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耶利亞
早在B社這次放出《星空》的實機演示之前，我就和一些粉絲討論過關於這次《星空》的引擎問題，主要是關於他們自家的“creation2.0”最後究竟能否呈現出不錯的效果。
最終呈現出來的結果，相信各位也有了概念。雖說在B站觀看還是有不少人噴《星空》的畫質和優化，但我作為一個B社的老粉絲，對《星空》遊戲畫面呈現的整體效果，還是十分滿意的。
畫餅大王，B社總監陶德之前說過的“引擎有史以來最大革新”，確實不假。從演示來看，新的creation2.0帶來了《星空》整體相較於前代《輻射4》與《輻射76》質的飛躍。
光憑這個細膩的第一人稱貼圖我就能吹很久
在演示中，這樣的改變主要體現在室內光照以及敵人動作姿態。遊戲中不再出現室內漏光的情況，敵人的整體姿態也有了很大的調整。遊戲的畫質終於能用優良來形容，而新加入的動作銜接系統使得遊戲的整體質感大大提高。
過去B社的人物被攻擊後會原地轉圈
仔細看右邊敵人的動作，整體動作十分流暢絲滑
當然，我能夠一眼看出這是魔改後的“creation”，並不是因為它改變後的這些優點，而是那些不變的“糟粕”。畢竟美的東西千篇一律，醜的東西各有千秋。B社遊戲在畫面上的一些臭毛病依舊沒變。
比如遊戲中特效與光源配合太差，遊戲近景貼圖過於模糊，以及遊戲的大場景卡頓，都在提醒你，這還是那個原汁原味“creation”引擎。
飛船貼圖非常模糊，煙霧效果極差
特效在前，光源在後，塑料飛船質感
另外，在次日IGN與陶特的對話中，我們也能知道，遊戲中的飛船並不能像《星際公民》以及《無人深空》，有星球大氣層的內容，玩家進入飛船，最多隻能夠轉移到太空中，沒有玩家設想的那樣，利用飛船對地面單位進行打擊。
也許你會對這樣的功能閹割感到失望，但如果你熟悉B社這個公司的調性以及他們的祖傳引擎的話。在一開始會就就知道，他們的遊戲中不會有無縫的大地圖，也不會有駕駛飛船與地面單位作戰的場景。
這次的演示這並沒有拉低我的期待，恰恰相反，B社這波操作穩住了一波老玩家的心，至少B社沒有在臺上胡說八道。
看到這裡，你也許會好奇B社這家公司以及他們旗下的遊戲是怎樣的。
要回答這一個問題，從他們的引擎說起，再合適不過了。
《上古卷軸》和《輻射4》的老粉也許都知道，B社現在正在使用的引擎“creation”是一個不折不扣的老古董，其前身Gamebryo誕生於1997年，在《上古卷軸3：晨風》中就開始使用，之後在2011年的《上古卷軸5：天際》，將引擎幅改進為現我們熟知的“creation”，再到今天我們在《星空》中看到的“creation2.0”。Gamebyro以每十年一次翻新的腳步，和杯賽相伴已經有20多年的歷史。
你如果看到有人在討論“祖傳引擎”這個話題，那麼相信我，有一大半都在討論B社的creation。
其實這個現象十分有趣，因為引擎開始發展的年代正是90年代末，20世紀初，自引擎大神卡馬克開源後，很多引擎另立門戶，傳承至今。虛幻引擎在1996年誕生，unity引擎在2004年誕生，CE則出生於1999年。
可以看到，現在有名有姓的引擎都是那個時期的產物，要說的話，大家都是“祖傳引擎”，為何唯獨B社聲名遠揚？
答案就是B社遊戲幾十年如一日的原汁原味，當然，有一股硬核歐美RPG的醇香，也有一股從代碼中傳出的惡臭。
