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山若有眠
“不可能，我明明.......回去老婆一定會把我給活燉了，我們再來一把！”
已經明顯失態的男人正死死地盯著眼前的年輕人，這才短短不到五分鐘的工夫，他就已經在牌桌上輸掉了自己大半個月的收入。
他們玩的，是一種規則非常簡單的撲克遊戲：三張蓋牌在經持牌者隨意打亂順序之後，參與者若是能成功找出它們之中的“紅心Ace”，即可獲勝並贏得獎勵。
年輕人默不作聲，只是在男人的注視下嫻熟地移動著桌面上的卡牌，伴隨著一陣令人眼花繚亂的騰挪，三張卡牌最終又安靜地回到了屬於自己的位置。
“是右邊那張，一定是它，我敢肯定！我賭六十里弗爾！”男人指著其中一張牌咆哮道。
年輕人仍舊沒有說話，只是緩緩掀開了自己左手邊的蓋牌，臉上那股旁人難以察覺的笑意就彷彿是提前知曉了遊戲結果一般。
《千爵史詩》是一款由Nerial工作室製作，Devolver Digital發行的卡牌冒險遊戲，英文名《Card Shark》中的英文單詞“Shark”應當譯作“欺騙者”或“使詐”，Card Shark的含義，便是指以卡牌作為媒介的騙術，或是利用卡牌來對他人施行詐騙的人。而在中文語境中，這類人則有一個更廣為人知的專屬“稱號”——老千。
與以往我們所接觸到的卡牌遊戲大有不同，《千爵史詩》並不是一款需要玩家真正上手去“打牌”的遊戲，恰恰相反，身為牌局參與者的你根本無需瞭解任何與打牌有關的規則，因為在《千爵史詩》中，左右牌局勝負的並非牌技，而是你所使用的千術。藉助千術，玩家可以隨心所欲地將手中的52張撲克牌排列組合出任何能讓自己穩操勝券的結果，使牌桌另一頭的“獵物”落入早已設置好的圈套，在渾然不覺中輸個精光。
在牌桌上進行的故事
《千爵史詩》的故事發生於公元1743年，彼時的法蘭西正處於波旁王朝第四位國王路易十五的統治之下。玩家扮演的主角原本只是一名在小酒館裡渾噩度日的年輕雜工，於某次牌局中偶然結識了一名浪跡江湖的知名老千後，便在機緣巧合下，與其一同踏上了一條瞞天過海的“千王之路”。
基於真實歷史打造的故事背景與由著名藝術家尼古拉·特羅申斯基（Nicolai Troshinsky）精心設計的美術風格，是本作在正式向玩家展示核心玩法之前最外露的兩大特點。在遊戲中，玩家將會乘坐馬車，先後輾轉於法蘭西、瑞士以及德國各地，與不同階級身份、不同性格的人在牌桌上展開博弈。這些牌友們上到凡爾賽宮廷的王公貴族，下到鄉下酒館裡的尋常賭徒，幾乎涵蓋了整個十八世紀法蘭西的眾生相，甚至是伏爾泰、蓬帕杜夫人這樣的歷史名人，也將成為玩家案板上的待宰羔羊。
嚴格來講，《千爵史詩》是一款典型的玩法為故事服務的作品。遊戲中雖然存在“金錢”這一概念，但卻並無任何實際用途。與此同時，玩家在遊戲中的首要目標也並非贏得更多的金錢，而是依靠出千來達成每個地點對應的任務，進而推進主線故事。
《千爵史詩》所講述的故事完全符合筆者個人對“短小精悍”的定義，整個故事在牌桌上開始，在牌桌上進行，也在牌桌上結束，桌裡桌外，既有精心設計過的詭計與背叛，也有出乎人意料之外的劇情反轉。牌桌上形形色色的賭客來來去去，你一次又一次地將桌上的籌碼貪婪地攬入懷中，而曾經那個在小酒館內唯唯諾諾的年輕雜工，也將在一次又一次的賭局中蛻變成為一名登峰造極的老千，並最終以一種戲劇性的方式迎來結局。
