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猫并没有回头,也没有应答,只是用他不停歇的脚步回答了他。
龙坚低头笑笑,摇摇头,低喃:“我早该明白的,猫爱吃鱼,但不一定就会喜欢有鱼的大海。我是大海上漂泊的浪子,而你生于陆地上的舞台,有家归有人伴,你的终点从来都不是我。”
猫猫向前走的身影,像极了他们初见的那一天,只是比那时多了决然....
还记得他们第一次见面,是他们支船请陆地上一个有名的表演团为船上的人解解闷。
他们乃至这支船的使命都是守护这片海域,为此永不停岸。一切物资或者其他的人都只能乘船通过交接来到他们船上。
船上的人都十分兴奋,他们实在太久没有见过陆地上的欢乐了。龙坚也是,但他从不将情绪表现出来,以至于其他人看着欢喜异常,而他也只是像往常一样一个人在船头眺望陆地。
“哥哥,你跟他们不一样诶。”
龙坚听到说话声,微微偏头,看见是一个猫猫朝向他这边,猫猫感受到了龙坚的眼光,对着龙坚笑了笑。
龙坚没有回应他,猫猫便试探性地向他靠近。“大个子哥哥,为什么要一个人在这里啊,是我们表演团的表演不好看吗?”猫猫抬头看着龙坚,声音里有些说不明白的忐忑。
“好看。”
猫猫眼睛一亮,索性靠在龙坚身边坐着,“我也觉得我们表演团表演超好看!可惜我现在还只是个打杂的,还不能登台表演,等以后我可以上台表演了,就请你来看看我带来的表演时代!”
龙坚听着这分明还很少年却带着无限欢欣和期待的声音,不自觉的一句“嗯”回答了猫猫。
之后每一天,猫猫都会趁打杂结束后多余的时间来找龙坚并且为龙坚展示他所学到的表演。龙坚也从最开始的不大理睬,到后面的习以为常,甚至会开始在一个地方拿着小鱼干等待猫猫的到来。
“哥哥,我们要走了。”
龙坚一反常态的背对着猫猫,因为他知道,表演团的表演在这一天落幕了,猫猫该走了,但是他真的很想让猫猫留下来陪着他。猫猫突然闯进他的生活,带给了属于他一个人的表演和欢声笑语,现在却都要消失了。
猫猫看着眼前始终没有转过身的龙坚,上前从后面抱了抱他,“哥哥,我说过,我会让你看到我带来的表演时代的,我们会再见的。”
龙坚感受到了腰间环抱着他的手,他想捏捏猫猫的手,告诉他,没事,你走吧,我会等你的。但他始终做不到这样释然。
猫猫抱了一会儿没有得到龙坚的回应,便松开了手。“我真的走了,等我。”
龙坚听到这话,原本捏紧的双手也松开了,直到他听到了猫猫离开的声音,才转过头。
“等你。”
或许是一直在海上漂泊,时间的概念对于龙坚来说已经很模糊了,他也不知道当年的猫猫是否成为了表演大师,是否还记得有一个人在等他的表演。
龙坚只能每天在船头望着陆地,如果说从前他眺望陆地是带着对那里的未知好奇,那现在只是透过陆地看看猫猫而已。
“龙坚老大!听说有一个表演团主动说要为我们表演!”手下的护卫抑制不住兴奋,急忙来给他们的龙坚老大报告这个好消息。
见老大还是那样看着远方,手下也早已习惯,自顾自地说着:“据说那个表演团的团长是一个千金难换他出面表演的猫猫!我们可真是有福气啊!”
龙坚一听到猫猫,马上转头,冲到手下面前,“确定是猫猫?!”
手下第一次看到老大这般失态,被老大吓得一愣,好半晌才反应过来,结结巴巴地回答: “是,是啊..一个打杂出身的表演大师,外界都称他为奇迹。”
是他,真的是他,他没有忘记我,他回来找我了。龙坚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嘴角竟也不自觉地悄悄翘起。
只是一晚,著名表演团即将来表演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整艘船。隔日,船上的人都来迎接表演团。
龙坚站在最前面,一直盯着表演团船来的方向。明明那艘船已经很靠近了,龙坚却依旧觉得等待船到的时间太漫长了。
终于,船到了,从船上首先出来的便是猫猫。龙坚立马向前,伸出手,满是笑意地看向猫猫。只一个对视,猫猫也笑了,并将手放在龙坚伸出的手上,由着他牵着自己。
船上的手下都看呆了,老大太奇怪了,他们眼睁睁看着龙坚将猫猫带进了他自己的房间。
“龙坚哥哥,好久不见!”猫猫刚到房间便一下子抱上来,龙坚这次也抱住了猫猫。
“龙坚哥哥,我来兑现我的承诺了,来让你看看我的表演。”猫猫松开了抱着龙坚的手,眼神亮亮地看向龙坚。“一周的时间足够我将我所有完美的表演展示给你看了。”
本来还是笑着的龙坚,听到一周的时间,嘴角的笑便消退下去。但看着如此开心的猫猫,并没有表现太多,好不容易的重逢怎么能扫兴呢。
表演的那一周里,龙坚在台下一直看着猫猫,只要是看着猫猫,他的眼里永远是笑。两个人的感情从很久之前的那种模模糊糊到现在更加说不清道不明,似乎只差一层窗户纸捅破。
是最后一个夜晚,龙坚和猫猫在船头的茶座饮茶赏月。或许是知道又要离别了,两个人都带着沉默。
许久,龙坚才开口:”猫猫,不走可不可以,你已经成为引领表演的大师了...能不能为我停留一段时间.....”
猫猫端起茶杯喝了口茶,“龙坚哥哥,的确,我很珍惜我们之间的感情,但是,你该明白,表演大师只是我的起点。”
“那你当初干嘛要闯入我的生活啊!”龙坚眼眶一红,声音拔高了几度。“总不会是可怜我一个人吧!”
“对,就是可怜你,可怜你一个人孤单。”猫猫转过身背过去冷冷地说出这句话。
龙坚被这句话狠狠刺痛,也背过身去。两人就这样背对着,谁也没有开口说话,直到天亮。
“我该走了。”猫猫起身,却没有道出“再见”。
龙坚哽咽着说,“我们真的不能回到从前了吗?到底是我哪里不够好吗?为什么不愿意为我停留啊?”
猫猫没有说话,只是向着归船走去。
傻瓜龙坚,是我无法忍受漂泊的日子。我也不是因为可怜你,我是真的很喜欢和你待在一起。只是,我终究有除了大海和你之外在乎的事,我有家归,有喜欢的表演...
对不起了,就让这段错误的感情就这样吧,我们重归人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