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越十九年的桌遊記憶:我與重慶桌遊老江湖擺了哈龍門陣


3樓貓 發佈時間:2022-06-06 16:38:34 作者:靜電森林 Language

我大概是2013年左右才因為線下玩遊戲王加入了這個群,那個時候的名字還是“重慶遊戲王聯盟”。“重慶桌遊聯盟”這幾個字也是近幾年才修改的。
群主暱稱叫做「紅俠」,不過現實中大家都認識,一般都親切的稱呼他為「紅叔」。
前陣子兩位群友在日本“會晤”,這勾起了大家的回憶,還相約將來回重慶咱們聯盟一定要聚聚。許是見著群裡久違的活躍起來了,紅叔也冒泡和大家聊了幾句家常。也算是機緣巧合,畢竟近些年來紅叔很少在群裡聊天了。
記憶中的紅叔是一個十分瀟灑,很有重慶江湖氣息的男人。每次去他的牌店或者桌遊店玩,他幾乎都在做些什麼事情,很少停下來,哪怕偶爾只是靜靜地坐在一旁,也散發著一絲若有若無的氣勢,就像是一位從漫畫裡走出來的人物。
正好這幾天人在重慶,我想著也確實好久沒見了,懷著一點點私心和好奇,便嘗試著約紅叔擺擺龍門陣,探尋一下這位“漫畫人物”在重慶深耕桌遊十九年的點點滴滴。
沒想到很快就得到了答覆。
「現在就有空啊!」
我沒做多想,收拾收拾直接出門。
相約之處並不是什麼寂靜偏僻的咖啡廳茶館,而是一處紅叔經常回來吃飯的大排檔「胖娃大排檔」,坐落在重慶南坪的市井之間。
向左走是曾經的遊戲王牌店「紅叔小屋」,向上走是以前的桌遊吧「新月桌遊」,似乎紅叔這十來年都從未離開過這個地方。
時隔多年再次見到的紅叔,氣質相比當年絲毫不減,似乎還是當年那個灑脫不羈的「重慶崽兒」,只是多了一份返璞歸真的素雅又恰恰好與時下的嘈雜街景融為了一體。
沒有太多的寒暄閒聊,更多的是我在傾聽,試圖拼湊起紅叔這十九年來的桌遊故事,或者說逐夢故事。

聯盟初建

2003年,那年的《遊戲王》動畫第一部劇情接近了尾聲,暗遊戲與表遊戲之間的終局之戰還未到來。但此前的所有故事已經足夠讓無數熱血青年為之神往,一曲《熱烈的決鬥者》便可以讓這些陌生人拉近距離,成為好友,而紅叔便是其中的一員。
時年紅叔還不能稱為「紅叔」,而是一個初入社會的小夥子,03年那陣剛好18歲。
紅叔本名姓陳,這段歲月,我便自作主張稱之為「小陳」吧。
03到05年間,正是《遊戲王》動畫剛剛在國內小有名氣的時間,許多人可能不知道怎麼玩遊戲王卡牌,但一定聽說過這部動畫,也深知其中主角「武藤遊戲」留著一頭標誌性的殺馬特非主流髮型。這也成為了後世無數人津津樂道的牌佬梗——「看髮型就知道會不會打牌了。」
那幾年吸引小陳的不僅有遊戲王的卡片遊戲,《仙劍奇俠傳》的電子遊戲以及後來05年熱播的胡歌主演電視劇《仙劍奇俠傳》,金庸筆下的武俠小說,以及經典桌遊《卡卡頌》等等都是無法忘卻的時代記憶。
懷著對卡片遊戲的嚮往,和仙俠武俠題材的喜愛,04年05年間,小陳在重慶南山上創辦了一家面向小朋友的桌遊生產公司——恩意軟件。
一家制作的桌遊的小公司為什麼叫恩意軟件呢?紅叔表示自己也記不清楚細節了,可能是因為「軟件」這個詞在那個年代比「桌遊」更具備一些號召力吧。當時的桌遊生產公司製作產品主要是自己主導設計的武俠題材卡牌遊戲,和一些自己發明的遊戲小道具。
但後來因為合作伙伴以及自己的一些家庭原因,最後也只能分道揚鑣。
不過沉寂的時間並不長久,2006年小陳又有了新的遊戲想法——遊戲地墊。
早年間應該還不會像現在這樣技術發達,更多的應該是拼接式的地墊,上面會設計一些遊戲玩法的圖案,適齡兒童可以在上面玩一些互動遊戲。
那時候還和朝天門的一些製作商搞過合作,甚至賺了一點錢。
可能是因為這些年的嘗試都沒什麼太好的效果,又或者自己並不喜歡現在做的這些東西,內心更加喜歡遊戲王這樣「快意恩仇」的決鬥形式。
小陳創辦了「重慶遊戲王聯盟」這個線上組織,期望讓更多喜歡遊戲王,喜歡桌遊文化的人能夠聚在一起,將卡片遊戲的快樂分享給認識的所有人。
作為彼時的聯盟群群主,他將自己的群暱稱改為了「紅俠」。
這年恰好是2007年。

