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方舟 X 潜渊症 (3)《环泰拉.其一》


3楼猫 发布时间:2023-03-25 03:13:56 作者:IOWA_MY_WAIFU Language

注意:本文为结合《明日方舟》与《Barotrauma》背景故事与游戏设定后进行的二次创作。

角色可能存在轻微ooc成分,轻喷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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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上所述,我认为新卡兹戴尔城的建立,不仅仅应该作为标志着我们人类适应海洋环境的一大里程碑,更应该视作我们终于从历史的泥沼中,向着泰拉文明的统一迈进的一大步,尽管这一步的踏出对大多数人而言,已经太迟太迟……”

钢架上,老旧的大屁股电视机里依旧在复播着五天前的NORC第五届联合大会的内容。

当北洋理事会现任总理阿米娅在巨大的环形大理石会议桌中昂首挺胸,一字一句地念出这些话时,整个拉特兰大会议厅掌声雷动,部分与会的国家代表甚至撑起自己的眼镜、拭去眼角泛起的泪花。

……

现在,北洋航线理事会总理办公室内。

“凯尔希,进度还是太慢了……”

阿米娅双手插着兜,侧着身子站在透明舱壁前,凯尔希没法直接看见她的脸,但从玻璃的反光上,那对湛蓝中点缀着一丝殷红的眼眸中,依旧满含着悲伤。

她依旧穿着那件从罗德岛时期就在穿着的外套,不过对于现在的阿米娅来说,尺寸倒也正好合适。

凯尔希缓缓走到她身旁;黄金的吊灯、鲜红的丝绸地毯,这些物什整日围着她,与其说是“魔王的王座”,倒不如说是……“囚笼”。

“凯尔希……阿戈尔科学院对于那位海神的解析每天都在改变,不论我如何竭尽全力、推动整个哨站城前进,都比不上海嗣的变化速度……大群每天都在从海洋的每个角落赶到此处,而我能做的只有苦苦斡旋于各大企业和政治势力之间?恳请他们放宽哪怕1%的关税!难道即使现在,我们已经退入了海中,他们还不清楚目前的情况吗?!”

灼热的情绪翻涌在心间,令她不由自主地想到塔露拉。

“你在愤怒,阿米娅。愤怒不是坏事,不要抵抗它,但也不要被它控制。”

凯尔希抬头,看着眼前不知何时起个头就已经超过自己的卡特斯,虽然很想将她搂入怀中,如十几年前每个晚上那样,但凯尔希终究没有这么做。

“事情尚有转机,「存续」对「迁徙」之权能的篡夺,并不如我们之前所猜测那般顺利。”

她顺着阿米娅的视线望向深蓝色的渊洋,在目光的尽头,是一座表面崎岖的石壁,顺着石壁上蜿蜒的线条再往下、往深处走,便是被研究者们称为“无光海原”的深层海域。

电视上,随着一阵转场音乐响起,今日的新闻终于开始了播报:

“本台消息,伊比利亚属格兰法洛站近日迎来了一批自称「深海猎人」的水手,在接下了当地的委托后,凭一艇之力完美解决了当地粮食供应困难的问题,据当地人透露,这次成功的狩猎极大地激发了当地年轻人重新出海捕鱼的热情,有望为打破当地经济僵局、促进产业发展提供一个新契机。”

“伊莎玛拉还未苏醒,而「存续」的突然现身,显然令已经准备有所行动的大群重新陷入了混乱,现在整片海床都在等待一个回应、一锤定音。”

凯尔希收回目光,话语仍然有条不紊:“至少,我们的行动至今仍未停止,而它们已经迷失了方向,尽管只是暂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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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

“你数错了,是三十。”

“看来你对阿戈尔人在海里的视力,欠缺足够的认识呢,博士?”

劳伦缇娜微笑起来,看向一旁同样凑在另一座潜望镜上的博士道。

一股浓烈的寒意袭来,博士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

“那就是我数错了,是三十一。”

歌蕾蒂娅默默听着,握着控制杆的手不自觉地添了几分力道。

身后这两人从半小时前开始就一直在数路上一共经过了几条石斑鳞,只因为这一路什么事都干不了,只能呆在岗位上发呆。

「克制……即使不再担任执政官之职,也一定要保持作为技术执政官的矜持,歌蕾蒂娅……」

她只能一遍遍默念这句话,同时忍受着耳麦里此起彼伏的报数声。

唯一令她感到欣慰的是,斯卡蒂一路上都很安静,没加入这毫无意义的项目,也没有提出什么更糟的新项目,只是一直在坚守自己的岗位;

“唔……抱歉,刚睡醒……我们到了吗?”

“啊,你来得正好,来帮我一起数石斑鳞,赢了博士就能让他擦一整周地板哦?”

“嗯…?还有这事,来了。”

歌蕾蒂娅深深叹了口气。

……

当座头鲸号缓缓停在雷姆必拓属钢铁萝卜站的闸门前时,负责对接的塔台刚一接入潜艇的通讯频道,便瞬间被争论声淹没:

“六十八,绝对是六十八!”

“嗯哼……陆上的眼睛无法看清海中的奥秘,这也不能说是的错,但仍旧需要提醒阁下,第四十六条从特征上来看,更应该是稀有的白化狮子鱼。”

“劳伦缇娜,我觉得那不是狮子鱼,更像琵琶鱼……”

“……等下,对接灯怎么亮着…咳嗯,这里是座头鲸号,从伊比利亚属格兰法洛站来,识别码已发送,希望泊入贵站港口,以作调节休整。”

“塔台收到,即将开放闸门。”

通讯结束,博士重新挂起对讲机,小声嘀咕道:“就是六十八……”

“鲨鱼,需要采购的物资统计好了?”

