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4》,反烏托邦文學中毫無置疑的里程碑,喬治奧威爾用他驚人的想象力與細緻入微的描寫為我們創造了一個黑暗的,可能發生的未來。在反烏托邦三部曲中《美麗新世界》、《我們》還相對冷門的日子裡,《1984》已然點燃文化的狂潮,無數的致敬宣示了《1984》的影響力,改編電影的出現更是讓它的影響力登上新的臺階。這對於任何一部文學作品都是一份無與倫比的榮耀。
《萊博維茨的讚歌》,後啟示錄文學裡無可置疑的王,卡爾薩根評價為一部“毫無缺陷的書”。它以其對末日之戰下修道士們對文明的重構為軸,展示了文明的重構與毀滅。”後人哀之而不鑑之,亦使後人而復哀後人也“或許是對這本書最好的詮釋。
這兩本名著立足於兩個不同的領域,卻都有一個相同的特性,即二者都談到了戰爭。在《1984》中,戰爭進化到現代戰爭階段,但我們沒有理由不懷疑所謂戰爭只是控制群眾精神的手段,因為”戰爭即和平“。在《萊博維茨的讚歌》中,戰爭則被濃縮到了人類有史以來最強大的武器——核彈這個概念之中,在文明已然繁榮之時,人類卻又騎著核彈毀滅了自己,唯有小部分修道士前往衛星活了下來,進入下一個循環。而這兩本書,它們還有一個相同的作用,即恰好都對遊戲世界觀的設定起到了無與倫比的作用。在《合金裝備》中,1984是MGSV的發生背景,是母基地裡'Big Boss is Watching You'的海報,更是故事裡“語言與思想”的核心;而對於《讚歌》,輻射之父Tim Cain則直接的表達了對它的讚不絕口,並說這本書對《輻射》世界觀的構建起到奠基的作用。
奧本海默,這一偉大的物理學家,原子彈之父,曾在瞭解自己的孩子幾乎摧毀半個國家之後,想過禁止研發這類武器,但爭議猶如螳臂當車,熱戰結束後,核彈成為促成兩極格局,平衡兩極格局不可或缺的條件,整個1947年至1991 都處於”恐怖平衡“,人人自危。
1948年與1944年
1936年,喬治奧威爾與妻子投身於保衛共和政府的戰鬥中,但不幸的是這場鬥爭以左翼政府的內亂而失敗。慘痛的經驗使喬治奧威爾從1930年時的社會主義者,到如今開始考慮捍衛民主社會主義的問題。這正是《1984》與同樣大名鼎鼎的《動物農場》的思想出發點。《1984》為何叫1984,眾說紛紜。有人說是1948年反過來,也有人說是傑克·倫敦的小說《鐵蹄》裡於1984年登上粉墨登場的政治勢力,是妻子奧沙斯寫的名為”本世紀的終點,1984“的詩的致敬,答案無從揭曉,但卻都飽含對未來的擔憂。
艾裡希·弗洛姆在序中寫到,喬治奧威爾的《1984》是一種情緒的表達,同時也是一種預兆。他表達的是一種對於人類未來近乎絕望的情緒,同時也預兆,除非歷史的進程改變,否則全世界的人都會在不知不覺中失去大部分人類的特質,成為沒有靈魂的機器人。在書中,我們看到物質與精神上被牢牢掌控的黨員的生活,他們每天要忍耐著電屏的監視,謊言的控制以及老大哥那雙死盯著你的眼睛。將政治寫成藝術是奧威爾最根本的文學訴求,《1984》中充滿了政治性諷刺,我們看到一個自由主義者的鬥爭,也見證了他的死亡。書中對大洋國暴力的描寫細緻入微,它不僅來自於奧布蘭咄咄逼人的語言描寫,仁愛部陰森詭異的環境描寫,更來自於對溫斯頓全面透徹的心理描寫。透過溫斯頓的心理,我們看到一位自由主義者的鬥爭與死亡,他相信希望存在於群眾之中,他相信高潮就是對老大哥的反抗,但最終他卻難耐酷刑,喊出
"我們會在沒有黑暗的地方見面。"