輝煌紀元桌遊吧

紅俠組織創辦了「重慶遊戲王聯盟」之餘,也開始了對其他桌遊形式的摸索。經典的《龍與地下城》(DND)TRPG跑團就在這個時候深深地吸引住了紅俠的眼球。
TRPG。這個就不得了了。龐大的規則體系,龐大的世界觀。無限精彩的遊戲世界。無數的種族,無數的職業,無數的技能,無數的專長,無數的裝備。各種要素能提供無數的五次方的無數方案……可以說TRPG對於玩家來說,是最自由,最讓人享受的遊戲。你的腦洞有多大世界就有多大。開過在下的團的很多朋友應該都會有所體會。雖然TRPG萬變不離其中,甚至比德式甚至嘴炮遊戲更加不嚴謹的數據概念。但正因為不嚴謹和隨機性,才成就了永遠無限的探索和遊戲領域。無論是DM城主也好,PC玩家也好。我都希望不要太去計較規則書上的“數據”。沒有任何意義。你的腦洞有多大,你的心有多大,你的世界才有多精彩。
這是一個很有趣的事情,TRPG真正的COMBO,其實是自己腦回路和腦洞形成的COMBO。
「人腦的想象力是無限的」,這應該是紅俠一直以來都奉為信條的一句話,也正是如此,他才能夠比其他人都更容易沉浸在桌面這個方寸之間的想象世界裡。
但最為珍貴的品質是,他有能夠帶著其他玩家一起沉浸的能力,就好像他掌握著「世界的鑰匙」一樣。
而老劉便是其中一位玩家。
老劉在紅叔的眼中算是一個富二代,他很喜歡玩這些桌面遊戲,也是早期的聯盟成員之一。跑團這種舶來品遊戲玩法自然知道一二,但苦於一直沒有遇到一個好的DM讓他能夠更加深入的體驗這個遊戲的樂趣。
直到他遇見了紅俠帶的團。
老劉是個實在人,覺得這是個機會。曾多次和紅俠提起一起合夥開一個桌遊吧。但此時的紅俠還有其他的工作在身,雖然略有心動,但從未真正著手思考過。
同樣是一次情真意切的邀請,老劉知道紅俠喜歡喝酒,便相約二人一同找個館子好酒好菜好好聊。一頓談天說地下來,紅俠感受到了老劉的誠意,打算這頓飯過後一定好好思索一番,短期內就會給一個答覆。
誰知,老劉不知何故人間蒸發了整整一個星期,無論如何都聯繫不上,這讓紅俠大感錯愕。
但很快老劉就再次出現了,道出了其中原委。原來老劉身患痛風,喝不得酒,一週前的一頓大酒大肉讓他整整痛苦了一個星期才緩過勁兒。
「啥也別說了,我們現在就去看店。」
這便是後門輝煌紀元桌遊吧的開始,那年2009年。
輝煌紀元的開始吸引來了不少桌遊愛好者。光頭晶便是其中之一。
那時候的光頭晶還在讀書,也是一位狂熱的桌遊愛好者。當時的夢想就是開一家自己的桌遊吧,讓更多的人體會到桌遊的樂趣。
在發現重慶有人在做這件事情之後就經常光顧輝煌紀元店裡的生意。
「那個時候,光頭晶確實經常到店裡頭來找我聊開店的很多事情,說想以後自己也開一家,所以來學學經驗,然後我就跟他講了很多」紅叔回憶道。
這便是後來重慶「雞腿菇桌遊吧」的創辦小插曲。
「雞腿菇桌遊吧」為重慶的萬智牌發展,帶來了肥沃的土壤。但這就是另一段故事了。