想想B社的遊戲有什麼缺點？
演出效果差勁，貼圖模糊不清，光效效果極差，遊戲穩定性奇差，物理效果不佳，各個場景頻繁的讀條加載，我能想到已經有這麼多了。
那麼問題來了，B社的遊戲為什麼會在最基本的畫面和穩定性上出現這麼多問題呢？
難道是作為地基的gamebryo自身的問題嗎？但其他遊戲，諸如《戰錘ol》《文明4》《惡霸魯尼》《凱瑟琳》，這些都使用了gamebryo引擎，他們的遊戲就沒有那麼多bug和卡頓。
同理還有B社一貫使用的物理引擎havoc，這可算是遊戲物理引擎界的金字招牌。《刺客教條》系列，《塞爾達：曠野之息》中的物理效果都是採用這款引擎，在玩家群體中津津樂道的起源引擎中的物理效果也是通過這款引擎改造製成。
反觀B社，自身遊戲中物理碰撞效果則做得非常糟糕。人物在前進的載具上跳躍總是會自動往後退，子彈在vast系統擊中敵人後的有時能將人擊飛十幾米遠，當然，還有《上古卷軸5》中著名的“巨人航空“。
正如畫家畫不出好的畫作怪不了畫筆一樣，B社做不出穩定的遊戲只能怪他們自己。
話說到這個份上，大家應該也明白了。並不是gamebryo這款引擎不行，而是B社不行。而為什麼不行，最開始或許是“很當然”的原因：B社沒錢了。
在《上古卷軸3：晨風》在製作中時，B社受到嚴重的財政危機，加上這是盃賽第一款使用gamebryo引擎製作的遊戲，在遊戲穩定性和畫面效果的表現上，各位可想而知。但遊戲還是憑藉著過硬的素質，獲得了成功，三百萬份的銷量挽救了這家公司。
禍兮福所寄，優秀的遊戲伴隨著糟糕的技能表現，讓玩家群體裡的大神們實在有些繃不住了。於是，在這款遊戲發售的幾個月後（2002年8月），《晨風》的粉絲聚在一起創了一個網站，morrowind chronicles，中文名“晨風編年史”。
在2007年，它改名為了一個更廣為人知的名字：nexus mod。也就是現在全球最大的遊戲mod網站，N網。
這個網站至今絕大部分內容仍是老滾和輻射的mod
要說B社在《晨風》中，bug百出，演出稀碎還可以理解。畢竟當時條件緊張，新引擎又是第一次使用。正因如此玩家群體十分擁護，自發組成mod網站來給B社擦屁股。
但或許是知道了玩家群體能夠託穩自己的屁股，此後B社就像是找到了富婆的軟飯男，擺爛架勢完全收不下來。從《晨風》到《天際》，《上古卷軸》的引擎從gamebryo更換為了creation，然而大神們欣慰之餘，打開可執行文件一看，發現Creation中的很多代碼都是直接照搬前作中的gamebryo代碼，在油管上你還能找到實錘視頻。
因此，Creation這個實際上的“魔改版新gamebryo”，幾乎是原封不動地保留了一系列的“經典”BUG，從《上古卷軸》系列，甚至是從《輻射3》開始到《輻射76》。
整個B社遊戲的腳本代碼就像一座屎山，從《晨風》開始，問題就一直存在。盃賽一直在本就不穩定的腳本中來回複製粘貼，縫縫補補，遊戲一直處在“能玩就行”的及格線上。得益於玩家社區一直對B社有著極高的友好度，他們遊戲的很多問題才得以解決，或者說，掩蓋。
這樣的問題一直延續到《輻射76》才集中爆發，大量的BUG使得遊戲在發售之初根本無法正常遊玩，B社的口碑也因此一落千丈。
結合B社的系列遊戲自身推出的官方補丁都被民間mod吊錘；《輻射76》不懂玩家開掛方法，通過客服詢問玩家是如何進入開發者房間這些啼笑皆非的事。你很難分清楚，B社這是在擺爛，還是真的能力有限。