戰爭對思維的影響促使奧威爾創作出《1984》,同樣的經歷發生在1944年,身為飛行員的小沃爾特·米勒投身於卡西諾戰役,參加了對卡西諾山本篤會修道院的空襲 。1944年2月15日 ,由B-17轟炸機群投下的重磅炸彈將這所歐洲最古老的修道院之一夷為平地。這次戰役是《讚歌》的創作源泉,而戰爭結束後,米勒患上了嚴重的PTSD。喬·哈爾德曼在採訪中說道:”米勒深受PTSD的困擾已有半個世紀了,我不知道他自認為欠下多少條人命,但一定很多。“
書中同樣表達了一種對人類前途的悲哀,即人類將始終處於建造文明與毀滅文明的循環中,直到人類徹底滅亡。書中寫的是在末日大戰之後,一群修道士重構文明,到發展壯大,以至於能進行星際航行,最終卻因為人類間的內鬥而重新滅亡的故事。當世界迎來毀滅的那一刻,最後一位進艙的傳教士說到”世界就這樣消逝” 。就和過去末日大戰前一樣,人類滅亡的原因不是因為外太空的威脅,而是來自內鬥。千里之堤毀於蟻穴而不垮於江河,後人哀之而不鑑之,亦使後人而復哀後人也。
“如果一個人不知道什麼事情是錯誤的,出於無知犯了錯,那這個人並沒有罪,因為他身邊自然存在的理性不足以說服他,那是錯的。 ”
BB正在看著你
世界末日不過如此,並非轟然落幕,而是鬱鬱而終。
在復仇會上,人們會將老大哥Big Brother稱作BB,相似的,我們在稱Big Boss時也會簡稱為BB,不知道這是否是巧合,但母庸置疑的是,整個《合金裝備》系列都充滿了對《1984》的致敬,或者說它表達了和《1984》相同的東西。
“戰爭即和平 自由即奴隸 無知即力量”,真理部的大樓上印著這醒目的三句話,這是大洋國建立之基礎,雙重思想的現實妙用。溫斯頓的工作便是修改過去報刊刊登的文章,凡是預估錯誤,存在消失的人的文章都會被送到溫斯頓所在的部門進行修改並在外界不清楚的情況下悄悄替換,這樣老大哥永遠都是對的,國家機器在謊言的修飾下變得完美無瑕。這是大洋國掌控歷史的方式,因為“誰掌握歷史,誰就掌握現在;誰掌握現在,誰就掌握未來。”這是一種赤裸裸的信息控制,對自由意志的謀殺。在大洋國,正是信息控制促成思維控制。看到什麼信息,何時看到信息的權利被把握在老大哥手中,生產幾十萬雙靴子,今天我們與歐亞國是同盟,與東亞國大戰,可明天我們與東亞國同盟,與歐亞國大戰,翻看過去的報紙,我們始終與東亞國同盟,歐亞國大戰,歷史赤裸裸地擺在眼前,你還能說什麼?就算它是虛偽的,但你又能做什麼?過去籠罩在一片烏雲之中,未來正被一雙大手捏成它想要的形狀。在背後,是雙重思想的顯現。
在MGS2中,雷電與愛國者AI的對峙被稱作“遊戲史上最具深度的對話”。在對峙中,AI提到人類對自由的濫用導致各種各樣的道德悖論與信息垃圾產生,利用群情激憤而達成目的的卑劣。無論是《1984》還是MGS2,它們對現代社會在信息方面的預言都一定程度上的實現,雖然沒有真理部的人篡改歷史,也沒有愛國者AI控制信息,但卻有大數據在分析著我們,給我們推送我們想看的,因為人類一旦得到了滿足感便會變得麻痺,易於掌控。
”自欺欺人,將聊以自慰的‘真相’當作救命稻草,利用完畢又馬上對該‘真相’卸磨殺驢。”
為什麼現在還會有人懷疑美國登月的真偽,陰謀論者在背後誇誇其詞,他們花了成本去維護他們所相信的東西,一旦這類東西被人質疑時,出於自我保護便會欺騙自己,以各種各樣的理由來維護自己的說辭。接受錯誤意味著之前的一切都是竹籃打水一場空,甚至可能遭到反噬,覺醒的代價太過沉重,但迷信卻只需極低的成本,便可以換到周圍的理解,更深層次的融入舒適圈之中。
“人類願意做任何事,無論有多荒謬,以逃避面對自己的靈魂——榮格”
