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本故事纯属虚构,非《魔兽世界》官方设定。
丁卷· 玖 莫名何,叹沙波阔
“这里不需要您的服务,谢谢。”
只见高位的锦鱼人迅捷发话,叫停了上前的血精灵,翟秋灵一愣,疑惑望向对方:短颔椭脸闪银鳞,鳍发根根锋崭倾。鼻翼孔翻无眼睑,眉联棱骨睨睚嫌。鳃角坠垂拱浆承,唇珠悬空口须绷。话音横,态熏天,仿若众生俱庸凡。
翟秋灵驻足后茫然无措,先闻得声,后瞧得说话之人,心中莫名起火,被噎语得欲言又止,直到孟塘雨愣神转醒,忙解释:“这是在下的同门,是来找我的。”才缓解了尴尬。
那锦鱼人慌忙扮出泰然自若的样子,假笑道:“噢!您这打扮我以为是哪个杂牌子日用品的推销员呢,抱歉抱歉,我看错了。”姿态甚是戏谑,引得同桌之人一阵哄笑,孟塘雨亦是偷笑,翟秋灵莫名被揶揄,又羞又恼,但转念一想当下情况,强忍下怒火,对孟塘雨道:“塘雨兄,咱们先找卡多雷和侏儒吧。”孟塘雨微笑摆手道:“不急不急,去往潘达利亚的船还要三四天才能来,你先去吧,我随后就去了。噢对了,你还不知道在哪里吧,联盟的在污手街区的保罗宾馆,就是靠着港口的叫什么翻红大街,很好找的。”翟秋灵听罢大惊,猛吸一口气压火劝道:“塘雨兄,任务在身,孰轻孰重你肯定比我清楚,咱们先过去,碰到头你再回来也不迟,好吧?”孟塘雨微笑转头看向鱼人,道:“哎呦,没什么大事的,我白跑回去多浪费时间,我与葛韫碇一见如故,相谈甚欢,你先自己过去吧哈……”
那鱼人昂首仰腰,微笑与孟塘雨相视一眼,摆手道:“这里没你什么事了,我叫葛韫碇,葛是葛家庄的葛,韫素的韫,锚碇的碇,幸会幸会。”语气尽是敷衍与不屑。
“你……”翟秋灵惊看已背坐于她的巨魔,满眼不可置信,眼下咆哮之傲的人不知何时杀到,在这多待一刻便多一分的危险,如今刚找着他行踪,本想四人赶紧团聚商议对策,怎想巨魔居然跑到这里寻欢作乐,好言相劝被冷眼,气到浑身发抖的血精灵硬咳一声,退后几步后长叹转身离开,心中暗想:“时间紧迫,先找到特蕾希她俩再说吧,这夯货暂先不提。”身后已然恢复觥筹交错之景。
出了教坊,翟秋灵本想去丧钟提到的咖啡店,转念一想已然知晓住址,便决定在那与丧钟会合,叫了人力车,朝着污手街区去了。翟秋灵初履此地,所经过地方的景物均是生平所未见,她却无心观看,蹙眉托腮,催车夫快些,语气中带着焦躁。车夫听罢轻哎应下,本欲攀谈的话硬噎了回去,脚上加快速度,朝着东南方疾驰,翟秋灵只觉热风袭脸,耳旁呼呼风响,房屋不住倒退,七扭八拐走的尽是荫蔽小路,与来时的路数大相径庭,翟秋灵奇怪道:“师傅,走这边是近么?”车夫道:“路程差不多,但是少许多十字路口,老板您不知道,这个点大道堵,大半个钟头都挪不动地方,反而小路好走一些。”翟秋灵“噢”了声,又道:“那个地方还有多长时间能到。”车夫右拐驶入石条路,脚步放缓说道:“不远了,穿过这个菜市场就到了污手街区了,咱们绕着旧城区城墙顺到政府北大门,再有三个路口就到了。”
