是在校生的我某一天接到了一個叫《茶杯頭》的遊戲的小件，但它真的很小，只有那麼幾百字，大概就是遊戲的steam頁面和一些營銷文本，這大概是我第一次知道《茶杯頭》這款遊戲。當時的我稍微查了查，很快就被它精良的美術和配樂給吸引了。這款遊戲並不是我擅長的類型，我也只是把它當做一個藝術品來看，沒想過要自己上手玩一玩，在網上看了些視頻雲了一下就算玩家了。
就在今年的3月份，在家躺屍的我忽然收到了工作群組的消息：
茶杯頭！！！！（震撼
一開始看到字數似乎不是很多，我完全放鬆了警惕，一口答應了下來。可是等到真正開始動手翻譯的時候，我傻眼了：幾乎每一句都藏了一些很難在中文語境下復現的梗，當年沒玩《茶杯頭》只是雲了一下，以為自己可以不用“受苦”，沒想到這份“苦”在幾年後還是找上門來了！
好在有fandom wiki和實況視頻，我在開工前趕緊查了wiki又重看了一遍實況，先保證術語跟本體是一致的，同時也再找一找感覺。如果這還不行，那我還有最後殺手鐧——我的同事。
她跟我不一樣，是《茶杯頭》的鐵粉，有些光看wiki和實況也無法確認的地方，我就直接麻煩她幫忙修改和確認了，再加上DLC本身的內容不是特別多，算不上特別複雜，所以DLC的譯文總體上來說也不至於“太出格”。不得不說有這樣的同事真的是福氣。
看到有玩家對簡中本地化表示滿意，我們也很高興
但是鑑於中英文的差異，有些地方我們做不到百分百在中文中復現，所以不得已捨棄掉了。DLC發售後已經有不少up主速通了，也有up做了DLC中所有boss的死亡標語合集，看到大家在彈幕和評論裡熱烈討論我們的勞動成果，甚至是毫不吝嗇讚美之詞，著實讓我們開心了一把。在高興之餘，我們發現目前好像還沒有人發現那些被我們不得已捨棄掉的地方，同時也有人對目前的官中版本提出了質疑和自己的意見，所以接下來我會盡量把能分享的都跟大家好好分享一下。
“翻譯吃點‘避韻藥’吧！”簡中本地化的受苦之旅，遺憾之處，以及臺詞背後好玩的地方
其實我在很多地方都坦白說過，我並不是擅長玩弄文字的譯者。這話說出來難免會讓人覺得“你這傢伙行不行啊？這還從事文字工作？”不過我的重點其實是，比起大家熟悉的“押韻狂魔”、“有文化的詩人翻譯”，我自己的風格更接近“四平八穩”。除非是遊戲本身需要，不然我不會刻意去琢磨押韻和寫詩，日常和大篇幅的敘事才是我的好球區。所以在翻《茶杯頭》DLC的時候，我著實是費了一番功夫，當然同事也幫了很大的忙，我們凌晨的時候討論、修改了很多地方。對我來說，這也是一場冒險。
另外，“押韻”的翻譯其實也是值得玩味的地方。譯者翻的譯文押韻，這是最容易吸引人眼球的點，也往往是會被人忽視的點，因為譯文押韻往往是因為原文就押韻，譯者只是依葫蘆畫瓢把它給“拓”下來了而已，畢竟翻譯不是完全的原創。當然，要想在源語言中再現這種“押韻”也是很考驗人的事。
玩過《茶杯頭》的人都知道，每一個Boss每一關的死亡標語都是需要譯者精心雕琢的地方，尤其是死亡標語，幾乎每一句都有押韻和用梗，DLC自然也一樣。
截圖來源見水印（文中其他B站截圖來源均以水印為準）
例如這句讀著比較押韻的“我勸你倆還是儘早放棄，進我肚子裡鬧騰也是不自量力”，其實它的原文是"Give up now is my suggestion, lest you give me indigestion."，這麼對比著看，肯定有不少人會提出異議說中文意思跟英文怎麼有出入呀？因為這句臺詞是Boss三階段化後對玩家的嘲諷，而且它本身沒有什麼特殊的梗，所以在翻譯的時候，我們要考慮的重點就是：1.押韻，押韻，還是TMD押韻！2.要嘲諷，要讓玩家失敗後看到這句話捶桌“他還嘲諷我？！”
基於這兩點，我在翻譯的時候選擇直接打碎，再用中文重新組織語言，最後譯文也還算是能看得過去。
不過《茶杯頭》DLC的簡中本地化痛苦就痛苦在不是每一句都這麼好處理的。有的句子不僅本身在源語言裡押韻，還用了一些在中文語境下很難百分百復現的梗，這著實讓我頭大。我在翻譯的過程中跟同事討論過，最後得出的結論就是“還是得有所取捨”，我們恐怕只能挑出需要重點保留的，其他無法復現的只能忍痛捨棄。這也是做翻譯最讓人難過的一點。