愛國者AI的存在目的便是通過控制信息,以此使人類活在虛假的真相之中,最終構成和平。雷電對AI生成的坎貝爾上校的指令毫無質疑,服從命令,使命必達,而現代社會的人們呢,一點風吹草動便能惹得興師動眾,熱搜上明星瑣事惹人歡喜,天災人禍卻鮮少提及。這和MGS2的世界只有一步之遙。為什麼我們不願去面對?因為那些東西太真實且殘酷,互聯網上充滿了造神運動,造神可以讓我們在面對倦怠的現實生活後,找到精神的寄託。是“打工人之音”的王媽,或者是更早之前“素顏自信”的於文亮,你以為他們是統一戰線的同志,結果卻是曝光後顯露本性,或是迷失方向。而隨著手機的遍及,每個人都具有一定的網絡影響力。20世紀教會我們最大的教訓便是一個人也可以聚集起很大的力量來影響世界。21世紀,個人的影響力從現實走向網絡,我們看到”戰馬行動“憑一己之力讓商場整改,也看到他被懲罰後依舊有人為他求情,這是一種網絡迷信,它的對象不再是奉於廟堂的神,而是活生生地出現在你屏幕裡的人。
”如果要實行統治並使之持續下去,就必須混淆現實感,因為統治的秘訣,在於把對自身永遠正確的新年和從過去錯誤中吸取的教訓結合起來。“——《1984》
居依·德波提出過大名鼎鼎的”景觀社會”,資本通過構建景觀,即廣告,標語之類的東西,塑造出一個虛假的景象以隱性的控制人類的慾望。信息控制是構造景觀的一種方法,這頗像柏拉圖提出的洞穴裡的人,通過眼前所見控制行為,雖然洞外的人說洞外一片光明,可那人死死堅信洞穴便是全部,堅信外面的世界不會比洞穴好到哪裡去。我們必須竭力反抗這一潮流,不能留在信息繭房中等待腐化,我們必須保持思維的獨立,與精神的自由。
新語與語言蟲
在《1984》中,奧威爾創造了一種新奇的語言——新語。它的存在不是為了讓人們交流,反而是為了抑制思想的流動。一種語言中,對於一個意思有多少種表達意味著它到底有多豐富,意味著使用這種語言的人思維有多開放,多跳躍。而新語,殘忍剝削了近義詞與反義詞的存在,“壞”不存在,取而代之的“不好”。語言是思想的載體,語言越少意味著思想越難被傳遞,相對的,歧義也會越來越少。
老大哥通過新語來控制群眾思想,而在MGSV中,小島秀夫引入語言蟲這一概念,它對標的便是《1984》中的新語。骷髏臉想要通過消滅語言以消除分歧,進而促成世界和平。在遊戲中,語言蟲會根據語言的特定發音而激活,使感染者在說過這種語言後而病發。
人類並非活在國家之中,而是活在語言之中。國語才是我們的祖國
維特根斯坦的《哲學研究》裡面,提出了“語言遊戲說”, 他說:一個詞的意義是它在語言中的使用。語言是思想的載體,但語言是一種遊戲,語言本身並沒有所謂的本質和意義。就像我們說“美”或者“蘋果”這個詞的時候,如果沒有特定的指向,我們是不知道它表示什麼的,或者也可以說,它沒有什麼意義。
在MGSV中,語言代表的,恰如蕭沆所說,就是祖國。骷髏臉從未體會過自己的母語,他為了生存被迫學會各種各樣的語言,母語體驗的缺失是促成他變態心理的重要因素。語言若失去語境便變得毫無意義,人類若失去歸屬便變得逐漸與主流相悖。“歸屬”也是MGS中想要探討的東西。戰爭是一種語境,為BB這樣的戰狂提供發光發熱的環境,讓戰爭語言能夠有影響世界的意義;母基地是一種語境,VS建立的母基地為僱傭兵們提供生存與實現理想的條件。在MGS中,每個人忠誠的並非是長官,任務,國家,而是他們所處的語境,他們的行為猶如語言,唯有與語境保持緊密聯繫,才能有意義。在《1984》中,這套說法同樣成立。