翟秋灵外头探望,这里是东西通道,两边市肆繁盛人烟稠密,翟秋灵东张西望,心中感叹这里的菜市场居然这般热闹,除了肉蛋瓜果蔬菜之外,街边小吃摊也是五花八门,翟秋灵顺眼看到,一名奶皮色巨魔把他的迅猛龙系在摊前桩子之上,进摊入座,要了一盘石化蜥蜴肉,一盘番茄汁通心粉,也不洗手,抄起木叉子便大口吃了起来,他胃口奇佳,抓着肉片与面条往口中塞去,“嘿,吃得真欢呐……”翟秋灵莞尔自语,见事事透着新鲜,这时道路愈来愈窄,转过一个道口,突然豁然开朗,过了一个大道,那个市中心通天的高塔映入翟秋灵的眼前,塔下斑驳的矮墙一条街,仿若被时光遗忘了般道宽人稀,翟秋灵正觉得奇怪,刚想问,忽得一阵悠扬的驼铃声飘来,车夫心中突的一跳,止步仰身刹车。
“劳驾劳驾,借光借光……”远方四名勇士套装的地精骑着三轮摩托开来,拦于当路,离着翟秋灵他们最近地精哈哈一笑,道:“不好意思,耽误一下,望你谅解。”车夫恭敬欠身,倒车到道路旁,嘴上不住笑说“没事”,待人开车到前面继续去拦路,车夫立马冷脸,看着白色骆驼队缓缓走来,翟秋灵不知如何是好,是跟车夫询问,还是自己观望猜测。
全身雪白的骆驼队双排并走,从大道南面缓步过来,粗数也有二十多匹,每匹骆驼上都乘着一名赭衣遮脸女地精,翟秋灵可从未见过如此美丽的骆驼,不住伸长了脖子向外探望,忍不住问道:“这是什么大型演出吗?”车夫道:“不是的,老板。是您不赶巧,正巧遇到市长的车队。”翟秋灵恍然道:“啊……原来是市长大人呐。”车夫冷哼一声,自言自语道:“是啊……不过……这阵仗……噢对,今晚有竞技场比赛,但今天是大场吗?怎么用这么高的规格!?比赛又有新的选手空降了?嗨……反正又赢不了,来了谁不都一样么……”翟秋灵奇道:“啥?师傅你能给我讲讲吗?我外地人,好奇。”车夫道:“没啥的,老板。这车队就是市长竞技场勇士的巡游队,前面有护卫开道,骆驼队后面的就是市长手下的竞技场勇士,我们这里呀……嘿嘿各种家族势力都有蓄养身体强健的勇士,让其打磨武艺与器技,在竞技场里让勇士们相互搏杀取乐。如今已经成了一个节日了,老板如果感兴趣,可以今晚上去看看,蛮精彩的,还可以下注买输赢,也是挺刺激的,您看这娜迦海盗、穴居人地痞、食人魔打手和牛头人战士,都是市长今年炙手可热的竞技场勇士,巡游也是为他们拉票造势。”翟秋灵瞪眼凝视,只见骆驼队后面四个机械板车上,各自乘着车夫说的勇士,都是正当的年纪,娜迦女端坐在一个成满水的铁盆里,体态优雅,眼神犀利,手臂纤细,一看就是身法利落的敏捷性斗士;穴居人面有花纹,看起来狰狞嗜血;食人魔獠牙外露,掌心转着一对火石,蹭蹭擦出火花来;牛头人浑身肌肉虬结,铁青色的毛发随风飘摇,是力量型的选手。翟秋灵瞧见四人一色赭石色的马甲,颈上都系着一条珍贵的珍珠色披风,不禁让翟秋灵心中骂赞一句:“真豪!”
