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你處理了結果,但你是否思考過起因?
逃……
逃……
為什麼,為什麼我會落得如此下場?
為什麼逃跑者是我,為什麼我會失敗?
偉大而智慧的卟森啊,您的僕從依照您的指引,給予愚昧的世人和機器融合的指引,然而這邪惡自大的人類,和奴性已成的機器,竟然聯合,褻瀆您的旨意,傷害您的信眾,玷汙您的塑像,您的僕從未能並那一人一機為您拆解而變成新的塑像,實在是無能……
諾瓦在星光市的地下結構漫無目的的奔跑著,本就不太好使的雙腿因為傷勢更加難以控制,捂著傷口的手不停地滲出血來,混亂的胡思亂想中他意識到也許應該抹除這些血跡以防被追上。於是他的腳憑著潮溼感選擇了滿是汙水的下水道——儘管後來的事實證明他多慮了。
一個腳步不穩,諾瓦的身體便以一個滑稽的姿勢噗通一聲浸泡在了汙水裡。
等到諾瓦恢復神志,新傷舊病的疼痛一併襲來,與此相比下水道的味道根本毫無刺激,冰冷液體使諾瓦的頭腦從失敗中恢復冷靜,他首先意識到臨走前他留給那兩個警察一個“小驚喜”,至少那個電子眼的人類肯定是保不住了。
現在看來那些警察根本不可能追上來,只是傷口在這汙水裡不知道浸泡了多久,恐怕再不處理就有生命危險了。
或者,已經沒救了……
“***的卟森!”諾瓦聲音沙啞地罵了一句,隨後又用盡全身的力氣和所有的腦細胞,把卟森罵得連他自己都不知道成了什麼東西。
他是基因改造的受害者,他一直認為從他人那裡奪取器官是必須的報復,甚至還輕了,但他的良心知道這是在濫殺無辜,至少這些所謂的報復是無理由的,且無效的。所以他才需要一個神來扳倒自己的理性,讓自己犯罪而得以存活。而在這絕望的一刻,卟森對於以生存為基本目的的他沒有任何價值。
卟森,你這人不人機不機的***,能讓我活下來嗎,能嗎?!啊!?!
如果不能,那老子就算看透了,這世上根本沒什麼神啊引導啊救贖啊,都是那些機器人自作多情,下輩子我會記得的。
如果你能救我,老子下半輩子就信你,死都不後悔。
可惜諾瓦連開口的力氣都沒了,不然這至少還能算口嗨。
在絕望而自嘲的“腦嗨”中,諾瓦漸漸失去了意識……
“傷口重度感染,先天性皮膚病,器官排異,機械部分排異……死馬當活馬醫吧……盧娜,手術刀!……”
愛德華記得諾瓦見到他說的第一句話是:
“***,真靈啊。”
雖然說著髒話,眼前這個一臉地痞樣的男人,竟然真的一副如沐聖禮的虔誠表情。
諾瓦嘴上狼吞虎嚥,眼睛卻不停往醫生的妻子上瞟,雖然盧娜確實長的不錯,但諾瓦在意的不是這點。
“嗝!”滿意地嚥下最後一口菜後,諾瓦迎著醫生陰沉的臉色,開門見山地說道:“你老婆有基因病。”
此話一出,盧娜的臉更蒼白了幾分,不由得咳嗽起來。而愛德華的眼神複雜起來:“我好歹救了你一命,你不要亂咒人。”
“哈哈哈,在我這裡就不必隱瞞了,你以為我的器官,我的皮膚,為什麼不是我自己的?我幾十年基因病了,這點症狀看不透?她現在是喉嚨有問題,然後會是肺葉,然後又是……”
“夠了!我沒必要聽你在這裡瞎扯!我就當今天救了條狗,請你,現在,立刻,馬上,離開我家!”
“我有辦法治好她。”
“你憑什麼?”
“憑你從我身上拿走的資料。”
諾瓦得意地翹起二郎腿,把玩著面前白大褂那彷彿吃了流水線便當的表情。
“你不會以為,沒了我自己能憑著幾張破紙搞出什麼名堂吧。”
“你的條件是什麼?”
“不!”盧娜終於開口了“他可是那個殺人魔……”
“不不不,那是一種藝術,一種人做出的神罰,這種神罰是為了被壓迫的機器,基因病人,就是我,還有你,而降臨的。”
“絕對不行!愛德華,沒必要為了我……”
“有必要!”愛德華看向盧娜,複雜的眼神裡透露出無限的溫柔。“說吧,你的條件。”
“第一,不要讓其他人知道我的存在。”
“這個自然,不然我也自身難保。”
“第二,我在這裡的行為不能受外界打擾,你要給我挑個地方好好做我們的實驗。”
“這個也沒問題,我可以想辦法。”
“第三……”諾瓦突然虔誠地仰頭望天“和我一起信仰卟森吧,她會引導我們,給予我們永生。”
“那個半人半機械的神?”
“沒錯!只有依靠機械,人才能對抗永恆!你的老婆也應該通過這種方法永生!”
“我還是覺得複製人技術更靠譜,人機融合幾乎不可能成功的。”
“沒關係,總有一天你會明白的,啊,偉大的卟森!她會始終引導你……”
數週後
愛德華激動地推開家門,手裡顫抖地握著一卷電子報紙:“諾瓦,你過來看!盧娜你也該看看!”報紙頭條上赫然顯示著《受例人腦電子腦融合成功》。
“這樣來看,人機合體還是有希望的!”
諾瓦一副早有預料的神情,但他看見報紙上的照片後,心頭一震,一種根深蒂固的恐懼油然而生。
雖然經過了一定的面部處理,但諾瓦不會認錯,身上的槍傷便是拜他所賜!
看著那張照片,僅僅在一瞬間,諾瓦就想到了一個完美的復仇計劃。
“卟森大人啊,您的神蹟降臨在了敵人上,而您的僕人會用他虔誠的靈魂佔據這份軀殼……”
心善之念,心罪之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