歌蕾蒂娅再次戴起之前一直挂在墙上的帽子,试图通过给劳伦缇娜找些事来让她换个话题。

“已经记在笔记本上了哦。”

“很好,还有一件事…第四十六条确实是石斑鳞,不过是石斑鳞种的一个亚种,上个月刚被科学院收录,所以恭喜,接下来一个月的地板就由你承包了。”

“?”

……

雷姆必拓属下前哨站的建筑风格,与四人在伊比利亚属格兰法洛站时所感受到的截然不同:相比起伊比利亚人对于建筑外观上追求的从形到色的简洁单一,和对透明建材与敞开式结构的追求而言,雷姆必拓人更热衷于将工作场所与居住地之间的距离压缩到极致,这一理念所诞生出的结晶,便是四人眼前这座建于巨型管道结构内、由无数形态各异的几何体随意焊接、堆砌在一起的众多建筑的集合;在这只由成百上千个小户型堆砌而成蒸汽朋克风“怪物”身上,则又延伸出数支漆黑的管道,那些管道不断向上连接,最后接到巨管顶端上的综合换气口。

“钢铁萝卜城…还真是凑齐了钢铁和兔子窝两大要素啊。”

站在穹顶模拟的晴天之下,博士不禁感叹道。

在跟着歌蕾蒂娅于无数楼梯与天台间来回穿梭了四十二次后,二人终于站在了一扇铁门前,博士注意到,即使这里并不存在被水淹的风险,各家各户的门依旧用的是船上常见的舱门……

比如眼前这扇。

尽管锈迹斑斑,但博士依旧能听清它背后传来的嘈杂声。

歌蕾蒂娅双手握住门上的圆形转盘,顺时针转动一周半,大门便在刺耳的摩擦声中被打开。从狭窄的楼梯间尽头处传来的喧闹也更加清晰,博士跟在歌蕾蒂娅身后,一步步踏下锈蚀严重的铁台阶,在走出楼梯间后,瞬间被眼前的景象震住:内部空间并不如想象中那么狭小,几乎可以称得上大厅,天花板上挂的也不是正常灯具,而是一颗颗旋转的镭射球;在黑色地板与暗紫色墙壁共同构成的空间中心,是一处巨大的舞台,上面站着不少衣着暴露的卡特斯女郎,正随着震耳欲聋的动感音乐卖力地扭动着自己姣好的身姿,而台下的观众则兴奋地往台上一张张甩去钞票。

“博士,走了。”

就在其中一位金发卡特斯女郎即将脱下身上最后一件布料前,歌蕾蒂娅拉了拉肩上系着长槊的肩带,将博士的目光从舞台上拉了回来。

“……为什么哨站管理员的办公室会在这种地方?”

博士赶紧低下头,赶上了正匆匆穿过人群的歌蕾蒂娅。

“个人兴趣吧。”

歌蕾蒂娅显然不太关注这些。

……

然而当她们顺着地图走到办公室门前时,却被一位穿着白色衬衫的服务生拦了下来:

“抱歉,管理员目前在忙,一时半会回不来,二位先请回吧。”

“不,我们可以等,多久都没问题。”

博士赶紧说道。

“二位是……”

服务生细细打量起与钢铁萝卜城居民衣着风格完全不同的两人,故作疑惑道。

“我们是深海猎人,来接委托,顺便在贵站休整一段时日。”

“啊,原来是你们!管理员小姐特意嘱咐过我,要在这里迎接二位,没想到我见识浅薄差点出了大错……这样,二位就先随我来贵宾室等候吧!”

博士与歌蕾蒂娅交换了一下眼神,后者略显疑惑的目光同样说明了这段小插曲并不在她的预料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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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恶……”

劳伦缇娜小声抱怨着,坐在斯卡蒂身旁,一路上她一直对自己竟然会败给博士一事耿耿于怀,被吵得受不了的斯卡蒂只好带着她随便找了家咖啡厅钻了进去,准备让她转化下心情,至少别在她耳朵边上念经了。

“可恶啊……居然会在海里败给陆地上的…唔!”

话音未落,斯卡蒂便把吸管塞进了劳伦缇娜口中。

“怎么样?照着你平常的口味点的。”

“还,还不错……”

“意外,鲨鱼居然会认可陆地上的东西,这下算输两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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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蕾蒂娅透过巨大的落地窗看去,即使她已熟通阿戈尔和陆地上的礼仪,眼前的风景依旧令她有些不悦:

“一定要在这里等吗?”

“管理员小姐就是这么安排的。”

“那她现在在忙什么?”

服务生指了指落地窗外的舞台:

“她一直在台上呀?”

博士不可置信,顺着服务生的指向看去,又回头问道:“是那位金发卡特斯女郎吗?”

“是,身材很不错吧?”

舞台上,那位卡特斯早已一丝不挂,不过舞台上落着的钱也比先前多了数倍,即使房间隔音很好,博士依旧能听到外面隆隆的音乐声和观众们的叫喊。

歌蕾蒂娅别过脸,实在忍受不了这里低俗浮躁的风气,转身就往门口走:“你在这里等吧,我得出去转转,等这位管理员回来了你在终端上告诉我一声。”

博士正欲说些什么,回应他的只有房门被带上的声音。逃跑无望后,博士只好坐上身后的沙发,索性这沙发足够柔软,博士心里盘算着应该能睡一觉撑过去。

“所以,你们强迫……你们的管理员去当脱衣舞女?”

他转头问向一旁的服务生。

“不是哦,是管理员小姐自己的意愿,大家也都很乐意如此,别看这场面确实有些混乱……但只有每个月工作业绩全城前200名才有资格进入这里,当然,你二位是例外。”

“另外……”服务生悄悄凑到博士耳边:

“我们这里对待贵宾有些特殊服务,不论是狂野奔放的瓦伊凡还是冷艳高贵的黎博利……”

“不不不,不用了,谢谢!”