“有时候,其他地方的势力作为客人受邀来此,也会带上几对角斗士勇士前来捧场,这样的阵仗平常很难见到的,老板。我估计呀……应该是有外来嘉宾勇士,所以市长才搞得巡游……”话到后来愈来愈小,头也慢慢低下,翟秋灵见到三辆地精头饰的老爷车缓缓开来,车窗上拉着黑色窗帘,看不清里面是谁。
待到车队过去,路上又恢复往常,车夫连忙道歉,翟秋灵嘴上说着没事,心中却暗自着急,到了一个人流较多的路上,车夫靠边停车:“老板到了,你要去的那个旅馆,就在那个步行街里,很好找的。”左手汗巾擦脸,右手指着不远处两栋楼之间写着“库黛姆大街”的牌子。
“谢谢,麻烦你了师傅。”翟秋灵给了钱,大步朝牌子走去,询问后得知,特蕾希下榻的宾馆在库黛姆大街与翻红街的交叉口处,这个全城连锁的保罗宾馆,是唐·汉古家族一个庞大的产业,翟秋灵寻到宾馆,刚想进去,忽然身旁一个黑影拽着她到了宾馆旁的小道,翟秋灵心惊之余,忙挥掌去拍。“是我,血精灵。”黑影里的声音让翟秋灵赶忙收气退掌:“丧钟姐姐?”黑影褪下,丧钟出现在翟秋灵面前,丧钟放手松开了血精灵的手臂,诧异道:“缪缪呢?”翟秋灵被她这么一问,不知如何回答,只是楞楞的叹了口气,将教坊里的事大概说了,丧钟听罢也是一愣,然后淡淡道:“怎么还这么轴呀,我本要去咖啡馆找你,没想到你居然过来了。”翟秋灵奇道:“怎么姐姐……出什么状况了吗?”丧钟带着翟秋灵深入小道内了些,左顾右盼后道:“她俩不在宾馆内。”翟秋灵惊道:“什么!?她们去哪了?”丧钟道:“你先别慌,她们住在三楼的三二七间客房,要上去看看吗?”翟秋灵道:“去!”拔腿便往大门去,丧钟连忙拦下道:“血精灵,不能从大门进,你要去房间找人,要么由前台通知客人带你进去,要么你有宾馆给你的通行证,这俩现在都行不通,走这里。”说着指着道深处的太平梯,翟秋灵看向那里,惊道:“那咱们不就算非法进入了吗?”丧钟不可思议道:“你还想走正规的?别闹了,轻点……”说罢率先朝梯子走去。
翟秋灵跟着丧钟跃上梯子,绕到三楼处,丧钟听门无异常,二人开门闪入装成客人一气呵成,翟秋灵第一次来,不知房间在哪,全靠亡灵带,这里装典雅稳重,壁光柔和,窥视敞门的退房,每一个房间都精心设计,营造出舒适而奢华的居住环境。快到三二七房间时,丧钟突然放慢脚步,犹豫了一下,将对面房间的门拽开,拉着翟秋灵进去躲了起来。
透过门眼,两人看到了三二七房间里走出四个身着黑西服的食人魔,他们低声商量了一阵,打算离开酒店后,在暗金教区来这的路上拦截,下手抓住孟塘雨,之后便将房间打扫干净继续住人。决定后这四个食人魔叽叽喳喳谈的都是些八卦闲谈,什么“侏儒名媛又和一个男兽人勾搭上了”,什么“军火库的三教九流最近喜欢去南边的砂砂舞厅”,什么“可以用过夜抵消索莉娅的纹身费,家族里的好多人都试过了”……翟秋灵平日喜欢听瓜事,如今却皱眉不耐烦,但言语进耳,却又不能充耳不闻。
人走后,丧钟叹道:“和我估计的一样。”翟秋灵刚想问,却听到房间内一阵綷縩声,两人警觉回望,一名地精保洁正在整理床单,也惊奇地呆望着她俩好一会儿,恍然打破尴尬:“两位是今天入住的客人吧……实在不好意思,还未整理好呢……”
“啊不……”翟秋灵刚想解释,丧钟立刻抢话道:“没事没事,我们是今天入住,不过是住三二五那间,刚刚外面那四个食人魔看着好吓人啊,我俩害怕,就躲门进来躲着了。”保洁莞尔一笑,安慰道:“哦,没事的,客人。他们是老板的手下,没事的。”丧钟拍胸佯做宽慰道:“原是这样啊,他们为啥出现在这里呀,是有人犯事了吗?”保洁边收拾边说:“不是,这里很安全的,客人放心,有可能是例行检查吧。”丧钟道了谢,使眼色出房,两人走到三二七房间前,丧钟右手腕一抖,袖中弹出一根黑铁丝,靠到门前,背手握上门把手,反手咔咔几下便将门撬开,翟秋灵嘟嘴惊叹,丧钟把铁丝收入衣袖,生怕再被他人看到,当即开门闪入。
