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个工人的妻子,丈夫死在工地尸骨不存,我带着我的孩子流亡。
……
突如其来的暴风雪摧毁了日不落帝国的荣光,整个世界不复存在……
风暴湮灭了文明存在的一切痕迹,极寒消磨了人类的所有良心……活着,就是我们的全部追求……
我的家乡伦敦已经破坏殆尽,我们这些人只能流亡,在冰天雪地中期冀上帝能赐下神力拯救我们,给予我们一丝温暖。
极寒挑战着人类的底线,冰雪掩盖着高尚者的尸骨。
我们在避风处苟活,等待着我们的死亡。
上帝赐下了他的神力!竟然有人类还在寒冰之中游荡!他们给我们指了一个方向,说,去吧,那里是我们的新家,新伦敦。
新家在一个坟墓一样的深坑里,所有人每天都在工作,只为供养中心那个提供热量的黑色高塔。热量,温暖,这些东西在极寒的天气无异于是上帝的垂怜,庇护着人类免于冻毙。采集站、打猎屋、煤矿、铁矿、医疗站甚至酒馆,在新家都建设起来了,首领给大部分人都分配了帐篷并承诺将会在三天内给剩下的人分配住所。我想,首领看起来还不错,至少我吃上了食物也马上能获得一个住处。我和我的孩子也还活着。
还有源源不断的人蜂拥而入,探险队给他们指引了方向,让他们来到这上帝最后的伊甸园。
人多了,起先我还很高兴,看到了这么多人还活着,就觉得上帝没有放弃人类,人类还有希望。当然,最好的一点就是我可以不那么累了,可以有人帮着工作了。可是后来……
人越来越多,越来越多,塞满了能量塔周边的每一个空隙,可是食物却越来越少以至于只有一个人负责加工食物仍然绰绰有余。我吃不上饭了。可是工作还在继续。再这样下去,我会饿死。
首领发布了新的法令——木屑饭。
当然的,人群一片哗然。“该死的,让我吃木头不如现在就死!”“赶走这个疯子!我要吃饭!”“吃这样的食物实在是容易生病啊……唉”“总算能吃得上东西了……”一股不满的情绪开始聚集……
探险队回来了,他们带着一批物资,暂时缓解了食物和资源紧张的局面。他们说他们在气象观测台看到了一场超大的暴风雪即将来临,让我们提前做好准备。人群一阵恐慌。“人类毁灭!”“上帝已死!”“死!都会死!”……恐惧像瘟疫一样蔓延,我也不例外。不过,我的孩子还活着,我也要活着。
第一支探险队解散了,首领换了一批人出去探险,并将第一批人严格管控起来。那些人没有死,每天的食物都划拨一份给他们,但是,我再也没有看到他们。
桥,机械
巨大的沟壑之上,一座钢桥飞架其上,旁边是一个巨大的机器人在来回扫雪。这是那个机器怪物传递回来的消息,工程师修改了它的程序,让它来到了新家,以便抵抗即将来临的暴风雪。他们还在向前,想探寻创造机器人的人类。
他们找到了,那些人自称冬日之家,也有一批幸存者。两个地方立刻将对方视作溺水后的稻草,拼命抓紧以图自救。
粗犷,庞大,压抑,这是机器人给我的感受。我想,用机器人也许能拯救我们?至少拯救我的孩子。
机器人立刻被安排到煤矿上日夜不停的工作,虽然效率低,但是持久。煤炭暂时够用了……
机器人穿梭在街社,引起隆隆震动,让人畏惧,又迷恋它的力量。
不幸出现了,机器人踩死了人,像碾死一只蚂蚁一样,毫不在意地远去了。霎时间,群情激愤,喧嚣盛上,人们要求立刻停止使用机器人,甚至有人弄塌了煤矿以便阻止机器人行动。首领并没有回应,只是派一队人去清理煤矿,重新使用机器人。