永遠的紅叔小屋

輝煌紀元的運作持續了大概一兩年,這段時間紅叔漸漸的感覺到店裡聚集了越來越多想來玩遊戲王的朋友,想著「重慶遊戲王聯盟」這塊牌匾可能也終於到了需要有一個家的時候。
於是「輝煌紀元」搖身一變成為了「紅叔小屋」,現在這裡只營業遊戲王卡牌。
「你先找到自貢梭邊魚,然後拐進去就看到紅叔小屋老。」這是我當年第一次聽到的店面位置指引,自此「自貢梭邊魚」便成為了「紅叔小屋」的專屬路牌。
還記得第一次見到「紅叔小屋」四字招牌的時候,店裡人聲鼎沸,門口的院子裡也擠滿了人。原來今天是「紅叔小屋」開業的第一天。那年剛好是2012年。
四字牌匾下站著一位身著一身紅色西裝的男子,左手插在褲兜,右手叼著煙正在和一位朋友談話。瀟灑不羈的形象和熟悉的重慶方言讓我第一時間就確定了他就是這家店鋪的老闆,他就是「紅叔」。
作為一個之前只看過動畫,很少接觸正版實體卡的准入門玩家。店內玲琅滿目的遊戲王產品著實驚豔到了我,我無法想象遊戲王卡片原來是可以像金銀首飾一樣一張一張排放在玻璃展櫃裡的。每張卡都在燈光的映襯下閃耀著顏色各異的光芒,我湊近了玻璃仔細觀摩才發現原來它們的表面都有印著非常美麗的紋路,或者說工藝。
至於價格,更是讓我心驚肉跳。
「原來一張正版卡是可以上百的麼?」
那年的動畫正好播到了第四代,超量召喚作為新的召喚方式進入到了玩家的視線。門店裡的挑高電視也在播放動畫裡最新的一集,至於店內播放的音樂則是初代《遊戲王》最經典的曲目《熱烈的決鬥者》
店內的決鬥者們有的在打牌,有的在決鬥,有的在撕包。我則是四處圍觀,因為一切的一切對我來說都是那麼的新奇有趣。
「我還記得開業那天,紅叔你辦的那些活動,太好玩了!什麼“盲眼打牌”,“卡組裡加入魂卡打牌”等等,那時的我真是想都不敢想」
「所謂桌遊的最終主題,還是大家一起開心,留下一些回憶,比賽的精彩操作可能都會忘了,但這些記憶不會。
活動就是為了創作這些大家堅持下去的理由,喜歡的理由,共同的記憶。」
「對,我一直記得店裡面打的小比賽我贏過你!哈哈哈!」
「對頭,我也記得你用的是卡組是機巧。」
談到當初紅叔小屋舉辦的遊戲王活動,其中我最想參加的便是「決鬥都市」。但由於種種原因沒能如願,這也成為了我這段記憶中的一大遺憾。
決鬥都市的動畫起源:《遊戲王》的大型決鬥賽事之一。舉辦者是海馬集團的社長海馬瀨人。勝利者能獲得「決鬥王」的稱號而君臨決鬥怪獸卡牌的最頂點。「決鬥都市」大賽已知成功舉辦過兩屆,勝利者都是主角武藤遊戲。「決鬥都市」大賽使決鬥怪獸卡牌得到重大推廣,海馬集團也因此一舉成名,而包括了武藤遊戲在內的參賽者則成為了決鬥怪獸卡牌的傳說級人物。比起「決鬥者王國」大賽,「決鬥都市」大賽的規則更加完善,增加了可以直接攻擊玩家、使用祭品召喚上級怪獸等相關規則,成為現今的決鬥怪獸卡牌規則的開端,具有里程碑式的重大意義。
當初的紅叔小屋決鬥都市活動用紅叔的話來說就是四個字「超級成功」
「當時整個南岸區都是我們的人!」
比賽的規則基本上與動畫中的劇情如出一轍,玩家只要在南岸區的街道上相遇,就可以展開決鬥,獲勝的一方將會收集勝利點數,從而晉級。
不過略有不同的是紅叔在設定上增加了五位店內相當有實力的決鬥玩家坐鎮五個位置,他們被稱作「五帝」。參與活動的玩家一旦擊敗了其中一人就可以獲得能夠在比賽中使用的作弊級別技能。
過程很有趣,結局也充滿了戲劇性。
「你記得原愛噻,他當時就是決賽選手,他擁有五帝的全部技能基本上要什麼有什麼,必贏。」
「那啷個輸了哦?」
「因為他的對手只有一個技能,那就是“重來一局”,他等原愛把所有技能都秀完了之後,直接就重來了,然後原愛還輸了哈哈。」
「哈哈哈哈,這也太好耍了!那冠軍獎品得是啥子哦?」
「我把紅叔小屋關門,然後冠軍進去10秒鐘,玻璃櫃不上鎖,能拿出來啥子都是你的。」
「…………」我實在是過於震驚以至於不知道說些什麼。
「不過最後拿冠軍那個小夥子還是比較謙卑,拿了一盒系列補充包就走了」
關於紅叔小屋還有很多珍貴的記憶,比賽的故事。不過這一切都停留在了2013年的下半年。
「紅叔小屋」關閉了。
不過關閉的原因倒也不復雜:回老家結婚、店面到期、夢想實現,三位一體。