翟秋灵带上门便看到了放在桌上的包裹开口,行李散落一地,特蕾希的波纹匕首就在包裹旁,“是特蕾希的匕首……”翟秋灵上前,一看就是被人搜刮了一番,丧钟道:“确定是侏儒的东西吗?”翟秋灵点头称是,行礼也是她们日常的用品与衣物,血精灵道:“难道是咆哮之傲的人干的?噢对!那个女剑圣!她在菲拉斯率先离开的,有可能是她早先过来与污手党勾连把特蕾希抓走的。”丧钟想了想,将信将疑间信了六七分,道:“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先找到她们再说。”
“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姐姐。”翟秋灵恳切看向丧钟,丧钟四顾一番,嘱咐道:“咱们先撤,东西别动,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翟秋灵疑惑“啊”了一声,丧钟嘘声道:“千万不要动,我猜他们还监控这里,此地不宜久留,趁着现在还未有哨口,赶紧离开这里。”翟秋灵心中着急,转念一想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却不是胆小,倘若打草惊蛇招来敌人,她与丧钟众寡不敌,更不能徒逞血气之勇,于是点头同意,与丧钟按原路出了宾馆。
两人来到步行街的一家餐馆,点了简餐先垫垫肚子,丧钟道:“目前看来这事只能找污手党的人打听了。”翟秋灵道:“怎讲?”丧钟道:“你想啊,宾馆是他们开的,那个保洁对咱们也是守口如瓶,能从里面把人带走还不闹出动静,九成九是他们自己人干的。”翟秋灵道:“既然是他们干的,那找他们问他们能说么?”丧钟道:“总有办法能打听出来的,现在只有这一个头绪,而且就算不是他们干的,这一片地方也是他们的地盘,要有什么异常,他们家族也会比咱们早知道的。”说时手提着汤匙搅动眼前的土豆汤,叹了口气又道:“宾馆里要出丢人的乱子对他们的生意影响非常大,现在市面上都没有这方面的消息,估计就是他们家族的人干的,或者比他们更厉害的势力……市长?这怎么可能呢。”翟秋灵吃了口面,奇怪道:“三个外地人,来到这里能跟他们接下什么仇怨,我估计九成九是他们跟那帮鳖孙兽人有勾当。”
“咳哼……两位部落的朋友,欢迎来到加基森,来库黛姆大街,都买了什么好东西呀!?”咚咚咚沉重的脚步声逼近,翟秋灵与丧钟同时抬头看去,一胡桃色礼帽下,形如枣核的食人魔大汉哈哈直乐,“来旅游的,还没买什么东西呢,下午就走了……”翟秋灵以为是皮条客,本想扯谎搪塞过去,这食人魔也不见外,拽过来一个凳子就坐到两人之间,他沉臀坐下后,俯瞧一眼血精灵,岔开话题自介起来:“我叫恐兹涅晓夫·指虎,替污手党马菲莱昂家给你们捎句忠告,污手党还有好几家赌场没开张,正缺奠基人用呢,不想永眠在这儿,就尽快离开这里。”说话间,他左手的黄铜指虎蹭了蹭下巴。
翟秋灵一脸懵,丧钟暗叫不好,此人与在宾馆里的打手穿着无异,面料款式更为讲究,那恐兹涅晓夫食人魔没等二人回话,抬手压着饭桌,虎虎站了起来:“看样子我的话你俩是没听明白呀,我再直接点:给我滚出加!基!森!”语气越来越蛮横。
丧钟起身道:“我记得马菲莱昂家是专干军火生意的,什么时候开始染指人口生意了。”恐兹涅晓夫冷哼一声,冷冷道:“我早就提议过要把你们部落的细作都统统揪出来,可惜大佬们不同意,你们知道的有些多了,趁着我心情还没坏,赶紧滚!”