被吐槽了好多次的手滑疊字
像是這句被人吐槽得比較多而且還手滑多了一個字的“我是亡口月月貝凡，你是車俞輸！”其實原文是“A 'W' for me and an 'L' for you!”，算是“拆了，但沒完全拆”。這句的原文有個值得注意的點：1.W=win，L=lose，但是這裡拆了首字母；2.這裡的L其實還暗示了國際象棋中的騎士是L形的走位。第一點還好說，第二點要想保住還真是夠嗆。
最後我出了下下策，也就是把“贏”和“輸”給拆開，這樣處理除了是因為W和L的首字母拆字外，還有一個很牽強而且幾乎很難被人察覺的意圖：“亡”字下半部分跟L差不多，這裡也能暗示一下騎士的L形走位。
不過這真的非常牽強，估計沒人能看出來，於情於理都很難說得通，所以L形走位的梗只能當做是被捨棄掉了。
汪汪汪！
跟這一處相似的還有空中鬥狗那一關的四隻小狗，它們對玩家失敗嘲諷說的話是“唔，收到了昂！唔，收到了昂！”有彈幕說“這翻譯一股東北味兒”，但其實這裡也是比較遺憾的一個地方。
這句的原文是“Afirm Roger Fox! Afirm Roger Fox!”，它本身是一串軍用字母表裡的字母，這個字母表也就是我們熟悉的“北約音標字母（NATO）”，同時，這串字母拼在一起就是“ARF，ARF”，是在模仿小狗的叫聲。可是這在中文裡實在很難保住，直接翻成“汪汪，汪汪！”似乎又太過直接了，剝掉了太多層語義。於是我最終決定翻成了現在這樣，“唔……昂”=唔昂，汪，由句首和句尾的字音拼在一起變成小狗的叫聲，句子裡的“收到”本身也很像在軍事行動中會說的話。不過我知道這肯定不是比較完美的譯文，甚至我的處理思路或許也有待商榷，因為很多玩家不去查原文來對比，光看譯文，估計也很難意識到原文的精妙之處，我自己也對這個譯文不是很滿意，總的來說，它只是我在規定的時間裡能交上的似乎還過得去的譯文。
牛肉香腸的嘲諷
還有另一處用了梗，但相對好處理的地方。在女牛仔關卡中，變身成香腸的母牛朝著玩家喊出了頗具嘲諷性的“你倆頂多是兩粒波波腸，我這成串香腸不比你們強？”這句話的原文是“Let's be franks here, I'm yer wurst nightmare.”
乍看之下似乎沒有什麼雷，但實際上這裡的“franks”和“wurst”是法蘭克福香腸（frankfurter）和德國香腸（bratwurst）的縮寫，放眼望去，要在中文語境裡構築起一樣的香腸梗笑話似乎並不容易。我起先考慮過用國內大家熟悉的火腿腸品牌和臘腸掰出點雙關梗來，但遊戲裡的畢竟全都是橡皮管動畫人物，過度的本土化會製造出強烈的違和感。於是我只是用了“波波腸”和“成串香腸”來做對比。
死“光光”
我個人覺得唯一還算滿意的反而是大戰玄冰教關卡里那句看似平平無奇的“好極了！你們兩個要死光光了！”這句話的原文“It's Aurora Borea-all over for you!”中，Aurora Borea-all over for you其實是把Aurora Borealis拆了一下，又用了比較相近的寫法，變成了Aurora Borea-all over，Aurora Borealis剛好照應了這個階段出現在boss身後的北極光，簡單來說就是“北極光”+“all over for you”，又要極光又要完蛋，那正好就是“好【極】了！你們兩個要死【光光】了！”
除此之外，還有沒什麼人注意的“王堡”這詞。看似平平無奇，其實找出原文來看，就會發現這裡的英文是King's leap，這裡用了王車易位的梗。這是一個國際象棋術語，即King's leap=Castling，要想在中文裡百分百復現恐怕很難，最後定下來用了“王堡”這個翻譯。
除了雙關外，英文中也大量使用了具有年代感的表達。
拿腔拿調的譯文
新墨池島上聒噪的報童說話滿口的30年代腔調，開發團隊有時候甚至會用上生造的30年代俚語。大概會有人覺得這裡應該依葫蘆畫瓢，也去查一查30年代的中國大家說話是什麼樣的，然後放在文本里比較好。但再怎麼說這也是一項有時限的任務，想法是好的，要實現就沒那麼容易。在真正的本地化工作中，我們經常要面對的情況是“在限定的時間裡怎麼處理才比較好”，所以這部分我最後也是用上了一些“街頭氣”的說法，讓人感覺報童說話很“隨意”。