新月桌遊凌空出世

如果將「紅叔小屋」比作紅叔對於遊戲王這個IP的純粹喜愛所展現出的一場讓駐足者都無法忘記的熱烈決鬥。那麼新月桌遊則是紅叔對桌遊邊界發起的又一次挑戰。哪怕這將會是一場充滿歡笑與苦澀的旅途。
這年已經是2015年。
再談到為什麼要取「新月」這個名字,紅叔表示當年的lyingman節目和狼人殺遊戲很火,開桌遊吧還是希望能賺點錢的,所以就取了「新月」這個名字。
新月桌遊經歷過一次易址,大概發生在2016年的年初。這也就意味著第一個地址營業了大概八九個月。不過幾乎毫無停頓,新的店面就在之前地址的馬路對面開張了。
期間還發生了一件紅叔一生之中的一件人生大事——女兒出生了。
「我早就想好了,我不是姓陳邁。如果生的是男娃兒的話,我就也給他取名叫陳知壘!不過是知識的知,堡壘的壘。」
「哈哈哈哈,你還是那麼喜歡第一部遊戲王。」
新月桌遊是我在重慶光顧最多的次數的桌遊吧。不僅僅是因為環境不錯,更多的原因還是這裡有著太多熟悉的人和事。
正如紅叔所言,他的遊戲王夢想已經實現了。
新月桌遊吧的經營內容並不包含遊戲王,而是FOW(Force of Will,中文名《願望之力》),是一款2012年日本發售的集換式卡牌遊戲。店內偶爾會舉辦FOW的輪抽,現開等活動。
相比於FOW的活動內容,新月桌遊吧最具特色的還是無數紅叔自創的遊戲劇本,或者說遊戲模組。
我有幸參與的其中一次活動便是【三界決】,現在回想起來,這或許是我第一次正兒八經的接觸類跑團遊戲。
我依稀記得自己扮演的應該是【蜀山】勢力,當時的店內聚集了二三十號人。每個勢力都有著自己的一個房間或者位置商量對策。而正中央的大廳則是我們互相談判交鋒的聚集地。
每個勢力的每一個人都被分配到了一個自己的角色,有著簡單的背景介紹和角色任務。我的目標應該是幫助團隊獲得勝利的同時,達成自己的一些小心思,很好理解,因此我也沒多想,盡心盡力的和隊友配合與其他陣營交火。
遊戲的過程非常愉快,我已經完全忘記了最後誰獲勝了,或者說誰獲勝並不重要。不過最後覆盤的時候,有一點實在過於讓我震驚,我們其中一個隊友的任務竟然是讓咱們團隊落敗?他是個叛徒!這件事讓我耿耿於懷了很久很久,不過最後都是笑著回憶的。