丧钟笑道:“你们污手党就这么对待外来的客人的?好客港城就是这么好客的?”翟秋灵咽下口中的饭,也凝神戒备起来,恐兹涅晓夫粗鼻一喘,弹了一个响指,喧闹的餐馆里瞬间安静了下来,客人与服务员如早就演戏好的一般齐刷刷安静离开,门口两个食人魔待人全部走光后,掩帽向恐兹涅晓夫施礼,走出去将大门关上。
此时餐馆内就剩下翟秋灵、丧钟、恐兹涅晓夫三人,食人魔将领带拽松了些,歪头道:“既然不走,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说话时冷漠朝后退了两步,丧钟与翟秋灵对视一眼,相互默契轻点一下下巴,只不过丧钟心中想的是“我们被发现了先跑再说”,而翟秋灵则想的是“把食人魔擒下问出特蕾希下落”。
只看丧钟背手竖了一下中指,又摇了摇,翟秋灵立马领会,心中大喜道:“丧钟姐姐她自己一人就能解决,我退到一旁观看便是。”嘴角微微一扬,两人瞬间行动,只见一个朝后飞身退开,另一个弹跳飞起,恐兹涅晓夫也不慌张,左手朝上一抓,将跃至半空的丧钟轻松拽了下来,丧钟心中惊叹眼前的胖子居然如此迅捷,赶忙调整平衡防止趔趄摔倒,从腰间掏出匕首便往食人魔胸口刺去。
恐兹涅晓夫冷哼一声,侧身躲闪进攻,紧跟着右手拍亡灵肘部压臂更改匕首轨迹后,反手扇了丧钟一耳光,这一巴掌力道不轻,又有指虎加持,要是没有防护,按照亡灵的体格恐怕真要错位分骨了,丧钟在巴掌即将扇到时,左手贴胸抄回格挡了一下,泄了几分力身子又顺势外飞,将伤害降至最轻,身为盗贼的她,早就明白论力量是远远不及这些打手的,只能以巧破力,伺机寻找突破点,但恐兹涅晓夫哪给她这样的机会,在亡灵将要飞出去时,右手顺势摸到亡灵右手腕,轻扣探爪,右臂从亡灵腋下穿到对方背后,抓上对方后脑勺,用力一沉把亡灵的脑袋磕到了地板上。
这几招迅捷无比,翟秋灵却瞧得分明,惊道:“影踪派的‘大缠丝飞虎擒拿手’?”恐兹涅晓夫嘿嘿笑道:“熊猫子的小伎俩还挺有用的嘛,看样子你是个懂行的了?”说话间丧钟又是一匕刺来,食人魔后撤步避开,五指握紧鞭拳打在站起身的亡灵脸上,丧钟仰身踉跄摔在餐桌旁,翟秋灵怒道:“打人不打脸!你太没武德了!”飞身运气朝食人魔攻去,恐兹涅晓夫见血精灵一掌推来,双手跟上,本想压臂叠肘将人擒住,岂料翟秋灵右掌之后又跟进上左掌,双臂交叉正好隔开食人魔的擒拿,身子一侧抓住食人魔西服肩头朝后退步,食人魔重心不稳朝前俯时,翟秋灵左右肩一后下一前上,右臂推去直接给了食人魔一击压臂推腭,食人魔懵懵然仰腰挺肚,跟着翟秋灵运气于右臂,掌心向内屈扣左臂,右小臂从外截击在食人魔右肘上,食人魔吃痛哇叫一声,翟秋灵不给对方反应,回掌抡圆甩出贯耳式将人打出去四五米。
这最后的一记贯耳,乃是迷踪岛贯日六式中的“双峰贯耳”一式,讲究以腰带手,力由脊发,劲力虽然在手,却源头自腰。这双手旋挒挥出的“双峰贯耳”,虽迅速如风灌击对手耳部,却也分阴阳手,要领则是敌动则单手击是阴手,敌静则合手贯耳是阳手,根据实际情况判断无刻板套路。刚刚翟秋灵用的则是阴手,贯耳之前与食人魔的较量用的也是擒拿类的功夫,只不过是白虎寺的“三十六小擒拿”路数。听到三四个餐桌破裂后,翟秋灵赶忙闪到一旁,扶起跌倒的丧钟,问道:“没事吧?”