“是害羞吗?我们同样有幻龙和郊狼品牌的……”

“真的不用!请你出去吧我想一个人待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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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

斯卡蒂拉开更衣间的门,在服装店女店员与劳伦缇娜惊叹的目光中慢慢走出。

即使劳伦缇娜见过穿着常服和其它服饰时的斯卡蒂,但身着一袭红色连衣裙的她,依旧令劳伦缇娜感到很新奇,这是阿戈尔的服装设计师从来不会涉及的领域,但陆地的美与她结合在一起,竟莫名地合适。

斯卡蒂低着头,拉了拉缠在腿上的绑带,小声嘀咕道:“这里,是这么弄的吧……陆地上的衣服还真奇怪……”

看着斯卡蒂略显局促的神态,劳伦缇娜不禁莞尔一笑,旋即道:“这套衣服我帮你付了,很适合你哦,小虎鲸~”

“能,能不能别这么喊我……”

“哼哼,害羞的红色小虎鲸很可爱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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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深海猎人,你们终于来了!”

「明明是你这家伙晾了我们半天吧……」博士不禁在心里默默吐槽道。

金发卡特斯一路小跑着走到二人面前,博士注意到她只是外面套了一件毛兽皮大衣,里面穿的还是在台上时的那件。

尽管博士很不想看,但当她经过自己身前时,那对随着她身体起伏而上下蹦跳的脂肪……他不得不承认,这位管理员小姐的身材确实很好。

不出意外地,当办公室门被打开后,内部主题与外界无异,与其说是办公室,博士更愿意叫它情侣酒店双人间。

“二位的名声,我早已有所耳闻,不过本以为愿意踏上这趟凶险之旅的英雄应该会是一群高大勇猛、身材壮硕的勇士,看来是我准备失礼了呢……”

“比起礼节形式,我更愿意注重结果。”

歌蕾蒂娅走到办公桌前道:

“报酬最丰厚的任务,我们接,至于难度……「深海猎人」从不失手。”

“呜哇~好冷淡的态度,但是又好帅……呵呵,开个玩笑~”

管理员娇嗔着,拉开抽屉,一红一蓝两份文件出现在三人眼前。

她将文件放到桌面上,推到二人眼前。

“打捞异星遗物,和清理……?”

博士接过文件,刚读到一半,纸上的字眼却如钉子般深深扎进他视野中。

“是画皮教派哦,先生。”

管理员的语气突然冷了下来,还没来得及适应这种态度转变的博士刚抬起头,迎面而来的目光却让他不寒而栗;就是这短短一瞬,让他确信,眼前这女人能当上前哨站管理员绝对不是靠出卖身体和桃色关系什么,绝对不是。

“深海猎人……什么活都接的,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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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鲨鱼……”

“怎么了嘛?”

劳伦缇娜推着板车走在前面,上面载着三箱她们需要为潜艇补充的物资。

斯卡蒂拉了拉帽檐,自从劳伦缇娜要求她一路穿着这身回去后,她感觉大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的视线或多或少都会在她身上逗留一会。

“……没事,我想快点回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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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士,这次的两项任务你怎么看?”

歌蕾蒂娅站在潜艇前,突然问道。

“嗯?想听听我的看法?”

“曾经你在罗德岛上担任的也是这类角色,况且在陆上,阿戈尔的那一套并不适用。”

博士听完,拉开衣服,从内侧口袋里摸出烟斗:“不介意我抽一会吧?我得活动活动脑子。”

“请便。”

「啪」

烟雾升起。

“唔……这两份任务其实可以串在一起,先说清理任务:「画皮教派」不同于「深海教会」和「小丑圣母之子」,他们平常看上去与普通群众别无二致,既不像深海教徒那般狂热、愚痴,又不像小丑们那样穿着明显……”

歌蕾蒂娅顺着他的意思道:

“那么,重点在于如何把他们找出来?”

博士呼出一口烟,踱起步来:

“是,但也只是一部分,找到他们固然重要,要让他们全员出动则是计划的另一要点。”

“如何做到?只要我们触碰到他们的腕足哪怕一瞬,其余的肢节就会立马缩回洞窟。”

“歌蕾蒂娅,你对画皮教派了解多少?”

歌蕾蒂娅冷哼一声:“知之甚少。”

“好,那么我告诉你,画皮教派虽然成员众多、行为诡异而狡猾,但他们对他们所信仰的「神」,却同样如另外两个教派对自己的神那般虔诚。”

博士停下了脚步,快速说道:

“还有一件事,歌蕾蒂娅,这座城市在我们刚入港时,我就注意到船坞里空无一物,这意味着他们已经有相当一段时间没有出海了。”

“是的,每个泊位里都很干燥,有的地方甚至长出了藤壶;若是泊位正常使用,排水放水时,水流湍急,根本无法使藤壶幼体安然附着在物体表面长至成年,而在这里的水温下,藤壶生长需要将近七八个月。”

“那么歌蕾蒂娅,如果一座城市已经有七八个月没再来过访客,突然有一天一艘潜艇进入港口,并对外宣布自己将前去异星遗迹——歌蕾蒂娅,异星遗迹里除了那些守卫,可还有些别的东西啊,就比如……画皮。”

“他们将主动找上我们,尽管这面临着很大的风险,但我们将会是他们获得画皮寄生虫卵的唯一途径……若想举行「圣餐」,就必须要准备画皮虫卵。”

“就是这样,歌蕾蒂娅女士,到时候我们可以对他们说,深海猎人看到了画皮的可能性,深海猎人全员将昄依画皮教派,到时候不论那些教徒在何处,一定都会按照某位领头人的意思,在某一时刻前来参与「圣餐」仪式……前来庆贺,「深海猎人」的加入。”

博士说完,又抽了一口,行将熄灭的斗钵内部再次阴燃起来:

“现在,我们的推理已经结束,剩下的作战细节还得等到具体行动时再因地制宜。”

二人再次陷入沉默。

“嗯?博士和剑鱼早就在潜艇外等着了吗?之前不是说要在外面找一家旅馆过夜吗,怎么又回来了。”

劳伦缇娜推着板车,一进泊位,看到白天负责拜访管理员的二人竟回到了潜艇旁,不由得疑惑道。

“歌蕾蒂娅女士不太喜欢那里的环境……斯卡蒂这套新衣服是你帮她挑的?”

