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澤怒火中燒,整個人都激動起來。
他舉起蛇刀,直接衝向面前那些只有輪廓的紅色人形。
“大人!饒命啊!”一個老人直接跪下,不住地對著許澤磕頭。
“都是騙子……都在演戲!別想騙我!”許澤感到一股股熱血正在往心臟匯聚,他心跳得異常快。
他大步流星,提起蛇刀就向前刺出。
“別!”狗蛋直接捂住了眼睛,崩潰般地大叫。
話音剛落,許澤動作瞬間停下。
“嗯?”
狗蛋從手指頭縫之間投出目光,小心翼翼地看著站在他們面前的許澤。
許澤眼中仍然是怒意滔天,但是他此刻一動不動。
他強行遏制住心中的殺意,閉上眼睛,專注地聽著耳邊的聲音。
是滴滴聲。
那滴滴聲有節奏地響起,伴隨著一陣模糊的說話聲。
“病人心率突然加快。”
“情況很不穩定,但是不能再拖了!”
“大出血,去調血袋過來!”
“去下病危通知書……準備手術。”
許澤狐疑地睜開眼,看了看周圍。
“是誰在說話?”
這一瞬的疑惑,將許澤心中的暴怒衝散了少許。
這變化很快也同步到了靈蛇身上,靈蛇抽搐兩下,瞬間變回蛇身,顯然是暫時恢復了清醒。
它彎起身子。蛇頭直接咬在許澤的大腿上。
許澤感到鑽心的劇痛,他也顧不得繼續疑惑,痛苦地叫了一聲,蹲在地上。
靈蛇趁機掙脫出他的手,對著許澤的胳膊又是一口咬去。
許澤還未緩過來,就又捱了一口,眼前紅色已經變為淺紅。
“清醒一點!”靈蛇低沉的聲音掩蓋住了憤怒的嘶吼。
許澤將手指捅入被靈蛇咬出的傷口,手指在裡面用力摳著,以疼痛勉強維持理智。
“對……清醒……我是被影響了……從來沒有什麼導演!”
他深吸一口氣,憋在肺裡,隨著猛地吐出,嘶吼聲也終於消失了。
“對不起……對不起……”冷汗順著許澤的頭髮滴下,他的聲音有些虛脫。
“許哥你……沒事了?”
許澤坐在地上,顫抖著手擦擦額頭:“我沒事了,大家都不用害怕,我只不過是犯病了,我有病!”
安撫好所有人後,許澤緩了口氣,繼續帶人上路。
在所有人恐懼的目光下,許澤把蛇喚了出來。
“剛才多虧你了。”許澤有些後怕,這種不受控的感覺太不好了。
靈蛇看了他一眼,縮進了風衣中:“你需要其他手段了,單靠我自己沒有把握抵抗影響。”
許澤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又走了五六分鐘,眼前狹窄的街道豁然開朗。
一個個兩三米高的臺子整齊地排列放置,一個個鐵製的十字架被立於臺上。
十字架上,掛著一捆捆的鐵鏈,在風中輕微晃盪著。
十字架和鐵鏈均是漆黑如墨,彷彿把光都吸了進去。
“這些是做什麼的?”許澤默默從腰間掏出袖珍弩,走上其中一個臺子,仔細檢查。
“許哥,這些十字架都跟咱們差不多高啊。”
狗蛋站了上去,把自己的手平舉起來,正好與十字架的形狀大致契合。
“等等……這不會是用來……”狗蛋有些後知後覺,哆嗦了一下趕緊把手收回,拍打著身上的衣服,“晦氣,晦氣!”
許澤彎下腰,發現每個臺子下,都有一個桶。
還有一些歪歪扭扭的字跡寫在桶上。
“死亡是否象徵了永恆的冰冷?它是否象徵了真正的虛無?”
“諦聽神的答案。”
“神愛世人,甚至將祂的獨生子賜給他們,叫一切信祂的,不至滅亡,反得永生。”
“神愛世人,背叛神的異端,同樣會得到淨化和救贖。”
“死亡已被神擊敗。”
“神永遠愛你。”
這些字跡下面,還刻了一個有些方的腦袋。
那腦袋的兩眼旁延伸出了許多紋路,嘴巴大張著,彷彿是要吐出什麼東西。
許澤皺皺眉毛:“這講的什麼謎語?不過這腦袋長得倒是挺像個機器人,這就是他們的神?”