再後來因為並不在重慶上大學,所以很多活動都只能遠程支持。像是「DND角色半扮演月」,「搶銀行計劃」,「新月代碼」,「獵王傳」,「賭聖傳說」,「一桌一遊」,「新月模組」等數不盡數的腦洞角色扮演活動。當然還有日常的無數狼人殺活動甚至比賽。
不過有一個活動令我印象深刻,那就是紅叔原創一個劇本遊戲《末日》,那年是2016年。4.16日的活動發佈,正好是《明星大偵探》第一季第一集剛剛開播不久。
當我第一次拿到《末日》劇本的時候,我的內心是非常好奇的。劇本里的人物背景和任務設置都讓我有些摸不著頭腦——我究竟該做些什麼才能推進遊戲呢?
紅叔知道我們是第一次接觸,便和我們說明了遊戲內可能存在的人物關係,以及廢土背景上可以探索的地點。還講解了一番之前的玩家做過些什麼精彩操作。
「前天有一隊de玩家,其中一個人發現了防毒面具以及瓦斯之類的道具,然後他問我可不可以進行一些操作然後把誰誰引進來炸死,我覺得想法不錯,就說ok。結果他還真的成功了,拿下了遊戲的勝利。」
現在來看,《末日》應該是劇本殺和跑團有機結合之後的一種遊戲形式。至於那天《末日》我的結局如何,可能面目全非都算得上是一個褒義詞了。
新月桌遊的故事就這樣不溫不火的一直持續到了2018年的2月份。紅叔宣佈要製作一個專屬於自己的原創桌遊《暴走元素》,並在摩點上發起了眾籌活動。
作為那段往事的見證者,我一直關注《暴走元素》的眾籌過程,從開始到結束。我無法想象紅叔在打下「對不起!我們失敗了!」這幾個字的心情如何。但唯一能夠確定的是他反反覆覆的輸入了16遍「我們失敗了」這幾個字,就好像對著自己已經過去了16年的桌遊人生。
失敗的原因可以有很多,但絕對不是因為對創作喪失了熱情。
2018年5月18日紅叔離開了新月桌遊。這一切的發生其實並不突然,不過是「一切」背後逐年累月堆積起來的一次偶然。
「突然有一天,娃兒在後頭把我喊到起,大概兩三歲的時候。想讓我幫她拿一支筆,但我當時並不理解什麼意思,還是娃兒她奶奶跟我說我才明白。我這些年雖然忙,但是一分錢沒有給她創作過。我感到非常的慚愧。所以18年初開始慢慢的把這個桌遊吧轉出去,我直到現在的黑多朋友都是那個店裡的人。」
「朋友會擔心,沒有桌遊之後你該怎麼過日子。但其實關停了就是賺了,畢竟外界欠賬累積起來有二十多萬。所有都轉出去了之後,我停了一個星期去思考我能夠做什麼。然後想到用十幾年的DM經驗去融會貫通成為一個劇本,也就是現在的劇本殺,當時才發現國內已經有人在做了。」