博士说到一半,突然发现了跟在劳伦缇娜身后的那抹与平常不太一样的身影,好奇地问道。

“嗯,怎么样,我的眼光是不是很好?”

“挺好,很适合斯卡蒂。”

“呵呵,但我们的小虎鲸这一路上,却因为路人投来的惊叹的眼神而相~当困扰呢?”

“鲨鱼……吃我一拳!”

感受到威胁的劳伦缇娜立马推着板车向潜艇跑去,身后斯卡蒂则撸起蓬松宽大的袖口,脸颊微微泛红,对着劳伦缇娜紧追不舍。

……

次日清晨。

一名码头装卸工坐在龙门吊驾驶舱里,下面的人声鼎沸吸引着他探出头向下看去;印象中,码头上次这么热闹还是在大半年前。

他咬了一口手中的热狗,心里大概对下面的情况有了个数:那些把「深海猎人」团团围住的,一部分是生态研究员,另一部分则是闻着味了寻迹赶来的记者,还有一小部分是他家隔壁外星古玩街的店老板。

“不要急!排好队!有委托的站左边!要采访的走右边!”

博士提着个大喇叭,站在一个空电磁炮弹匣上,尽量让人群都注意到自己;

“请问一下斯卡蒂小姐,是什么促使你们明知外面危险,却依旧坚持出海?”

“因为要赚钱。”

“呃,那赚钱的方法有很多,你们坚持出海……肯定是出于对美好未来的……”

斯卡蒂眨了眨眼,举起话筒,看着对准自己的镜头说:

“因为出海能很快地,赚到很多钱。”

……

送走那位难缠的外星收藏家后,一名衣着整洁打扮得体的白大褂菲林向前一步,坐到了歌蕾蒂娅对面。

“你的委托?”

歌蕾蒂娅低着头握着笔,准备记录。

“我需要一批画皮寄生虫卵用以研究。”

他小声道。

歌蕾蒂娅停了一下,随后动起笔来:

“运输这种具有高生化危害性的货物需要相应许可证,请你出示一下。”

“当然,请看。”

白大褂从自己兜里掏出一张被折叠得整整齐齐的纸,展开后递到歌蕾蒂娅面前。

歌蕾蒂娅接过许可证,上面的字虽然看起来相当工整、宛如印刷出来的一样,但很可惜,还是差了点意思。

她瞥了一眼那名研究员,发现他依旧保持着那抹标准的微笑。

歌蕾蒂娅递回证书:“委托接下了,请回吧。”

研究员依旧笑着,脸上却多了一层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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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抵达遗迹正上方,声呐未探测到周围有其它潜在威胁。”

“幽灵鲨收到,准备出舱。”

劳伦缇娜深吸一口气,气闸室下方舱口滑开,向上灌入舱内的汹涌水流抬着她稍稍漂起了几厘米。

增压完成后,她从腰带间摸出一把手电,随后笔直向下,潜入深不见底的冰冷深海;她不太喜欢这里的海洋环境,绿色的水中漂浮着诸多杂质和小型浮游生物,它们不断在她眼前游来游去,令她有些反感。

经过两分钟的下潜后,那面雕满着奇异花纹的黑色墙壁终于出现在浑浊的海水之中。

劳伦缇娜试图通过自己在阿戈尔时学习的美学理论来分析出其中蕴含的艺术价值,但很可惜,她并未能理解这些千扭百转、在某些地方却又突然出现硬朗转折的回路究竟有何意义。

就在她思考到底该往前还是往后走才能找到遗迹入口时,一道光束突然从她头顶洒下。

“炮塔探照灯将为你指路,劳伦缇娜,跟着灯光走。”

博士的声音从耳麦中传来。

劳伦缇娜张开口想吐出两个字,却只冒出一连串气泡,无奈只得作罢,倒提着圆锯跟着移动的灯光游去。

她忽然想到了曾经在真正陆地上的那个伊比利亚,她在某处大教堂里曾听过唱诗班的吟诵,数十支低沉稳重的声音互相交织,于充盈着无数花纹与人物浮雕的穹顶之下不断回荡,那时的她所感受到的,是在阿戈尔从未感受过的,对宗教之神秘与不可触之高贵的震撼;那种震撼的产生不来自信仰的对象,而产自众信徒们本身的虔诚、超脱。

再次沉入海中,渊洋所带给她的感受,正如那日唱诗班的咏唱给她的感觉一样:深不可测、无法理解、不可描绘。

略逊于耀阳……略逊于……

未曾接触过的话语突然毫无缘由地自她脑海中浮现,如漂泊于海面上的枯木,又如被巨浪击碎的航船残骸。

潜艇探照灯在照射到这段路的尽头后,向上移去,不经意间照亮了一扇石门;那石门仿佛有思维般,感知到光束的照射后,自其上雕刻着的花纹中缓缓浮现出缕缕淡薄的紫光。

劳伦缇娜停在石门前,四下打量后,在凹陷的门框处发现了一面控制板,板面上镶嵌着一颗造型奇异、小巧玲珑的雕刻物,旁边是一绿一红两颗按钮。按下按钮,石门便在一阵石料摩擦声中快速沉入地里,激起一阵尘埃。