丧钟揉胸甩头道:“没事没事,还能走路。”翟秋灵道:“姐姐,要是敌不过就让我来,你别逞能呀。”丧钟奇怪道:“什么逞能!?你上什么呀,还不快走?”翟秋灵啧道:“走?什么走?你不是告诉我你一人就能搞定吗?”丧钟道:“我什么时候说的我一人搞定!?”翟秋灵道:“你背手竖的指头,还摇了摇……”丧钟瞠目仰头,要不是有面罩遮挡,结舌的样子定会让翟秋灵更加疑惑,丧钟埋怨道:“我那是示意你施展轻功从天井跳到二楼上走为上策,不要跟他正面刚,哎呀……”
“啊?这……”
“哈哈哈哈,哎呀呀,还真是有意思啊……”食人魔掸着衣服从地上站起,眼中充满怒气,嘴却不住地笑着,“看样子,血精灵你是个武僧啊,弄脏了我的衣服,我就把最大的赌场留给你吧,到时候给你摆个特别羞耻的造型埋进去,赌场的生意肯定会很好的……诶?我帽子呢……”见领口的粘的番茄酱渍擦不干净,便作罢去捡礼帽了。
“不是……他知道特蕾希在哪,我以为你是要将他擒住盘问下落呢……”翟秋灵解释着,恐兹涅晓夫戴好礼帽,笑道:“那小侏儒被我们拉去做奴隶了,今晚的竞技场角斗,小侏儒将会对决来自各个地方的勇士,你想知道她的下落,告诉你也没关系,反正她也不可能活着走出那里……啧啧啧……你们,也不会活着见到她了。”
“什么?此话当真?”翟秋灵惊道,恐兹涅晓夫见到她的反应,满意的哈哈大笑直点头,见到血精灵与亡灵相视点头,恐兹涅晓夫乐到发咳,摆手道:“甭想啦,二楼都是我的人,你们哪里都跑不了,给我们当奠基人才是你俩最好的归宿,死后都能住我们生意兴隆,这贡献比你俩活着大多了,多好!”翟秋灵抬头一看,二楼围栏上站了七八个食人魔打手,一脸肃穆的盯着她们。
“都不要出手啊,她俩是我的,我要好好玩弄这两个不知死的小东西。”恐兹涅晓夫转颈松肩,掰手弹响,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翟秋灵此刻一肚子闷火,双手抄进腰包,带上手甲丹鹍,轻声对丧钟道:“我去会会他,你伺机而动。”缓缓朝食人魔走进,笑道:“会了点擒拿的皮毛功夫,就在这耀武扬威开了,真把自己当盘菜了?瞅你那副脑满肥肠的样子,顶多炼成肥油当个食材,就算是菜也上不了台面。”恐兹涅晓夫轻蔑一乐,邪笑道:“一会我就把你的小嘴裂开,用你的小舌头喂我的狗。”说罢纵身上前袭击,翟秋灵回击道:“我觉得你没有这个本事。”上前先是一个右前踢,被食人魔双臂格挡后,旋身左鞭腿踢到食人魔右肩上,恐兹涅晓夫肩上一阵疼痛,未等做出反应,血精灵左腿早已收回,跟着一击砍腿甩来,衔接之快,令他防守不及,就听到“啪”得一声脆响,食人魔拍防未到,右腿膝关节受挫,登时单腿跪在地上,紧跟着翟秋灵左臂冲拳虚晃令食人魔抬臂格挡,随后右拳施展出贯日六式中的“斜风作寒”勾打到对手肋部,恐兹涅晓夫吃痛惊怒,握拳亮指虎,摆拳进攻,这一套拳来势汹汹,力道非同小可,翟秋灵不敢轻敌,运气于掌,施展通背鞭劲与之相抗,噼里啪啦一阵脆响过后,翟秋灵弓腰闪过食人魔狠命右勾拳,后脚转动扭腰,一击平勾掌结结实实扇在食人魔脸上,食人魔惊懵之下下意识仰头躲避,翟秋灵又是冲拳反抽虚晃,不等对方架起左臂格挡,右臂运气从上而下阴手贯耳又扇了食人魔一耳光。
