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乱房间内约莫二三十个小孩子围聚在餐桌边,老王头浑浊的眼睛却精明的盯着每一个孩子:“都吃慢点啊,别着急忙慌的,吃饭的时候不许说话,给我安安静静的就餐”边说也边不忘扫过每一个孩子:“张阳吃饭盯着碗,你的饭长七时脸上啦”有些孩子没憋住笑也要被老王头瞪上一眼“李命浩你再说一句今晚就别吃了。”七时随意瞟了一眼张阳又埋头干饭,白景才看到那个一直挂着鼻涕,吃饭时却消失不见的神奇小男孩,原来他就是张阳。被老王头点破稍有些不好意思也学着七时的样子埋头干饭。吃完七时带着碗去厨房清洗,老王头家的饭桌规矩之一:吃完自己洗碗。自己的碗自己用且单独存放。也许七时是个很守规矩的小孩吧,只有其他孩子起身洗碗老王头会全程跟着他们。白景这么想着的同时看见七时出门便飘了过去。门口不远三两个小男孩看到出门的七时像见猎心喜的动物也亦步亦趋的跟着她。似乎是察觉到身后的随行者,七时停住稚嫩的似乎随时会摔倒的步伐:“你们跟着我干嘛。”小男孩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个似乎是三人中领头地位的走上前:“我们要看看没爹妈的坏孩子干嘛,要是干坏事就要告诉民卫叔叔把你们赶出伊甸园。”这是白景第一次感觉到伊甸园的可怕。强者约束弱者,弱者挥刀向无力反抗者。在没勇气反抗时便倒戈向弱于自己的人,似乎能给他们无与伦比的满足感。七时似乎并不是第一次面对他们,不说话便飞快跑动转身,三个小男孩蒙了一下也急忙追去,绕到一个巷子的死角时,七时刚想出巷子往别处跑去,其中一个小男孩一把把她推在地上:“跑啊你再跑,不是做坏事干嘛心虚”。七时的沉默似乎让他们没有欺凌和发泄自身处境的愉悦感。一边推搡着小女孩的身体,一边夹杂恶毒与童真巧妙结合的语言:“小乞丐不去街上要饭还好意思去别人家吃饭”“没有爸妈做饭就自己去要不好吗”。白景看着七时的身影像一艘随时会被海浪淹没的小船,破旧的衣服就像小船上破旧的船帆,愤怒从白景的心头烧到脑,可他什么也做不了。在民卫听到这边的动静赶来后将三小孩吓跑了。七时依旧是沉默着没有哭。民卫问她有没有受伤。七时说没有谢谢叔叔。拒绝了民卫兵要送她回家的打算后,她在白景身前慢慢走着,两瓣发尾也许是夜色过于浓厚,没让他看见摇晃的幅度了。是下午那条小河,七时好像很喜欢这条河吧。她脱掉沾满泥土破旧的鞋子,思考了一下,还是没把脚放进小河里,用手从河中取水,一点一点的清洗着。也许对她来说,放进去都算是件她认为的坏事,月光会不会和河水相反而且是往反方向流动的呢,白景极其希望是这样,因为他看到小女孩的脸上的泪痕了。如果是月光带着河水流上小女孩的脸颊,那她或许就不会流泪了。七时穿好鞋,短短的双臂环绕了小腿和膝盖,这一刻她抱住了自己也仿佛抱住了她的整个世界。白景试了试是可以坐在她身边的,用手虚虚的抚了抚她因为奔跑有些杂乱的头发,可惜没掌握好力度还是会穿过她的头发,他什么都改变不了,哪怕是那么细小的一缕小女孩的发梢。他第一次有点后悔选择七时作为他的观察对象,因为他第一次在一天内有这么多情绪波动。人类的情感可以共鸣但永远无法感同身受。他能体会到悲伤这种情绪在小七时的心里蔓延,像极了浪潮打翻船只,包裹着他和她,那么窒息拥堵,像他来之前意识被抽离压缩的瞬间,但是应该没有到达同她一样的程度。七时取了河水擦掉脸上残留的泪渍,便起身回到老王头家,老王头坐在油灯前摘掉眼镜放下手里的书:“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对不起,下次不会了”七时低着头没去看他。“快去睡觉吧”老王头说完便起身拿上外套。白景跟着老王头出了家,他穿过两条街来到一户人家敲了敲门。中年妇人打开门看到老王头瞬间脸色热情中又带着尴尬:“哎呀,您来啦。”“那几个小孩和家长都在吗”“在的在的,这事怎么还麻烦您请卫兵一趟呢。”老王头径直走进屋里桌子上是三男两女及三个小男孩不安的神色。他叼了支烟,避开三个男人殷勤献火,自己点上看向三个小男孩:“把你们今天说的话再跟你们爹妈说一遍。”听到一半老王头气的把刚吸两口的烟掐灭,三位小男孩父亲中稍精明点的一位立刻一个大巴掌扇到其中一个小男孩身上:“老子平时怎么教你的?”