千術是詐騙的藝術
千術是老千們賴以行走江湖的寶貝，和賣藝人的本事一樣，都是用來吃飯的傢伙什。在《千爵史詩》這款以老千作為主角的遊戲裡，製作組頗具誠意地準備了多達20餘種具備實操價值的千術，以供玩家每次在乘坐馬車前往目的地的間隙學習精進。
雖然遊戲中涉及的千術眾多，難以在本文一一列舉，但按照玩家的操作方式與呈現形態的不同，筆者大致將它們分成了兩類，其中第一類是“障眼法”，另一類則是“控牌法”。
所謂“障眼法”，顧名思義就是通過千術來矇蔽對手的視覺認知，進而使其產生錯誤的判斷。比如文章開頭提到的猜牌遊戲，就是通過臨時悄悄調換牌序來達成的基礎千術。遊戲中涉及到“障眼法”的千術可以說是五花八門，除了換牌之外，諸如偷牌、牌底發牌、假切牌、假洗牌等等在內的千術無一例外都是利用靈活迅速的手法來欺騙對手的眼睛，而玩家若想在遊戲中施展這類千術，則主要是以完成QTE的方式來實現。
至於“控牌法”則是一種相對更高級的千術，要想實現控牌，玩家首先需要利用障眼法創造出最基本的條件，比如先通過偷牌和換牌將四張Ace都全部轉移到牌堆底部，隨後再根據場上的發牌順序，進行連續的假洗牌和疊牌，保證4張Ace最終都能夠分配到一個人的手上。如果說“障眼法”所需要的是手速與反應能力，那麼“控牌法”則更多是在考驗玩家的邏輯思考能力。
古話有云：久走夜路必撞鬼。越是試圖操縱概率的人，往往也越容易被概率玩弄。牌桌上的局勢總是瞬息萬變，即便是再精妙的千術、再身經百戰的老千，也難免會碰上陰溝裡翻船的倒黴事，在任何細節上稍有不慎都有可能會使你墜入萬丈深淵。
針對任務失敗，本作設置了兩項關鍵的判定指標，其一自然是玩家腰包中的賭資，當賭資歸零或無法再繼續跟注時，玩家便只能灰溜溜地離開牌局，前往他處籌備資金以求東山再起；其二則是顯示在牌局正下方的對手心態值，玩家在施展千術的過程中出現的任何失誤以及長時間的停頓，都會給心態值帶來不同程度的增幅，而當該值達到臨界點時，對方便可識破你的千術，或被下逐客令，或迎來牢獄之災甚至是死亡。
心態值的存在，一方面使得玩家需要在儘可能又快又準地施展各類千術，另一方面也為遊戲平添了不少緊張刺激的氛圍。尤其是在當遊戲進入後半程，千術與牌桌局勢都變得越來越複雜之後，更是經常會出現眼睛看的、腦子想的和手上動的三者完全協調不上，最後只能在手忙腳亂中眼睜睜看著對手從平靜逐漸邁向發飆的尷尬情況。
當然，即使是死亡也並不意味著遊戲結束，至少在非最高難度下不是。針對死亡，遊戲也為玩家設計了一套非常符合主角“老千”身份且值得玩味的“讀取存檔”方式。出於劇透考慮，筆者在這裡還是選擇賣個關子，留給玩家自行進入遊戲體驗。
結語
不得不說，Nerial真的是一家對“卡牌”情有獨鍾的工作室，無論是工作室的成名作，通過滑動一張張卡牌來決定王國千年興衰的《Reigns》，還是這款用“千術”來讓主人公實現逆天改命的《千爵史詩》，卡牌在Nerial眼中都不再只是簡簡單單的賭博或是日常娛樂，而是一杆秤，一杆能夠左右生死命運的秤。
而回到《千爵史詩》這部作品本身，從始至終都在圍繞“出千”展開的玩法既賦予了遊戲特立獨行的氣質，同時也不可避免地導致遊戲能夠給玩家提供的樂趣變得有些單一。不過好在本作的流程並不長，跌宕起伏的故事也充分起到了調節玩家遊玩節奏的任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