这右掌运气过多了些,激得丹鹍手甲轻浮气爪,“啊”的一声,恐兹涅晓夫疼得后滚翻脱离攻击范围,抬手摸脸,三道血印上已渗出鲜血,恐兹涅晓夫怒不可遏,骂道:“你这个贱货,我要将你碎尸万段!”起身开始反击,利用自身重量,食人魔的连续摆勾拳可谓是拳拳凶猛,翟秋灵抵挡不迭,只得以退保全,食人魔转身后踹,利用惯性扫拳攻上,翟秋灵曲臂用手甲格挡,指虎叮得撞上,翟秋灵手腕一麻,平移飞了出去。
“好蛮横的力气!”翟秋灵心中惊叹,只听食人魔大声狂笑,浑身的赘肉连西服都兜不住,乱颤着跑步追来,右手突然使劲,又使出了擒拿技向翟秋灵颈上扼去。“哎呦卧槽,真恶心呐!”翟秋灵暗骂一句,双臂拍挡后借势转身腾空,给食人魔脖颈来上一击扫荡腿,恐兹涅晓夫被这一腿踢得弯下了腰,发疯了一般起身直拳回击,翟秋灵凌空小腹中拳,飞出后单臂朝地板一撑,一个筋斗落到了墙边。
“翟秋灵!”丧钟惊呼欲上前,翟秋灵挥臂示意不要轻举妄动,她现在虽面色惨然,剧痛彻骨,但是凭借多年的内功修为,这一拳却也伤他不得,只是连连几日诸事不顺,搞得她心烦意乱,怕心境乱了影响内息,起身默念恐牙教授的口诀心法镇定心境。
“双鱼摇月滟婆娑,红雨芳菲醉梦萝,沼泓澄澈平无滓,混沌泉源有绿蓑。一曲涟漪漾秋波,清风为我涤烦疴。虽然未是墨煞体,奈此用情感恨多……”翟秋灵默念《万象拳》中的禅护心法,腰外竟也传入一道道清凉真气,让她如沐春风,不过片刻烦躁之意大减,见着恐兹涅晓夫在那发疯了般打砸桌椅板凳,哇哇狂吼显示自己的力量与愤怒,翟秋灵心中莫名好笑,一撇身旁,便有了窥逾之策。
“去死吧,血精灵!你和南边那帮熊猫子一样恶心!去死吧!”恐兹涅晓夫想要乘胜追击,飞起一拳向着翟秋灵面门打去,翟秋灵嘴角一扬,踏上几小碎步迎上,吐息聚气,怒吼一声,手甲登时赤气翻涌,腕处展出蓬松如羽状的气浪护住小臂,拳套钢圈下六根如火的勾爪伸出,右脚向前跟步,左手翻掌向下,拨开攻来一拳的同时,右手聚气从对方臂下向上划弧,手心转向上,勾爪拽上食人魔的肩部,腰部沉劲聚气,腰腹左转,运用贯日六式的“少昊回日”起手式,给恐兹涅晓夫来了一个夹臂扛摔。
丧钟赤眼惊大了一圈,就听得嗤啦一声,一团黑球拖着布条飞向不远处的窗子,咣啷一片碎裂之声,一个屁股撑绷西裤卡在窗框内,两条丰腴大腿在悬空乱蹬,翟秋灵长呼一口气,跳到食人魔的背上猫腰扶着窗边对丧钟歪头道:“走啊!”丧钟赶忙跟去,两人跳出餐馆,外面已经围满了路人面面相觑,翟秋灵回头看着面朝大地背朝天的食人魔,挑眉一笑:“再见啦,狗吃屎的小垃圾……”话语一出,围观人群哄然大笑,恐兹涅晓夫现在听她语含讥刺,脸上无光,身体受限,兀自拼命挣扎,指手划脚的大骂不止:“夫里列!格宾!给我抓住她俩!”丧钟赶忙抓起翟秋灵的手腕,从人群中挤将出去时,翟秋灵特地给了落在道边的挤酱瓶来上一脚,一道番茄汁哧啦滋出,射了恐兹涅晓夫一脸。