另外，坐在篝火邊的小仙人掌講的故事也很有意思，她的每一句話都是對《茶杯頭》本體或者DLC中某一個關卡的總結，非常感謝我的同事幫忙修訂了這一部分的文本，讓它們看起來很像那麼回事。或許這一句句的總結，就是開發團隊獻給玩家的謝幕禮吧！
我自己也很喜歡這部分的譯文
遭人詬病的墓碑解謎——簡中與英文的差別有多大？
我在B站的相關視頻評論和《茶杯頭》的貼吧裡，看到的第二多的討論就是關於墓碑解謎的，許多人抓耳撓腮也想不出怎麼觸發隱藏關卡。這一塊的謎面是隨機生成的，每個玩家遇到的可能都不一樣。唯一不變的就是，領獎臺上每個選手說的話裡都藏了一個方位詞，例如上下左右，東北西南，玩家只要根據第一名、第二名、第三名的順序，按照對應選手說的話來操作，就能進入隱藏關卡。
然而在這裡，中文和英文的一個差別又出現了。這些暗藏方位的句子，切成英文看似乎很“明顯”，不是left就是right，為什麼翻成中文反而會讓人吐槽“怎麼把關鍵詞也給一起翻譯了”？
在聊這點之前，我得先承認有些玩家在刷謎面的時候可能會刷出一個顯示不完全的句子，整句話裡的方位詞正好出框了，所以任你怎麼猜也猜不到該怎麼觸發。這個地方在LQA的時候已經由我同事加了換行符，但是發售的版本估計是沒有實裝。這個地方實在是很讓人惱火，我完全能理解玩家的怒火。
感謝熱心網友提供的截圖
目前的版本里，我們儘量把方位詞的提示做得比較明顯，比如“第二名也沒關係，右手的老繭提醒了我，我已經盡力了。”但是依然有“我每天早上都會下山訓練，第二名已經不錯了！”這樣，有“上”和“下”同時出現，讓人有些混亂的句子。在原文中，英文句子裡只會出現一個跟方位有關的詞，比如有left就不會有down，有up就不會有right，即便是在一個固定用法短語裡出現的方位詞，對玩家來說好像也更明顯一些。
可是中文又如何呢？我們在處理這部分的時候，首先想到的也是“句子裡儘量只出現一個方位詞，而且都是動詞形式，這樣好辨認”，例如“向上”“朝下”這類，讓人一看就知道是暗示玩家看方位的詞。但可惜的是，並不是每一句都能按照這個思路來，而且還有我們沒有考慮到的情況。有一句提示是“誰都追不到我！我早就把他們都甩在西邊的泥巴地裡了！”我們本以為方位詞已經夠明顯了，但因為出現了多餘的“泥巴地”這個詞，造成了歧義，讓有些玩家誤以為重點是“泥巴地”，轉而滿地圖找這個“西邊的泥巴地”了。
還有“我贏了！我那個……什麼思右想來著？反正我贏了就說明這個世界還是正常的！”這一句，本來這句話的重點提示是right，也就是右邊，所以我們在處理的時候故意抹掉了“左思右想”裡的左，只出現“右”，結果沒想到這樣做起了反效果，讓玩家誤以為重點是沒有出現的這個“左”……
再加上這些句子是隨機出現的，我們無法判斷玩家會先看到哪個選手說出的什麼句子，也無法判斷玩家會根據不同的順序和句子做出怎樣的理解，這些不可控因素使得這個謎題的處理變得棘手。不過更糟糕的是，我們拿到的是所有句子一起出現的文本，誤以為這些句子會全部出現，沒有考慮到其實是隨機出現的情況。
但同時我也看了看其他平臺和玩家對這個謎題的反饋。有國外主播玩到這裡的時候一樣被卡住的，也有玩家開英文玩仍然摸不透提示的。也有熟人跟我說是這裡的線索埋得太深了，在一個橫版動作射擊遊戲裡，把線索埋得這麼深對玩家不太友好，最好能再明顯一些，例如把方位詞高亮，或者換一個字體顯示。
我自己也想了想，既然英文就沒有把方位詞高亮或者用不同字體顯示，中文最好也不要這樣處理，不然的話兩個語種的解謎難度就明顯不一樣了。但不可否認，我們當前個別句子的處理方式也存在問題，可能會讓玩家產生歧義。我最後想到的方案就是堅持當前的思路，但是要重寫個別容易造成歧義的句子，而且是整個擺脫原文重寫，只保留關鍵的方位詞提示。
“你說它是筏子？它是筏子嗎？”——防偷跑防得太嚴的LQA
指船為筏