新語的目的不僅是一種表達工具,而且是要讓其他任何思考模式變得不可能存在。而語言蟲既是一種武器,也是一種工具,能夠禁止某種語言的使用。新語,雙重思想都是信息控制的手段,它們是謊言的創造者,也是謊言的維護者,而在MGS的世界中,愛國者也好,語言蟲也罷,都只是政客軍人們為了實現心中的願景,心中的盤古世界而使用的工具。當BB躺在墓碑前,看著滿身創痕的SS與殘破不堪的世界,他是否會想到過去處決TB的那片聖星百合的花海?和平與純潔的花被愛國者的鮮血染成鮮紅,彷彿在為她哀悼,盤古大陸的重現還需要很長時間,或許永遠不會出現,因為戰爭,戰爭永不改變。
記住這個地球
“記住這個地球,不要忘記她,但永遠不要回來。”
院長對那些逃離地球的最後的火種說。人類文明再次處於滅亡邊緣,一艘星際飛船載著小批傳道士前往另一個地方,此情此景,和上次大戰時人們跑到避難所有何相異,不過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罷了,人類的劣根性依舊存在,戰爭永不改變。在《輻射》中,天朝與美國的大戰最終促成人類文明的滅亡,但數百年後廢土上逐漸又有了生機,文明開始重建,NCR,軍團,他們重新在廢土上揮舞文明的大旗,但卻各有爭執,每個人都想為了這個世界做出點什麼,只不過他們行使理念的方式不同罷了。這是紛爭的來源,理念的衝突導致了行為的衝突,它可以小到是保羅師與修士關於電燈泡的爭吵,也可以大到胡弗大壩戰役。
在《讚歌》中,米勒向我們展示出一個荒涼破敗的後啟示錄世界,在這個世界裡最大的特點便是宗教的繁榮與長存。無論是在廢土時期,還是到了太空殖民時期,宗教始終在政治中有舉足輕重的地位,他們是文明的重建者,也是發展的引領者,科技與神學在修道院中得到了統一,恰如中世紀時的牛頓與孟德爾那樣,信仰成為研究科學的動力。因為在《讚歌》的世界,人類無法理解大戰前人們的科技,他們將發明家萊博維茨封聖,因為他曾做出難以理解的東西。當人類面對未知之物時,便會投靠於不知名的事物。過去人認為閃電是宙斯的武器而非電荷的互相吸引,以現在的眼光看這無疑是愚昧的,但卻是可以原諒的,因為他的犯錯是出於無知。
”如果一個人不知道什麼事情是錯誤的,出於無知犯了錯,那這個人並沒有罪,因為他身邊自然存在的理性不足以說服他,那是錯的。 “
在《輻射》存在著各式各樣的教派,原子神教或許是最出名的那一個。他們崇拜輻射,認為世上存在著某一個核子聖地,每一個人都將幸福的生存。在任務“伴我飛翔”中,郵差幫助屍鬼傑森和他的同伴前往核子天堂。他們對信仰堅定不移,以至於他們的行為是如此的滑稽。宗教通過構建出一種不存在的幻象來控制思想,這種幻想可以是“嚴格掌控科技“,可以是”Make America Great Again“,宗教背後代表著人們對理想生活的期待,於是宗教(信仰)的衝突便理所當然地產生了,於是戰爭便產生了,於是文明毀滅了,然後又重生了。
《輻射》電視劇的結尾描繪了這樣一幅畫面:望著眼前的萬家燈火,馬克西姆身旁是給廢土即將帶去幸福的人的屍體,眼前的一切彷彿如往日幻影,曾經那個偉大的時代似乎重臨,而身邊對戰爭勝利的歡呼與狂熱將他拉回廢土世界。在這裡權力的鬥爭永不停息,大人物們掀起一場又一場戰爭以攀登權力之巔,戰爭的車輪碾壓著每一位廢土人。舊日藍調在收音機裡靜靜地播放,他們不知道未來將如何改變,但他們知道一件事是亙古永恆的:戰爭,戰爭永不改變 。
世界重生之後,傳教士們依舊會行走於廢土收集科技,他們相信文明的希望存在於這些物件之中,同樣的,存在於他們每個人之中。
M.A.D.
