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十點多，小帥在微信上說，老楊的嫂子剛才打電話給他，說老楊可能撐不到過年了。她說老楊趕上了新冠，身體狀況不太好，人躺在地上，不怎麼吃飯，天氣又冷，身邊也沒什麼人照顧。小帥很擔心。我跟小帥說，老楊年紀不算大，如果沒什麼基礎疾病的話，應該能熬過這個冬天，等天氣暖和點，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小帥聊到自己家的狗，說，它今年十九歲，耳聾眼瞎鼻子失靈牙齒掉光，看著它苟延殘喘的樣子，有時候他會想，如果它死了，也算是一種解脫吧。
沒聊幾句，我就出門去了菜場。今天陽光很好，但霧霾重，往遠處看，灰濛濛一片。在菜場稱了半斤基圍蝦，買了十來個雞蛋。賣蝦的老闆姓陳，五十來歲，矮矮瘦瘦。賣蛋的老闆叫阿東，胖胖的，留著寸頭。有個中年女人也在挑雞蛋，臉色蒼白，裹著厚棉襖，戴著毛線帽，看不見一綹頭髮，眉毛也是畫上去的。
下午，天轉陰。兩點多，我收到小帥的微信，說，老楊走了。
兩年前在老楊家拍的照片，存在硬盤裡，沒動過。整理了一些放在這裡，算是對老楊的紀念。
再見，老楊，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老楊家的院子。二十多年前，小帥第一次去的時候，看見院子裡養了頭牛，後來再去，那頭牛沒了
西屋是臥室，有個炕。老楊家沒暖氣，炕早就不燒了，晚上睡覺全靠電熱毯
臥室裡的書櫃
書櫃裡的遊戲雜誌，按年份排列，最新的是2011年
書櫃裡的書和影碟
炕上擺著兩本遊戲雜誌
東屋是客房，老楊的遊戲機以前就擺在這裡，如今只剩一臺沒接線的影碟機和機頂盒
電視櫃裡的兩個碟包，裡面全是遊戲
影碟機下面墊著一本書，《魔獸爭霸》原畫設定集
老楊家的堂屋，有個灶臺。小帥以前來老楊家玩遊戲，一玩一天，老楊就烙幾個餅炒兩個菜給他吃
老楊兒時的照片
老楊與母親的合影
老楊父親的照片
老楊和小帥年輕時的合影
老楊和小帥兩年前的合影
老楊的記賬簿。2005年，他寫道：“生活開支過大，下一年儘量減少生活開支。三年內儘量改變目前窮難狀態。生活要有節制。”
再見，老楊
玩家丨老楊
像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