遗迹内部的通道大多狭小逼仄,身处其中时,连转身都有些困难。劳伦缇娜穿行于这些甬道之间,手持声呐只能标出遗物与她之间的大致方位,然而对于每个岔路口该如何选择、与目标之间的地形是什么模样,声呐对此却无能为力。

不过在进入一处房间后,劳伦缇娜惊讶地发现,此处的天花板和地板上竟然生长着紫色的珊瑚与藤蔓,紫光笼罩之下,地板上陈列着一个大板条箱;

秉承着老一辈探险家的精神,在确认这些植物无毒无害后,劳伦缇娜翻开箱盖,尽情在里面翻找起来。

废料、雷素、外星手枪……劳伦缇娜选了几件值得回收的物资,装进腰带里后便心满意足地合上了箱子,转而游到天花板上,寻找起来。

既然植物能在这种空间里生存,那就代表着这里一定有别的通道连接着另一处空间,死水可养不了活物。

果不其然,在拨开一片繁茂的挂叶藤蔓后,劳伦缇娜找到了隐藏于其后的通风管道,她扭开手电朝里面照去,光柱朝着管道内部晃了晃,尽头仍然一片漆黑。

虽然劳伦缇娜的本能抗拒着她钻入这种狭小空间,但周围已无别的道路,只能冒着风险试一试。

管道内部水质很差,有股霉菌和腐叶独有的清涩,劳伦缇娜皱着眉头、屏住呼吸,尽量不去吸入这些浑浊的海水;整个狭长的管道内,除了偶尔的气泡和水流声外,便只剩下了圆锯锯片不时碰到管壁上后发出的摩擦声。

……

干等着的感觉很不好。

博士整理着医药柜里的药品:绷带、吗啡、消辐灵、皮虫净……他顿了一下,看着手里的皮虫净陷入了困惑。

“歌蕾蒂娅女士,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他对着耳麦问道。

“请问。”

“深海猎人如果感染了画皮寄生虫……靠皮虫净和广谱抗生素能治好吗?毕竟身体结构……”

耳麦的另一头是短暂的沉默,半分钟后,歌蕾蒂娅给出了回复:

“这个问题缺乏实际理论依据,从来没有深海猎人接触过画皮寄生……但猎人们赌不起,我们无法承担这类风险所带来的后果。”

博士看了看另一只手的消辐灵;

辐射,核裂变的副产物、跟随核能的祝福一同而来的诅咒,在第一艘深潜潜艇被考古团队发掘出来之前,大地上的人们从来没有接触过这一威胁,对于它能产生的影响也知之甚少,即便是现在,泰拉对于辐射的认识也仅仅停留在皮毛之上。

“那么,如果深海猎人被辐射影响……”

博士缓缓道。

对于这个问题,歌蕾蒂娅倒是回答的很快:“辐射将随机击碎我们体内DNA链的各个部分,令身体自我崩解……面对这种特殊的攻击,猎人同你一样孱弱。”

听罢,博士将消辐灵放在了药柜最外层。

……

劳伦缇娜掀开通风管盖,从天花板上落下,迎接她的不只有预想中比身后管道内更加清澈的海水,而是一只身上潜水服被污渍浸润成深棕色的画皮;墙壁上暗淡的绀紫色圆形灯静静发着光,在那早已破碎的潜水面罩之下,七八根不断扭曲着的触手从宿主早已腐朽的口中钻出,喉咙里,几丁质摩擦时发出的剐蹭声不绝于耳。

画皮的眼睛早已腐败,在触手探知到劳伦缇娜的出现后,寄生虫便控制着这幅干瘪的身躯蹒跚着、咕哝着向目标游去,寄生虫渴望将自己的子嗣注射进新的容器内,渴望着用新鲜的血液来浇灌这具早已不可能再恢复活力的皮囊。

劳伦缇娜举起武器,将锯柄对准画皮的躯干,猛然加速,锯柄便如刀切豆腐般瞬间没入画皮体内。

劳伦缇娜单脚踩着画皮,一只手紧紧握着锯柄,另一只手从腰间工具带中摸出一个玻璃广口瓶,瓶口被塑料膜覆盖着;她俯下身子,将瓶口对准画皮的嘴巴,慢慢凑上去,感受到物体慢慢靠近的触手立马刺破了塑料膜,对着瓶内快速注入了大量虫卵,在紫色灯光的照耀下,一枚枚葡萄大小的半透明圆球互相挤压着,紧紧塞在瓶内。

收集完成后,劳伦缇娜拔出锯柄,取下广口瓶的同时瞬间将圆形锯片塞入画皮口中。一声嗡鸣过后,画皮的脑袋便混杂着触手的碎块,喷洒在海中,躯体也彻底没了动静。

仔细确认了画皮彻底死亡后,劳伦缇娜取出一只瓶盖,将广口瓶拧紧后装回腰带间,这才得出空来打量起这个房间;这处空间相当宽敞,劳伦缇娜预估了一下,应该有五十平米大,十米高;

遗迹自带的光源没法照亮整个房间,在墙上不明用途的光圈和天花板上垂下的紫色发光植物的照耀下,劳伦缇娜才能勉强看清这房间的轮廓,而在这里正中间的位置,则是一个发着光的遗物柜,淡蓝色的特殊力场正将一件外星遗物禁锢其中。感慨完自己运气之好后,劳伦缇娜游上前,放下背着的遗物运输包;