他不去多想,打開桶蓋,將手伸入桶中探索,裡面大多是一些殘渣。
許澤繼續摸索,忽然間抓到了一個冰涼的東西。
他將那東西拿出,稍稍看清後趕緊挪動身位,用後背對著眾人,不讓他們看到。
“許哥,那裡有什麼?”狗蛋好奇地問。
許澤臉色有些差:“一些雜物而已,沒什麼好看的。”
他將一條焦黑的半截骨手重新塞回桶裡,蓋上了蓋子。
站起身來,遙望四周,這樣的桶還有幾十個。
一行人繼續前進,又過了幾條街道,終於到達了憤怒水晶處。
“開工吧各位,注意安全,有情況直接說。”許澤語氣客氣道。
這些礦工也都是可憐人,就別互相為難了。
許澤站在一旁,盯著那塊巨大的懸浮水晶,他不由得陷入沉思。
“你在思考。”靈蛇爬了出來。
“是的,”許澤看了看另一邊大呼小叫著指揮工作的狗蛋,“你還記得嗎,這段日子吃飯的時候,聽見了不少其他信徒說的話,咱們也因此瞭解了飛昇儀式。”
“記得,”靈蛇吐了吐芯子,“在儀式裡,吃下憤怒晶體的人,會看見自己心中所念之物,聽到心中所想之聲,並且自動接受這些存在的合理性。”
“因此,慾望越是強烈,效果就越好。”
許澤輕嘆口氣:“是啊,所以你想一想……相比起吃憤怒晶體,直接被水晶力量紮根的我,效果會不會更加明顯?”
靈蛇愣住了。
“你的意思是,你在懷疑我是你的幻覺?”
許澤搖搖頭:“不,我只是感覺……有些恐懼,特別是在這個……舉目無親的地方。”
“哎呀,又在嘟嘟囔囔了,你現在看著不是挺清醒的嗎?有什麼事可怕的?”一個女聲從他身後響起。
許澤轉過頭去,苦笑兩聲:“你還挺會安慰人的。”
他眼前是一個女子,穿著整整齊齊的風衣,把她的身形完美體現了出來。
“不要想這些有的沒的,”女子迎了上去,抱住許澤,拍了拍他的後背,“咱們剛穿過來的時候,你可不是現在這樣。”
“謝謝你,江月,謝謝你……”許澤感受著她的摟抱,情緒平緩了些許。
“有時候,我真的害怕你會想不開……”女子說著說著,不敢再說下去了。
“不會的,相信我。”許澤感覺整個人都放鬆下來了。
在這個世界,她是為數不多可以敞開心扉的人了。
許澤充滿憧憬地開口:“咱們一定能回去的,等咱們穿回去了,就回老家,風風光光的辦個酒席,見見咱爸咱媽,多好啊……”
“嗯嗯。”倚在他身上的女子不住地點頭。
“其實啊,當初幼兒園的時候,你給我遞了一鏟沙子,那個時候我就認定你了。”
“結果咱們小學,初中,高中。大學竟然都在同一個學校,當時啊,我就感覺咱倆有緣!”
許澤又笑了兩聲:“在地球也是,在這裡也是,隔三差五就說這些話,也不改改風格。”
“怎麼?這就嫌我煩啦?我告訴你,咱們兩個現在可是一起穿越過來了,放小說裡多少也算男女主角,不許嫌我煩,聽見沒有?”女子輕飄飄地給了他一拳,轉身小步跑開。
許澤看著她的背影,嘴角蘊著笑意。
“你們人類就是好啊。”靈蛇在他旁邊同樣看著,“我們這種蛇,都是沒有性別的,不可能有你們這種體驗。”
狗蛋看著他們,撇了撇嘴:“許哥,你這有什麼好的?還不如一個人自在!”
許澤得意地哼了兩聲小曲:“你這就是嫉妒!”
又過了一會,他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於是清清嗓子:“咱們清點一下人數,準備回去了!”
他抬腳踩到一個隆起的土堆上,俯視著大家。
“嗯,二十六個礦工,還有兩名同行信徒,分別是狗蛋和……李江月。”
“很好,人不多也不少,咱們回山洞!”
回程途中,一個被揉的皺縮的紙條從許澤口袋中掉出。
那紙條在微風的吹拂下,向著天空攤平了一角。
上面的內容是許澤在前幾天寫下的:
“我需要寫一些東西緩解我的壓力,不然的話我就快瘋了。”
“我什麼時候才能回去?怎麼回去?這種日子還要持續多久?”
“許澤,相信你自己許澤!既然你能穿過來,說明一定有辦法穿回去!就像一個隧道那樣。”
“但是導師要是哪天不高興了,想殺我,我跑的掉嗎?”
“我好孤單,為什麼我是獨自一人的穿越?要是有個伴就好了……哪怕是隻聊聊天呢,或許也能好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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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放心,後續不是爛大街的爛俗劇情,已經有大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