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星滅山上一白妖
“老年痴呆症”患者的精神狀態以及他們眼中的世界，究竟是怎樣的？
這款名叫《6棟301房》的遊戲，想給人們呈現出一個接近真實的答案。
“老年痴呆症”，已經出現在許多作品當中，學名為阿爾茨海默症。患者的直接表現便是認知性障礙、記憶衰退以及行為損害。由於病症多發於65歲以上的老年人群體，再加上患者受到認知障礙等因素的影響，日常行為會顯得比較呆滯和機械，因而得到了這個名字。
能在遊俠網跟各位相遇，我想大家的年齡大抵應該相差不多。就算往大了猜，最多應該也就是四十歲出頭的老哥吧？這種名為阿爾茨海默症俗稱“老年痴呆症”的病，和各位仍然有著相當遙遠的距離。
但這並不妨礙我在看到《6棟301房》的遊戲介紹之後，對阿爾茨海默症產生一些好奇心。畢竟，生老病死是任何人都難以躲開的必經之路，在遊戲裡看看未來可能會出現在自己身上的情況也未嘗不可。
《6棟301房》的遊戲設計很有巧思。
它選擇以分屏的遊戲畫面來呈現出“我”的注意力焦點，從而反映出了一位阿爾茨海默症患者認知中的世界——你可以看到，左半邊畫面是一個完全由各種單調的線條所組成的迷宮，這就是“阿爾茨海默症患者”眼裡的世界。而畫面右邊則呈現出了與之對應的真實世界，對應著玩家們所眼見的一切。
準確來說，在遊戲中，我們會控制著左邊畫面裡的“點”開始走迷宮，而右側的畫面則會實時呈現出繪製出真實世界的場景。
在遊戲一開始能看到，“我”視野中呈現的畫面十分有限。玩過迷宮的朋友們應該很清楚，在視野受限的情況下走迷宮是多麼折磨的一段經歷。
儘管《6棟301房》應該並非為了折磨玩家才做出這樣的迷宮設計，但我還是數次被卡在死衚衕裡——由於代表注意力的這個“點”無法及時移動，右邊的實際畫面也數次變得有些僵硬。
對了，以上只是一個“玩法演示”的步驟，由於《6棟301房》一開始就開門見山直接進入遊戲，我還沒來得及介紹一下游戲的內容以及主要目標。
簡單說，在這款遊戲中，玩家需要以上面提到的這種略顯“憋屈”的操作手法，在視野受限的情況下探索家中的一個個房間，然後通過那些記憶十分深刻的物品，進行平凡的日常生活，喚醒“我”塵封的記憶。
整個《6棟301房》的試玩demo流程並不算長。在遊戲介紹中製作者也提到，玩家需要按照“日”來推進遊戲，每天通過吃藥緩解症狀，然後通過房間裡的物品進行探索和收納，從而刺激自己的記憶。
試玩所提供的內容，只是遊戲的第一天而已。
一進入遊戲便是這樣一番光景：衣架上零散的掛著幾件衣服。由於我提前看了預告和遊戲介紹。很清楚自己接下來的目標：尋找藏著關鍵記憶的重要物品完成收納，以及“吃藥”改善症狀。
沒錯，你能看到，最初的時候，在視野受限的情況下，玩家能夠看到的畫面只有小小的一片。如果想要挪動右邊的真實世界畫面，需要用WASD操控左邊的注意力“焦點”跑上不短的一段冤枉路。
摸索來摸索去，終於在視野裡看到一個魚缸。儘管“我”現在記性不太好，但還記得自己喜歡鳥，老伴喜歡魚，只是不太清楚今天是不是應該給魚換水了。
沒關係，帶著這個道具繼續往前走吧。
這時視野裡出現了一個小小的藥瓶，這是早上的藥，每天需要早中晚各重複一次。在吃了第一次藥之後能明顯看到，阿爾茨海默症認知受限的情況有了明顯改善，玩家在調整遊戲畫面的時候，也不再會由於迷宮走太多的冤枉路，探索相對而言變得更為輕鬆。
為了更好的幫助玩家探索，左邊的遊戲畫面除了由單調線條組成的迷宮之外，偶爾還會出現一些如同花草一樣的標誌物，用這樣的方式告訴你：它對應的右邊物品是可以互動的。
在這一天的遊戲內容裡，玩家需要做的就是吃藥、找花、再吃藥、再找花……
很有趣嗎？答案當然是否定的。
對我來說，這整個過程相當單調並且枯燥，完全不具備任何遊戲應有的樂趣。而尋找到“現實”的這種感覺，與其說給了我一份探索的回饋，倒不如說每一次都在無聲地向我揭示一種現狀：這就是阿爾茨海默症患者世界的模樣。
就目前體驗到的內容而言，遊戲的趣味，和病患的模擬體驗之間，製作團隊選擇了後者。這也讓《6棟301房》成為了一款有些沉重的遊戲。
當然，這不意味著本作成為了一款另類的純粹迷宮遊戲。本作當中還是存在有互動性的物品，比如我們遇到的那些“花”。
不過，《6棟301房》比較引人注意的，還有它那碎片化而且稱得上意識流的敘事。這些敘事，就埋藏在各類物品裡。
從一點點蒐羅到的各類日常物件中，我也逐漸瞭解到，主人公是一名退休的高中英語老師，如今心心念唸的除了學生送的賀卡、一盤很耐聽的聽力磁帶，就是一張成績單——因為還有兩名學生沒有達到前250名，但卻不知道這已經是多遠之前的記憶了。
在第一次看到這些聽力磁帶以及賀卡這些物件的時候，主人公的記憶往往會卡在關鍵的地方：她知道那張賀卡是一個很討喜的學生送的，但名字卻意外忘掉了。儘管已經退休多年，還記著要帶著聽力磁帶上早讀，但卻忘記了自己和老伴的部分回憶……
而在玩家尋找到這一天迷宮裡所有的“花”之後，磁帶、賀卡等物品上面都會有一個含苞待放的花朵紮根。
還記得前文提到的那個不確定是否需要換水的魚缸嗎？只需要用魚缸在上面滴一滴水，這些物品上的花苞便會迅速綻放，將它所關係到的那段美好記憶呈現在玩家眼前。
那名學生給老師送賀卡，是因為自己要去英國留學了，而這張賀卡就算是離別禮物；而那張聽力磁帶也已經被老伴“吐槽”多次，因為老伴都已經快會被了，但學生還需要用這盤磁帶鍛鍊聽力水平。
很溫馨的回憶，但結合第一次探索時，主人公拿到這些物品的反應以及在回憶時的卡殼，這個場景似乎又顯得有些心酸了。
畢竟現實不是遊戲。阿爾茨海默症患者的記憶，也很難依靠幾件物品以及“魚缸滴水”來完全喚醒。更多的時候，她們由於這個枯燥而又痛苦的病症，被迫和整個世界割裂——連身邊的人她都會忘掉，又怎麼能說她們和身邊的世界有怎樣密切的聯繫呢？
但現在，玩家能夠在這款遊戲性欠缺的遊戲當中，對“老年痴呆症患者”這個特殊群體擁有更為清晰的認識——不再以旁觀者的角度，而是“第一人稱”。
即便這些患者和整個世界聯繫的紐帶時而“中斷”，周邊的人對病症增進一分了解的情況下，也能更好的幫助他們“重連”。畢竟，對於這種致病原因尚不清晰，藥物也只能用來緩解症狀的疾病，瞭解和關懷，或許比藥物治療更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