深吸一口气后,劳伦缇娜将手伸进力场——

白皙的手指在碰上灰色外星遗物的瞬间,劳伦缇娜顿感大脑被狠狠搅拌了一番,强烈的恶心与反胃令她忍不住想要喊出声,却只能在水中咕嘟咕嘟吐出几个气泡;

强忍着剧烈的刺激,她握紧了那件不断自旋着的遗物,然而,随着她的手掌与遗物的接触面积增加,一些混乱的记忆碎片取代了之前的不适,如潮水般涌入她的脑海中;

培养仓里、半透明的荧绿色液体、仅能容纳一人的狭小空间、脊背被切开、针管钻入脊髓的剧痛;

阿玛雅;

“劳伦缇娜……感谢……这是祝福……”

混乱的记忆伴随着这些感受不断刺激着她,正当她想要“撕开”这些记忆时,不断闪回的场景却突然定格在了一处溶洞里,溶洞内部有一处水池,泛着粼粼的微波;“幽灵鲨”记得,这里是盐风城那位深海主教的实验场。

就在她想要转头寻找出路时,一双不知从何而来的手突然将她推入水池;

“幽灵鲨”跌入水中,这里的水令她无法呼吸;

她在水中缓缓沉下去,窒息感渐渐笼罩了她,场景继续闪烁;

劳伦缇娜向前跌去,撞开了眼前的大门。

昏暗的教堂里,她慢慢站起身,抬头向上看去,那穹顶之上的浮雕隐藏在阴影之中,宛如一只只躲藏在滚滚阴云中的眼睛,又如几只触手伸出浪花、而其丑陋诡谲的巨大躯干深藏于滔天巨浪之下的不可名状之物;

这些难以言状的东西令她感到烦躁不已、她想逃,本能却告诉她,教堂之外有着比死亡更恐怖的东西;

教堂外面是漆黑的夜,夜并不平静,狂风尖声呼啸着,裹挟着无数雨滴敲打在教堂的彩色大玻璃窗上;

而在远处的梯台之上,一位位身着白色斗篷的信徒背对着劳伦缇娜整齐地站着;

它们一言不发、兜帽将它们的脸隐藏在黑暗中,劳伦缇娜能感觉到,一双双炙烈的眼睛正看着自己;领头的神父缓缓转过身,随着它的动作,教堂外的风雨也突然停下;

唱诗班开始了念诵;

异邦的歌谣顺着花纹瑰丽的石柱扶摇而上,在那穹顶之间不断回荡,仿佛整个教堂也加入了吟诵的队列,在这诡异的和声中,神父一步步走向讲台,一手捧起摊开的经文,一手拿起一支泛着金属光泽的造物,对准了自己的脑袋;

劳伦缇娜认出,那是一把手炮;

窗外,一声惊雷突然落下。

……

再次睁眼,她发现那件遗物已经从她手中滑落,掉在了遗物柜的柜脚旁,再次拾起遗物,虽然不适感依旧存在,但比起第一次来说已经好了很多,劳伦缇娜不想再来一次那种经历,便立马将其塞入包中封存起来,随后重新钻入那处通风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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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出舱有点久,鲨鱼,下面出了什么情况吗?”

歌蕾蒂娅接过递来的遗物运输包,发觉劳伦缇娜脸色不太对,关切地问道。

“……这件异星遗物,是能导致精神病的那种,然后,我…稍稍坐了一会……过山车……”

这样的语气和描述对于歌蕾蒂娅来说已经足够清晰,或许这类遗物对于正常人来说足以完成抓握和装卸作业,但鲨鱼的情况她再清楚不过;

她将包裹放进保险钢柜里后,走到劳伦缇娜身边,伸出手,将她轻轻搂进怀间:

“抱歉,是我的疏忽,先去锅炉房休息一下吧,剩下的事,博士和我会完成。”

劳伦缇娜靠在她的肩上,笑着说:“那家伙,呵呵……怕是炮塔一开火,他连把手都握不稳……不过这次确实是让他来会比较好呢……”

她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继续道:“为什么会是队长的错呢,是我坚持要出舱的,队长可不能在这种小事上纠结起来哦?”

“只要事关你和斯卡蒂,就没有大小之分。”

歌蕾蒂娅认真地说。

……

“博士。”

“怎么了,斯卡蒂?”

斯卡蒂从背后拎出一把木吉他:“我在上层的充电坞站,发现了这个,它并不在这艘潜艇的物品登记表上。”

“可能是这艘船的上个主人丢在这里,潜艇商没发现它吧。”

博士看了一眼,猜测道。

“谁知道呢……不过我想,我可以试着用它来演奏一下。”

斯卡蒂挑了个位置,抱着吉他坐了下去,然后将吉他垫在腿上:“有什么想听的歌吗?”

“诶……阿戈尔也有类似吉他的乐器吗?”

“差不多。”

博士掏出终端,在上面划了两下,然后递给斯卡蒂道:

“就这一首吧,突然莫名很想听你弹弹。”

“这首歌……还有要唱的部分呢,我试试吧。”

斯卡蒂微微弯下腰,纤细的手指轻轻抚上银色的弦,深深呼吸一口后,奏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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潜艇刚泊入港,一群人便乌泱泱地围在了泊位水密门前。

博士站在运板上,将一排排金属箱整齐堆叠在板上,确认没有遗漏后,对着上方招了招手,龙门吊便将铁钩缓缓放了下来。博士扶稳不断摇晃的铁钩,然后将运板四角上的铁索挂到钩上,最后用力拉了两下,确认不会倾斜侧翻后,打出装货完毕的手势,示意龙门吊可以吊起货物。

歌蕾蒂娅站在潜艇前,她注意到在远处人群之外,那位白大褂研究员同样在看着自己,深海猎人的视力很好,她注意到那人脸上藏着一抹若隐若现的笑容,这表情她在曾经的某位深海主教上也见到过,这令她有些反感。

待人群散去后,白大褂终于朝着歌蕾蒂娅走来:

“怎样,画皮很神奇吧?”