玩家說B社祖傳引擎，只是在說他們的祖傳bug太過噁心。與之對應的，還有他們幾十年來對玩家擺爛的態度。
但話又說回來，我當然是支持B社繼續使用creation的。
他們當然不可能去用虛幻這種商業引擎，畢竟自家有id工作室坐鎮，犯不著去找外人。更加重要的原因是，自己的這一幫元老只會用這個creation，推翻重來只會弄巧成拙。
Id工作室在遊戲引擎史中佔有極為重要的地位，畢竟是由大神卡馬克創建
看看隔壁EA全力推廣寒霜就知道了。Bioware作為《質量效應》的締造者，對射擊遊戲並非沒有經驗，但是在《聖歌》遊戲的開發中被不熟悉的寒霜引擎折磨得死去活來，最終導致《聖歌》的難產和暴死。EA也學乖了，《質量效應》的新作，最後選擇採用虛幻引擎進行開發。
遊戲引擎的選擇，要注重自家工作室的需求和使用熟練程度。B社的遊戲，關鍵在於遊戲的小場景敘事以及玩家的mod社區。
因此，在《星空》中看到B社能夠固守Gamebryo，在我看來絕對是最好的選擇。玩家社區另說，更重要的是BGS總部這幫傢伙的底子全在這上邊。
Gamebryo經過他們多年的改造，對各項物品，尤其是場景中雜物的屬性編輯變得極為方便。與其他遊戲中各項雜物只是一個多邊形與一個貼圖不同，B社遊戲中的每一個雜物都是一個獨立的對象，除了模型和貼圖，還有與玩家互動的大量屬性與函數。
這樣的特性能夠大大提高遊戲的代入感，使得遊戲的場景敘事更上一層樓。每一個承載著歷史的針頭、菸蒂、叉子或者棒球棍，都能夠在你手中把玩。不僅僅是“撿垃圾”的這種玩法，萬物皆可觸摸互動所塑造的整體沉浸感，是其他遊戲所不具備的。
就比如《輻射4》中康科德的小屋中，酒吧老闆在食物短缺後吸食藥品的狂歡中，殺死了他的妻子。精神失常的他將現場佈置成假人行兇的模樣，摟著一位女性假人模特進入長眠，手旁還有一劑藥品。
整個故事的呈現沒有一個文字，只有一件件沉默的物品。如果不是假人手上的砍刀，老闆手上的藥劑需要搜刮，馬桶裡的頭骨可以拿來把玩，這個酒吧也許兩分鐘就逛完了。這樣的場景敘事，正是B社得益於自家引擎所特有的魅力。
餐廳的柵格地板下掉落了大量刀叉，這種細節也很容易讓人會心一笑
與之對應的，遊戲的各個場景由於擁有太多的參數和腳本需要加載，B社的讀條問題一直十分嚴重。在其他廠商利用狹窄的過道或電梯掩蓋自己不同場景的加載時間時，B社的讀條時間往往需要一分鐘甚至更久，這下什麼開門動畫、狹窄過道都不好使了，只能硬生生的進行讀條。
人家只是開個門的功夫
B社甚至需要做個模型給你玩
這樣看來，《星空》中的飛船不能無縫飛行也就順理成章了。陶德也說，在這一點上他們毫不猶豫，非無縫飛行早在遊戲的開發初期就已經敲定。B社對自身遊戲的定位有著非常清晰的認知，對於這一點，我相信是無數老玩家所樂意見到的。
最後，不得不說，“creation”在這次《星空》的實際畫面中的進步真的十分明顯。只不過整個作品在程序方面是否金玉其外，敗絮其中還得等遊戲發售才見分曉。
希望BGS的各位不要像十幾年前一樣，直接從gamebyro中照抄那些不穩定腳本代碼，最後依靠玩家來幫忙擦屁股。畢竟mod只是用來錦上添花，而不是查缺補漏的。20年前《晨風》中代碼的那股惡臭，可別再帶到太空裡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