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總是充滿希望的,冷空氣還未完全消散,卻已經攜著略帶花香的信箋送入萬物手中,似是聽到召喚一般,它們爭先恐後的從土中、樹枝上探出頭來。利馬伸著懶腰從屋子裡走出來,拿起灑水壺一邊澆花一邊哼著小曲,伴隨著花間飛舞的三兩隻蝴蝶,她像極了一隻精靈。
“利馬······”丹尼爾輕微發抖的雙唇艱難地擠出妻子的名字。“哎!”一聲清脆的回應後,她放下水壺轉身走到丹尼爾身邊微笑的看著他。丹尼爾站起來猛地將妻子擁入懷中,她先是一愣,不知所措的抱著丹尼爾,隨即,目光落在報紙上······。“親愛的···”,利馬輕靠在他的肩上,順勢蹭了蹭自己的眼睛,略帶哭腔的呢喃後,將頭埋得更深了。
納蒂亞總是鬧騰的緊,她先是用狗尾草編了兩個戒指戴給爸爸媽媽,併為他們舉辦“婚禮”,她總這麼做,或是摘一捧花送給沉默寡言的哥哥艾登。現在,她早已跑去玩耍了,跨過小溪,駐足在繁花點點的草地,猶如德加筆下的靈動的芭蕾舞女。突然,一聲尖叫打破了春日的和諧。當利馬與丹尼爾趕來時,納蒂亞已經哭紅了雙眼。
“媽···媽媽,我的朋友不動了”。她邊抽泣邊指向一隻躺在樹下的夜鶯,母親連忙抱過她並輕撫著,父親將夜鶯捧在手心,過了一會,搖了搖頭,“雖然很難說出口,但,你的朋友它···它不在了···”。捧著夜鶯,他面露難色,“它會天天來唱歌,它是我最好的朋友,它······”納蒂亞再也忍不住了,放聲痛哭。“孩子···孩子我知道你很難過···”媽媽抱緊了她,“聽我說孩子,你的朋友沒有死,它只是不在我們生活的世界了,它去另一個世界旅行了”。“那它會回來嗎?”“孩子,我們長大的過程中,總會失去一些東西的,我們再不捨,也沒有辦法,我們的相遇是命運使然,分別也是。很多事情是我們無法決定的,就像人與人一樣”,母親似是想到什麼一樣,淚不受控制的溢出來,“很多人,我們可能一生只有一面之緣,或是這輩子也不會見面,但可能在某時某刻,一起抬頭看了同一輪月亮,並同時說了‘你好’,這也是很美妙的相遇呢,如果以後無法見到,就好好告個別吧”。父親將夜鶯埋在樹下,放了一塊醒目的石頭,納蒂亞揉了揉紅腫的眼睛,四處採了些花朵放在石頭旁邊。
“再見了,夜鶯小姐”,她一邊走,一邊時不時回頭張望著,“我可以為它點一盞燈嗎,如果它旅行回來,看到燈會找到我的”。“好”。
天色黯淡下來,艾登合上手中的書,“Let life be beautiful like summer flowers And Death like autumn leaves,···”。他拿起桌上擺放的錫兵,出門徑直走到燈下,將錫兵擺出敬禮的姿勢,放在燈邊。此時,一架飛機正悄無聲息的從上空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