叱吒劇本殺

離開新月桌遊吧之後的紅叔陪伴女兒度過了一段很快樂的時光。偶爾閒下來會寫一寫稿子,或者約朋友開團。然後他驚訝的發現他其中的一種稿子,就是現在所謂的劇本殺。於是便試著去投稿,沒想到成功了。
雖然有著很多年的桌遊經驗,但對於劇本殺這個行業,紅叔還只是入門,於是他便加入了朋友介紹的某APP,從底層做起,先寫一些線上劇本。
那時寫的一個劇本只能賣500元,但想著自己怎麼樣也得把欠的賬還了。於是拔高了對自己的要求,每個月產出至少六七個本,磨練技藝,提高水平,尋找劇本玩家能夠接受的文字尺度和劇本尺度。這樣高強度的劇本創作一直持續到了18年底。
十來年的桌遊經驗很快就給予了紅叔回應,新的線下劇本都被簽約了。
「我為什麼選擇最不符合我的寫作職業。是因為我想有更多時間陪伴。彌補我的女兒。我真的用三個月時間讓自己成為以寫作為主業的人。期間付出了太多。女兒回來後。我一邊帶孩子一邊完成自己設想的各種可能。」
小有名氣之後,紅叔選擇加入LARP工作室,筆名:海馬。與此同時也迎來了劇本殺最為火爆的一個年代——2019年。
關於LARP工作室有一段小故事,當然不是關於工作室本身,而是關於LARP。
LARP是Live Action Role Playing 英文的縮寫,直接翻譯過來就是“實境角色扮演”,是角色扮演遊戲的眾多形式之一。我們在電腦上都玩過RPG遊戲,我們在桌面上玩過TRPG(Tabletop Role-playing game),因此兩者的區別就在於“Live Action”。LARP需要玩家來到特定地點,真實扮演遊戲中的角色來進行遊戲。是以實際動作,對話與其他玩家互動,玩家根據背景規則自己來創作劇情對話,而非描述的方式,從而左右故事的發展。另外根據需要動作的分量,LARP又可以大致劃分為兩類,一類是劇場式(Theatre style)簡稱TS;另一類為實戰式(Live combat)簡稱LC。TS、劇場式LARP乍看上去感覺沒聽過,但如果換個說法,比如謀殺之謎,死穿白,明星大偵探,玩劇本,想必你多少應該有些耳聞。 ————摘自知乎用戶小默默
加入LARP之後的紅叔,光芒愈發閃耀,開創了國內劇本殺行業獨樹一幟的一個新分類——酒本。
具體到某一個劇本上來說,便是《酒大奇蹟》。
《酒大奇蹟》作為各方面商業價值拉滿的作品,紅叔知道肯定有很多人不會喜歡,因為它作為劇本而言,傳統的故事性和推理要素都沒有出彩的地方。但是唯一的遊戲核心機制「喝酒」的確滿足了很大一部分人的真實需求。能感覺到現在的紅叔相比以往,眼中多了一些望向市場的目光和思考,他還在不斷地前進。說到劇本殺的創作理念,紅叔把話頭牽回了桌游上。
紅叔眼中的桌遊,自始至終都聚焦在線下社交上,這也是他十來年一直在嘗試一直在堅持的事情。
「我黑討厭鍵盤俠這樣屏幕之外的交流,希望人與人之間能夠真誠面對的交流。桌遊唯二能夠勝過的電腦的兩個原因,首先這種眼神對眼神的現場交流永遠無法替代的,再來就是大多數桌遊都有一個人為操作的遊戲管理員,DM。電腦的計算是有限的,但人腦的創作力是無限的。」
紅叔創作的所有劇本,無一例外都有著一個共同點,那就是「歡樂」。當他談及此處的時候,我才意識到紅叔現在做的事情和以前做的事情,其實並沒有什麼兩樣。雖然形式不同,但它的內核都是為了給玩家帶去歡樂的記憶和值得說道的故事。
「中國劇本殺的發展變得只注重劇情了,說白了,只重哭,甚至於還有恐怖。我覺得這是走入了一個誤區,有些扭曲了。」
一些玩家追求的遊戲體驗讓紅叔有些難以理解,畢竟這與他一直以來的觀念背道而馳。不過這些都不影響他繼續自己的追求,貫徹自己的理念。
時間來到了2022年,紅叔以作者的身份在劇本殺這個行業已經打拼了四年了。十幾年摸爬滾打下來,已經37歲了。之前從沒去過酒吧,也沒蹦過迪,全身心都投入在桌游上。雖然略感遺憾,但都是過去式了。
除開《酒大奇蹟》這個劇本,海馬筆名下還有著許許多多的作品。桌遊行業走走停停的這十來年終於開花結果。
「說白了,你需要為你喜歡的一切堅持到底。如果有一刻放棄了,就結束了。如果沒有之前的累積和經驗,也就沒有我現在的創作力。」
告別紅叔之後,我還停留在原地,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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