歌蕾蒂娅叹了口气道:“确实,比起人类来说,画皮显然更适应这里。”

她从怀里掏出那瓶虫卵,细细打量一番后,递给了研究员。

研究员小心翼翼地接过玻璃瓶,像抱婴儿般将其捧在怀里,语气却平淡而略显疲惫:“是啊,如果我们人类能掌握画皮的力量、打破氧气和水压的桎梏,将海洋从生命的禁区改造成我们的乐园,那多少船员就能——啊,抱歉,我忘了您是阿戈尔人,您一定不会因为氧气和水压而烦恼吧?”

歌蕾蒂娅摇了摇头,无奈地说:“大多数阿戈尔人也同样不能在水下呼吸,我们这样的异类,终究是少数。”

她顿了顿,仰起头看向大穹顶虚拟出的那片蓝天:

“人类从很久以前就是如此,看到羽兽纵情翱翔于天际,便幻想着,自己有一天也能跃入那苍茫浩渺的云海;与奔兽苦苦追逐一番后,又会感叹,若是自己可以像它们那样在陆地上日行千里,那这片大地上的满目疮痍、荒岭横行,也只不过是我们横跨万里之广袤疆域上毫不起眼的一滴墨点;后来,我们做到了在大地上日夜穿行,相隔万里的城邦于我们而言不过隔壁邻居;而对天空的征服,也在不断取得突破,然后,只剩大海;而也正因为大海,我们失去了前面所有那些被我们安然畅想、尽情描绘,并努力创造出的一切。”

随着歌蕾蒂娅的言语,研究员捧着玻璃罐的手不断颤抖起来;他感觉手中那罐子似乎正变得越来越重,压得他喘不过气,但他的眼中却重新燃起了一丝希望:

“对,就像以前那样,凡是我们所见之造物、凡对我们有利的,拿来便是、学来便是!人类一直都在努力适应环境的变迁,一直在快速进化的可不止有海嗣啊!……是了,是这样的!”

歌蕾蒂娅淡淡道:

“但是,关于画皮,我之所见只有被寄生虫掏空了内脏、啃光了脑髓、溶解了肌肉,变成了画皮之衣裳的可怜人。”

遭到如此当头一棒的研究员像是被掐住了脖子般,原本激烈起伏的胸膛霎时间停了下来,他看向歌蕾蒂娅,眼中刚刚产生的希望之火被欲望的薪柴越堆越烈,最后只剩狂热、一眼望不到底的狂热;

他盯着歌蕾蒂娅,低声道:

“不,我们有办法,有办法篡取……不,与寄生虫、与画皮相互理解、达成互利共赢!我能证明给你看!”

歌蕾蒂娅微微一笑:

“我相信你能,你当然能,因为我也对这股力量相当感兴趣。”

“那,我带你去,去我们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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穹顶模拟的虚假星空之下,环绕着天台周围的建筑隐于夜色之中,建筑的轮廓起起伏伏,如一重又一重山峰,似一浪又一浪海潮。

歌蕾蒂娅和博士站在人群末尾,眼前是衣着不尽相同的群众,歌蕾蒂娅数了一下,有三十八位,上至达官贵人,下至普通劳工;而他们的面前,一位披着长袍的人正站在一只木箱上,左右各站了一位同样披着长袍的人,博士总觉得那兜帽的阴影之下,有什么正在蠕动。

他们没有点灯,光亮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而逐火的飞蛾,只要有他们就够了。

“各位兄弟姐妹,今天,我们们聚集于此,目的大家应该都知道了。”

站在木箱上的那人突然说话,声音不大,嗓音沙哑到博士几乎难以听清他在说什么。

“今天,我们于此重新举行「圣餐」,还会有四位新同胞加入我们,而我们之所以能再次接触到主的身体,也正要感谢,这四位同胞;”

语毕,人群攒动起来,众人面面相觑,最后不约而同地转头看向最后;

“来吧,踏过万里冰洋而来的深海猎人,站到我的身边——这是对你们的褒奖。”

众人纷纷退到两侧,为博士和歌蕾蒂娅留出一条路。

最上面那人见只有二人站在这里,有些警觉起来:

“猎人,你的另外两位同伴呢?”

“我让她们在周围把风,毕竟这段时间,管理员对我们查的有些严。”

歌蕾蒂娅说。

“啊,那个贪图色欲成性的妓女……无妨,今晚他们打扰不了我们,你让另两位猎人回来吧,不可让主忽视了每一位施以援手之人。”

歌蕾蒂娅打开耳麦道:“来见见我们的新领袖。”

那人点点头,似乎很满意,随后让站在他左右的人为在场的各位,每人发放一只盘子。

站到头领面前后,博士和歌蕾蒂娅各自接过一只盘子,洁白的盘上静静盛放着一颗画皮虫卵。

“为了报答你们深海猎人的帮助,我的朋友,圣餐仪式将先从你开始,来吧,将主的身躯吞入自己落后的皮囊,接受主的祝福吧!”