Mad,瘋狂之意,也是相互保證毀滅Mutually Assured Destruction 的英文縮寫,即一方首先使用核武器導致兩方都被毀滅,在兩極格局的時代,這成了最基本也是最危險的戰略思想。這是一種你死我活的獸性,這與百年前啟蒙運動的哲學家們所願景的大相徑庭。一戰摧毀了兩千多年來西方社會充滿希望的傳統,而二戰更是拉低了其底線,核彈的使用使人類面臨更大的危險。然而一些人堅信現代戰爭具有如此大的毀滅性,因此不會發生。M.A.D.的存在是平衡世界的恐怖威懾,沒人敢貿然發動。
在MGSPW中,Coldman通過AI發送引爆核彈的假信號,試圖挑戰這一原則,因為他相信人類沒有勇氣按下核彈發射的按鈕,他是真正的狂人,將世界拉入一場恐怖的實驗中。而在《輻射》,《讚歌》中,同樣體現了M.A.D.思想對文化方面的影響。在《讚歌》中寫道:上帝命令那個時代的智者,包括萊博維茨,研發一種世上從未出現的毀滅性武器...並對每位國君說:”因為你的敵人有這種武器,所以不敢鬥爭."但國君將智者的話拋在腦後,各自思量:如果我發動的足夠隱蔽迅速,那我就能在他人睡夢中將其改變,沒人會反擊,世界將是我的。M.A.D.思維下的僥倖,然而其他國君不會這麼蠢,戰爭的導火索可能是萬物,火線沿途會點燃許多暴力,但它最後相連的會是核武。
“我們沒有明天,但未來依舊有希望。”
“我非常理解您以及美國人民對於您所稱為進攻性武器所感到的憂慮,這的確是一種可怕的武器。您和我都瞭解,這是一種什麼性質的武器。為了儘快地消除這一危及和平事業的衝突,為了給渴望和平的各國人民以保證,蘇聯政府除了此前已下達的在武器的建築工地停止施工的命令外,現又下達新命令拆除您所稱為進攻性的武器,並將它們包裝運回蘇聯。”
1962年10月28日,赫魯曉夫宣佈撤出安置在古巴的導彈,古巴導彈危機,人類離滅亡最近的一次,就此結束。它的結束及對未來的影響,促成了1968年的《不擴散核武器條約》的成立。然而世界依舊存在著數萬顆左右的核彈,且黑市中也流通著原料與技術,恐怖分子是可以買到,偷到或者製作的。核彈處於一個相當黑色幽默的位置,是世界末日的造成者,也是世界和平的維護者。
人類相信秩序
在核彈營造的恐怖和平里,人類何時能迎來團結?在《守望者》中,法老王通過設局將矛盾轉移到非人非神的曼哈頓博士身上,通過曼哈頓博士成為全人類公敵的犧牲來換取全世界和平。和《三體》這樣的科幻類似,或許只有人類面對同一個敵人時,才會表現出同仇敵愾。只有損害到各自的利益時,大家才會團結。“歷史就是一個球”,福特的語出驚人,但也告訴我們從歷史中學到的東西就是我們什麼都沒學到。《讚歌》裡反覆輪迴的文明,《輻射:新維加斯》裡願意將國家資產轉賣給農場主的金博爾總統,歷史彷彿一頭巨大的銜尾蛇,我們處於循環之中。
但我們必須需要具備這樣的勇氣,即敢於與混亂之中高舉秩序的大旗,敢於以對真理的信念對抗雙重思想,敢於與萬念俱灰中重拾希望的碎片,我們不懼失敗,不懼重來,恰如《讚歌》中那些孜孜不倦的傳教士們,恰如《輻射:新維加斯》裡的摩門教徒們,我們害怕的是對恐懼的服從,對強權的軟弱,對重來的絕望。一定要捍衛顯而易見,質樸和真實的一切,要去向人們傳授歷史,去讚頌那些揹負在十字架上基督的聖歌,那麼文明才有可能慢慢生長。
為什麼要這麼做,因為人類相信秩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