伴着食人魔的怒吼,翟秋灵与丧钟快步离开餐馆三两个路口,转了个弯顺进一条人烟稀少的小路,丧钟探头见后面无人追来,低声说道:“走,上屋顶。”翟秋灵听她话,提气跃起,蹬壁上墙,攀上了一栋楼的三楼阳台上,丧钟身子一黑,施展暗影步闪到血精灵身后,指了指楼上后,刚要走,身子一沉扶着阳台跌倒,翟秋灵大吃一惊,只见亡灵脸色更加苍白,红眼下脸上的锈钉显得更加诡异,与之前的情状大不相同,忙道:“姐姐,没缓过来?”丧钟勉强点点头,奋力起身,一个踉跄竟自站不起来。翟秋灵忙蹲下身来,想帮她起身,丧钟摇头摆手,从腰中掏出一个小瓶,饮下里面的黄水,咳了一声,缓缓站起身:“没事,死不了。”翟秋灵问道:“这是什么灵丹妙药呀!?”丧钟回道:“不是什么灵丹妙药,就是小贼自制的菊花茶而已,此地不宜久留,污手党很快就能追查到,走吧……”跨越栏杆到太平梯,顺着登到楼顶,二人一前一后走到一家大商场屋顶,丧钟从楼梯潜入顺了两件当地特色的裹面长裙,披上后尽往人少屋稀的地方走。
日头西斜,屋顶披黄,清风拂过,沙粒透光闪微泽,虽气温仍高,但身处屋顶,遥望港口,碧海蓝天下,帆扬船动,也是一番心旷神怡的景象。翟秋灵问道:“丧钟姐姐,食人魔的话你怎么看。”丧钟道:“看你向我施了眼色,估计这次你我都想到一块了,在餐馆里他只说了特蕾希被拉去竞技场了,加上堵截缪……孟塘雨,也就是说他们还不知道暗夜精灵。既然知道了侏儒在竞技场。那么就好办了,我们先去竞技场救人,其他的再议吧。”翟秋灵道:“姐姐跟我想的一样,但是如果他们知道我们要去竞技场,事先把特蕾希藏了起来,不让她进竞技场决斗,那不是麻烦了?”丧钟道:“这个不太可能,听他的语气,侏儒在竞技场已经安排了对手,这边竞技场的规则是有了对手,任何人都不能改变,包括市长。让侏儒临时撤掉,他们马菲莱昂家要付出的是灭顶之灾的代价,他们不敢。”翟秋灵道:“有这么严重吗?为什么不能更改啊……”丧钟道:“因为这里面涉及到每场决斗胜负的利益,散户的零头下注,大庄的巨额赌博,还有各方势力的脸面,有任何改变都会掀起巨大的不良后果。我还记得一年前的一场整数大庆场,就因为一名裁判的判断有歧义,导致暗金教一大热选手落败,暗金教的暗赤主教输了几十亿沙元,暗金教与玉莲帮发生了三个月的冲突,那个裁判也在半年前无故死在自家地下室中,官方死因是酗酒致死,哼哼,谁信呢!?谁酗酒给自己后脑勺凿一大洞……搪塞平息事端的借口罢了,所以,竞技场决斗一旦定下了,任何人都不准更改,就算人死在上场前,也要把尸体带上场,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翟秋灵听后,心中着急,道:“那这怎么办,时不我待啊,特蕾希可不能有什么三长两短啊,她……”说这事,不由偷瞥了一眼丧钟,轻咳一声继续道:“她要是在竞技场上有个三长两短,体内的煞魔破封窜出,整个城市将沦为煞魔的魔爪之内,后果不堪设想。”丧钟点头道:“这个我知道,所以才来这里,如今也就只有这里能帮到我们了。”
两人越走越是偏僻,到了一家又小又脏的小客店屋顶,此时翟秋灵回身仰望,余晖映面檐前立,鳞次栉比配黄沙,声东击西又奇袭,同门莫名把队弃,相聚不成空欢喜,为何三番五次飞来横祸把人欺,总无语,依凄凄,百感交集中嘴里无奈挤出句“向夕临大荒,迷茫若疆阔”。长叹一声飞身摸下,与丧钟来到客店后,丧钟有节奏敲了几下门,门自动打开,两人东张西望,见无异样才放心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