《茶杯頭》DLC另一個讓人詬病的地方，恐怕就是指船為筏，還有莫名其妙的漏字和文本超框。按理來說，每一款遊戲都是會有LQA這個流程的，這次的DLC也不例外。只是沒想到，這次的LQA跟我們認知裡的不太一樣——開發團隊應該是防偷跑防得太嚴了，根本沒讓本地化譯者進遊戲裡看看具體是什麼樣，要不要根據實際體驗修改一些地方，他們只是把文本超長的地方截圖出來發給我們，讓我的同事給這些地方加上換行符。
說實話，這還是我們第一次遇到捂得這麼嚴實的LQA。過去參加其他熱門作品的本地化工作，LQA怎麼說也是會給到我們一個build和金手指，讓我們進遊戲裡慢慢調整的，最次最次也會發來參考視頻。我們完全理解開發團隊為什麼要做好保密工作，但是我們都是簽過NDA的專業譯者，大家也都是成年人，明白自己在做什麼，明白自己肩上擔著什麼樣的責任，還是希望開發團隊可以多信任譯者一點，多給譯者一些活動空間。
這個“筏子”英文原文是raft，一說raft，相信很多人第一反應就是“由原木或其他材料構成的一塊浮板，可以當成水上交通工具”，在審校階段時也追加過提問，跟開發團隊確認這到底是普通意義上的筏子還是木船，可惜開發團隊一沒有貼圖，二又回答得含含糊糊，在最後反覆強調用這個詞是為了增加年代感，這就是一個在水上靠一支槳就能劃的交通工具，我們在沒有看到圖片的情況下，最後還是用了“筏子”，因為這個詞看起來比較籠統，不管是木筏還是橡皮艇，用一個“筏子”就能概括，而且念起來也挺像那麼回事的。沒想到，千算萬算還是算錯了。
成稿中好好的，LQA也好好的，結果實裝之後竟然謎之漏字
還有一些吞字漏字，文本出框的地方，這些都是我的同事在LQA階段完全沒遇到，或者提交了修改版本，可最終沒能實裝到遊戲裡的。實際上不僅是簡中遇到了這樣的問題，其他語種也有類似的bug，甚至有的語種還有標題的大字整個消失的問題，這都是我們在LQA時完全沒遇到過的。
好在大家現在都在積極想辦法解決，也在等同事跟開發團隊那邊溝通的消息。我也想藉此機會為大家說上一聲抱歉。
寫在最後
不知道有多少人覺得《茶杯頭》DLC的簡中本地化可以算是“及格”，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對這次的DLC本地化仍有不滿。在一款遊戲的本地化流程整個結束後，作為譯者，我們能做的也只有靜待遊戲上市，然後做好心理準備，面對未知的浪潮。不管是批評還是褒獎，我們都會默默看著。
有位同僚說過，翻譯就像是廁紙，平時沒有什麼存在感，只有你在著急要用的時候才會想起來，擦完以後沖水扔掉就忘在腦後了。成為好用的廁紙或許就是我們的使命。
其實在遊戲發售後，我也在第一時間收到了來自熟人的不同意見。剛開始的時候我有點委屈，不過後來冷靜一想，一方面，對譯文有不同的期待本來就是人之常情，另一方面，“譯文尚有完善空間”也不等於完全否認譯者付出的努力。
茶杯頭的credit，記下了所有參與了簡中本地化的人的名字
我也真的很高興能有機會參與《茶杯頭》DLC的簡中本地化，同時也很感謝我的同事，還有整個團隊。跟普通的本地化/翻譯公司不同，這裡更像是一個譯者聯合會，從lead到PM，大家全都是資深譯者，平時也會分享日常，發發貓狗，對遊戲和本地化的熱情更是不用說了。每次做項目的時候我們都會有一個單獨的群組，所有參與了本地化的人都在群組裡，除了譯者和PM外，有時候也會把開發團隊負責人直接拉進來，大家有問題都會拿出來隨時討論。雖然不可能做完萬無一失，但起碼也能做到儘可能減少誤解，儘量保證整個本地化的質量。經過這次的事，我們也會想方設法再優化流程，確保不再出現這樣的遺憾。
希望未來，我和我的同事還能為大家帶來更多優秀的本地化成果，因為我們熱愛遊戲，熱愛本地化，即便每次做項目都會“受苦”，但我們還是痛並快樂著。
在文末再為我和我的同事打一個小軟廣：由我們負責簡中本地化的類《極樂迪斯科》《肯塔基州零號公路》遊戲《諾科》已正式更新了官方中文，遊戲媒體也為簡中打了好評。如果你想體驗美國南方哥特風味的魔幻現實主義故事，那麼請千萬不要錯過《諾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