不满情绪高涨,暗流涌动……
木屑饭的弊病出现了,大量病患出现,医护站完全不够用,大量人病亡,每天有十几具尸体扔进坟场。
气温一降再降,能量塔整天开着也无济于事。所有工作场所已经无法运转,有人只剩残肢,有人成为冰雕,食物迅速消耗……
继续这样,所有人都会死
挽救
呜~~嗡―
首领开启了蒸汽枢纽,工作场所开启了加热器,所有人住上了房子。
总算暖起来了。
大量人员死亡,劳动力严重不足,再加上煤炭极速消耗,首领决定让所有儿童参与工作。
童工法案发布,人群彻底暴动。
人群在能量塔前聚集起来,严厉控诉首领的决定,有人提议绞死这个伪君子,有人建议将他放逐出去……我混在人群里,仰头看着这个千夫所指的男人——他面容模糊,不语,低头看着下面这帮暴动的工人。他开口了:“三天,我给你们饭,让你们暖。”他的声音不高,话语从前排口口传递过来,像破天的惊涛,淹没了所有人……人群窃窃私语,交头接耳;台上的男人目光炯炯,扫视全场。时间静默了一瞬,工人们退去了,回到了自己的岗位。
首领很快有了动作。新修温室提供食物并力排众议使用尸体做肥料、新建制煤厂、建造钻木机、扩建冶铁场……三天,翻修了房屋,提供了食物,人群平息下来……
日子一日一日的逝去,暴风雪越发接近。
绝望的真相
探险队回来了,带着冬日之家的真相。
冬日之家覆灭了……能量塔过载直接引起爆炸……只剩下我们了……
我们陷入了极度恐慌,认为自己的命运也逃不过死亡,人类必将毁灭。
全体工人们弥漫着一种迷蒙的灰暗情绪,他们不工作,每天领取着食物配给,然后就像厉鬼一样游荡……这些人成了一个帮派——伦敦帮。
他们自称是古老首都的贵族,要推翻现在得首领,建立新秩序。
他们大肆破坏,张贴海报,打架斗殴,偷取粮食……他们的信徒越来越多……
首领设立邻里守望组织、成立警卫队、建设监狱以控制狂热分子、加大巡逻力度、开设广播站、派出宣传队宣扬政治政治思想……伦敦帮的扩张趋势被控制住了。
温度还在降低,许多人冻伤,只能截肢……伦敦帮还在和首领对抗。
新秩序
首领颁布了新的秩序。建设了刑场
一位诗人为此自刎
一些执拗的人已经体验了绞刑架的滋味
反对的声音听不到了。首领鼓励我们友好互助,发现反动言论举报者给予食物奖励。有一些人被推出去,再没从监狱出来。
首领选出了工头,在工头的组织下工作效率有了很大提高,我们的储备越来越多。
暴风雪来了
工作场所已经完全无法工作了,我们只能在住所等待,等待迫在眉睫的死亡或者遮天蔽日么暴风雪停止。
有人告密有人举报有人高呼有人破坏
总之,人们很不满
这一天,又有人出现在能量塔前,不过不是首领站过的高台,而是那个暗红的绞刑架,上面绑着一个人。
是之前进入监狱的囚犯,在这天,他的鲜血染红了绞刑架之前的地面。愤怒的人群退散了。
每一天都有人上绞刑架,每一天都有鲜血滴落,每一天人群聚了又散。
监狱的人越来越少,送往监狱的食物配给也就越来越少。
绞刑架上死了一个又一个人,血流了一次又一次,暴风雪呼啸了一天又一天。
我还活着,我的女儿也活着
结局
暴风雪停了,我们活下来了
看着晴朗的天空,我并没有预想的那么激动,我拉着手边的女儿,看着她,她的眼里只有麻木和黯淡,像绞刑架上的死人
我不知道,我那死去的丈夫,还能不能认出我们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