老王头盯着那成年男子:“你别在我面前装这样,你要真教的好今天就没你什么事。打小孩就回了家关起门打。”看到几人噤若寒蝉他又点上一根“几年前这片辖区我给你们划了住房,今天却发生这件事,你们不尊重我,你们不把我当成朋友,你们甚至不愿叫我一声王队。”说完起身到了门口披上他的外套:“我希望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再让我知道你们就只能搬去别的地方了,外城区不止这里能住。”跟着老王头回了他的小屋我穿过一个个房间坐到七时床边,看着小女孩宁静神色,听着她浅浅的呼吸声,我告诉她“其实,你的小世界里不只有你。”也许她听到了,所以也一定做了个美梦,连嘴角也有微微上扬的弧度。第二天一早老王头,挨个把一群小懒虫叫起来带着去往伊甸园内城武备总部,伊甸园各个城区通行时需要有相应证件才能放行,内城区是大多商贾,高官,高级科研人员的聚集地。伊甸园的宗旨就是延续仅存的人类希望,他们也会认为这些精英理应是最需要被好好保护的火种。路上行人行色匆匆的同时也不忘以疑惑或是鄙夷的目光投向这群衣衫褴褛却干净整洁的孩子们,这让白景深感可能是他们的生活还不够忙。到达目的地后老王头和一众家长只能站在武备总部的大门口和四个民卫兵面面面相觑,而白景则是轻而易举地飘进这座异兽久攻不下的地区。七时他们也是被排序后带进各个不同房间依次测试身体素质指标,伊甸园要筛选能扛起他们希望旗帜的健康且强大的战士,“这可是正统的从小抓起了”。漫长的几日检测后老王头带来的一群孩子仅三个人被录取进300人中,七时,张阳还有陈秋生。叫陈秋生的小男孩总是眯着眼缩在角落捧一本老王头家的书看,和七时一样不爱说话。张阳这小子倒是个自来熟在哪都能打得火热。老王头送落选的几个孩子回家后带着三孩子上外城买了三套衣服和生活用品。“到了那要好好学,万事小心,伊甸园的希望不是我这样的老**,是你们。”等三个小孩上了武备总部派来的车时也是看着老王头依依不舍。张阳看七时憋着嘴便没话找话:“其实老王头除了凶了点人还挺好的。”三人都再没声响。三人都心知肚明。“伊甸园”门口的牌子就是这么写的,白景甚至觉得是不是大家都是取名废直接照搬就好了,他想到故乡的一本名为百年孤独的书,他此时在怀疑那个作者到底是为了偷懒还是一样的真·取名废。男女宿舍分开,周一到周五上午常识下午体能每周休息两天。是适合小孩子的课程表单调而充实。白景跟着七时在学校里到她17岁,每一个昼夜黄昏,七时喜欢甜食更喜欢甜辣两种味道混合,喜欢躺在草坪上,喜欢哈哈大笑,她觉得笑声大至少听自己笑声会越来越开心。她很闹腾很捣蛋。因为草坪被压坏的事被迫安装了监控,她很难过,在一次张阳小混蛋拆了监控后,她很开心,整个伊甸园找不到凶手后全园除了厕所寝室澡堂外全覆盖监控。每次周末七时都要去内城买一点甜食,辣包还有一些其他好吃的带到老王头那,向那里的孩子表明除了甜的辣的都能吃。似乎是对七时压坏草坪的报应,在一次得知自己少了一份辣包和甜甜圈的时候,她竟然控制不住眼泪,小珍珠像不要钱似的的往下掉,老王头气的像头发怒的雄狮问遍了也没找到凶手后在家里除厕所寝室卫生间外全覆盖监控,(监控这件事是下一次七时回来时看到了,老王头以为她第一反应是高兴,可没想到是害羞和尴尬,也是一头雾水。)当时还去买了很多甜辣吃食,七时的小珍珠一下子就憋回了,激动的抱住老王头时,我看见他严肃的脸上悄悄爬上一抹红:“你要注意点,大姑娘家的。怎么,还搂搂抱抱的。”七时嘿嘿一笑又开始扫荡。老王头秒变黑脸:“这是打算晚上不吃了?带回去再吃”七时败阵收拾好她的宝贝。张阳后脚也赶了回来:“怎么都不叫我一起啊。”“忘了”七时也不记得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敷衍他了,也许是从某次桌子里的小卡片被张阳丢掉,也许是某次看见张阳和他的好哥们吹牛自己以后一定被他娶到,也许是某次向七时袒露爱意惨遭拒绝的小男孩被张阳以男友名义教训的路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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