博士瞥了瞥身旁的歌蕾蒂娅,她还在看着盘里的虫卵,平静的脸上不见一丝波澜。

见二人迟迟没有动静,身后的众人皆安静下来,齐齐看向博士和歌蕾蒂娅,而博士也感受到,那头领的目光正死死盯着她。

咽了咽口水后,博士突然说道:“歌蕾蒂娅女士来自阿戈尔,对于用手直接抓盘中食物这一行为,难免会有些难以下手……所以先从我开始吧,让我给歌蕾蒂娅女士做个示范。”

说完,博士捏起那颗虫卵,对着天上那轮假月亮照了照:一段不断扭曲着的长条状生物正在卵内微微颤动。

他慢慢将虫卵放入口中,咸涩的味道令他感觉有点像在吃盐渍花生。

“不要嚼,直接咽下去,我的朋友。”

博士被那人催促着,终于一口咽下了虫卵。

歌蕾蒂娅默默等着,每一秒在此刻都显得格外漫长,同时也在心里一秒秒地计时。

“二队长,你的武器在前面,接好了。”

斯卡蒂的声音终于从耳麦中传来,歌蕾蒂娅忍无可忍,瞬间将手中的盘子甩向那位主教,在场的众人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她便已经高高跃起,一脚蹬在主教的肩上,再次向空中跃去,那主教被这一脚狠狠踹中,轰然跌倒,在地上砸出一个浅坑,带起的乱流吹得在场众人的衣服猎猎作响。

“啪!”

盘子这时才落到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博士的目光随着歌蕾蒂娅一同移向空中,皎洁的月光之下,那柄造型优美线条流畅的长槊正闪闪发光,而一同闪烁的,还有歌蕾蒂娅那对殷殷泛红的眼眸——

当终于有第一个人反应过来,一路狂奔到天台门前时,那门却突然被一脚踹飞,带着半截门框正面砸中了跑在最前面的人,顿时便将其砸得没了声响;斯卡蒂拖着巨剑,一步步从残破的门框后走出,没有多余的动作,却已经令一部分人吓得不敢动弹。

那跌在坑里的主教,这时竟又颤巍巍地站了起来,然而另一部分人已顾不得他,皆迈着慌乱的步子跑向天台边缘,而一阵电锯轰鸣声却在此刻响了起来,打破了他们的幻想:劳伦缇娜拉着锯柄、飞速旋转的圆锯如同一条长满了锐利尖刺的轮胎,一路顺着墙壁将她带了上来,在冲出墙壁边缘后,劳伦缇娜调整身姿,握着圆锯平稳地跳到了溃散的众人面前;她的眼眸和歌蕾蒂娅一样,在黑暗中泛着红光,而她的一口尖牙,在月光的照耀下格外显眼,如同一只张着血盆大口的鲨鱼;

“晚上好,各位~”

劳伦缇娜开心地笑道。

“咕……深海猎人……你们,咯咯咯硌…果然和……那个女人……”

画皮主教一边发出一阵怪叫,一边不断扭曲着自己的身体,从坑中站了起来;

“砰!”

毫无征兆地,博士突然对着那主教的脑袋开了一枪,而主教的脑袋只是猛然向后一仰,随后便又慢慢抬了回来:“咯咯,嚓嚓嚓嚓………”

几丁质摩擦的声音刮蹭着所有人的耳朵,那些曾经的画皮教派信徒们诧异地看向主教:.38口径的左轮子弹虽然没能一发夺走它的生命,却将它的兜帽掀了下来,而在那张干瘪枯瘦的脸上,无数触手正张牙舞爪着自它口中伸出、不断蠕动、蜷曲着。

然而不等它反应过来,左轮手枪黑洞洞的枪口再次连闪五下,五声震人心魄的枪响过后,主教被子弹的冲击力推倒在地;被击穿的长袍之下,那些遭到枪击的部位则迅速被触手顶上、填满,最后愈合……

本该如此。

然而,长槊并没有给它这个机会,锋利的刃口瞬间洞穿了它的胸膛,同时顺时针一搅,彻底断了它的生机;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它倒在地上,眼睛瞪着歌蕾蒂娅,口中混杂着一连串不和谐的音节:

“咯……为,什么……”

歌蕾蒂娅拔出长槊,冷冷说道:

“告诉你两件事,第一件,或许阿戈尔和你们一样,将不断进步的科学视为信仰,但请记住,我们绝不会为此轻易丢掉生而为人的尊严,这是文明的底线;第二件事,就是除了我以外,没有任何人有资格,对着我的队员指手画脚!”

说完,她将长槊用力刺入主教的大脑,粉红色的脑花夹杂着触手残肢,应声喷满阳台。

斯卡蒂抬手看了眼腕上的手表:

“一分半,还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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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自己打了一针广谱抗生素后,博士靠着墙,在歌蕾蒂娅的搀扶下慢慢坐到了地上,刚刚高烧不退的症状终于好转了起来。

见他已经脱离了危险,歌蕾蒂娅索性也抱着槊,背靠墙根缓缓坐下;

楼下,警笛嗡鸣,带走了今夜在场的所有画皮教派。

“刚刚那颗虫卵,谢谢。”

许久后,歌蕾蒂娅说。

博士刚想掏出烟斗,却被旁边伸来的槊柄轻轻按住了手;他索性笑了笑,答道:

“不是你说的嘛,猎人们赌不起。”

歌蕾蒂娅看着远处的城市,零星几点灯火正亮着;刚刚的动静闹得有点大,把周围的居民都从睡梦中吵醒了,就这一点上,歌蕾蒂娅也有些小小的过意不去。

“呵……刚刚我有些失态,如果吓到你了,还请见谅。”

“没有哦,对队员认真负责的二队长刚刚明明很帅来着,哎……我以前也挺想这么干一次来着。”

博士笑着,抬头,星空依旧闪亮着:

“你懂吧,就那种唰地登场,然后对着反派说出一段巨帅气的台词,啧啧……可惜没碰到那种情况。”

“……不可否认,陆地上的影视作品里,其中确实有很多描写过这种桥段,虽然毫无营养可言。”

“但是只要大众喜欢就好,对吧?”

“嗯。”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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