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就在前段時間,B站高能電玩節爆出了國內外許多新遊,讓國產獨立遊戲又一次受到了玩家們的關注。而Steam於次日舉辦的Enter The Dragon國產獨立遊戲線上展會在國內卻少有人知。
但在這兩場不同的展會中,都有同一款遊戲的身影,那就是國產第一人稱恐怖遊戲《無歸》。
近幾年來,“中式恐怖”這個詞似乎一直被國內的獨立遊戲廠商所提起,而有著該元素的遊戲也逐漸琳琅滿目。其中,少部分殘次品讓人不禁開始懷疑“中式恐怖”這個詞是否也開始像“國產”一樣,成了某些獨立遊戲製作人給玩家戴上的一層濾鏡或是一塊擋箭牌。
其實,在聽到《咒》上映的消息後,我原打算在寫這篇文章之前先觀賞一下電影,好判斷國產恐怖是否已經開始有所轉機。但我不僅沒等來轉機,還等來了轉折,因為這部電影還未上線流媒體。
於是,我又退而求其次想要去看兩部口碑不算太好的《噩兆》與S.H.E.成員任家萱主演的《頭七》,卻發現這兩部電影也未上線。
然後,我就發現,拋開未上映的電影不談,近幾年的中國恐怖,似乎還是沒有可以看的......在年初和《咒》一起剛剛爆出的恐怖片裡,《靈媒》是泰國的,《南巫》是馬來西亞的。
而幾年前,某不能提的遊戲被華納改編的電影和網飛改編的電視劇還連同工作室一起處在封禁狀態。在能看的電視劇裡,也只有《亞洲怪談》第二季的其中一集是講臺灣的......
有時候人們圍繞一眼泉水歡呼,可能並不是因為它有多甘甜,而是因為它來自荒漠(出自《中邪》的豆瓣評論)。
我想,“中式恐怖”也許從某種程度上算是一個擋箭牌,而且還是一面不容易被玩家戳穿的擋箭牌——因為市場真的太稀缺了。
“祖傳手藝用在治牙上”
牆上張貼的小廣告,昏暗的燈光,遍地的祭祀食物......
在這款當初幾乎被吹上天的遊戲發售兩年後,我才步各大主播的後塵,踏上了前往這個是非之地的道路。
《港詭實錄》的故事,發生於已經消失在歷史長河中的九龍城寨。
幾年前,一個名為《逃出靈界點》的靈異節目組在九龍城寨裡拍攝了一期“盂蘭節特別篇”節目。其內容就是嘉慧、佩佩和阿琪三人分成三組挑戰以最快速度逃離一條被稱為“猛鬼街”的街道。
主人公阿樂作為嘉慧的隨身攝影師,自然也要跟在她的身後,但明明進行挑戰的是嘉慧,卻還是需要我們來破解機關,打開電閘。很快,嘉慧就被不知名的物體抓走,等到再次相遇,變得面目猙獰、似乎是鬼上身的她,瘋狂地追殺起了阿樂。
驚慌未定的主角在短暫逃離嘉慧後,接到了一個神秘人打來的電話,電話中稱要讓他找到一位阿婆,才能解決嘉慧身上發生的事。於是阿樂不得不繼續深入,期間還發現了同事子軒的屍體。
子軒屍體的慘狀說明,其他外景組的成員,很有可能也已經在此遇難。
遊戲第一章的故事原型,在當年其實已經被各大主播拉出來解說了一遍又一遍。
當年,九龍城寨主樓上其中一個單位傳出惡臭,因為味道太過強烈,終於有人忍不住報警。現場調查後,警方發現氣味從一間房內傳出。敲開門後,除了兩個小女孩外,還有一具全身發黑腐爛多日的女屍,以及剛剛煮好的臘腸蒸飯。
在小女孩的口中,他們的母親僅僅是剛做好飯去休息,而兩姐妹最後被安置在慈善團體期間,也從來沒有親友來探望。
這件事也一度成為了九龍城寨眾多未解之謎的其中之一。
玩家在遊戲內發現的紙條,其實就已經明示了整個故事。只不過,遊戲又在此基礎上進行了劇情補充。
在真實事件中,去世的“鬼媽媽”是名非法入境者,而在遊戲裡則被改成了無證牙醫何如明的妻子。何如明在妻子死後,也許是因為心虛而逃離了這裡,只留下了女兒和一具腐爛的屍體。
在牙醫診所中,玩家能發現一張關於牙齒再生的中藥方,上面寫著“沒想到祖傳的手藝會用到治牙上”。
再結合玩家在阿婆隔壁房間發現的日記不難推測出,何如明一直通過從妻子嘴裡拔真牙的方式來製作“假牙”,事後又用“祖傳的手藝”讓她的牙齒再生。
也許是某次何如明所用的方法出現了問題,於是導致妻子慘死家中,他不得不拋下了妻女畏罪潛逃,從而也就促成了遊戲中的“鬼媽媽”事件。
這,其實就是底層人物的無奈。
玩家在第一章的街道中,隨處可以見到牆上張貼的各種廣告與各異的公益宣傳。這種設計,也從側面印證了城寨的老舊與歲月滄桑。
不止一位教過我的老師在課上說過,在以前,中國沒有心理醫生這個行業,因為在人們都吃不飽的年代,沒有人會有閒心去關注心理健康問題。
城寨內也是,當人們生活都成了難題,也就不會在意周圍的環境,就連“鬼媽媽”的屍體也是在腐爛多日後才會被發現。
何家即便有著如此顛覆科學的技術手段,也只能窩在這個小地方以治牙為生。他的妻子應該就是由於生活所迫而自願成為何如明的取牙對象的。
從小巷中其它牙醫的招牌裡也能體現出當年的真實情況,那就是九龍城寨有著許多牙醫。
據說是因為九龍城寨人口眾多,不光是幫派,普通居民同樣也需要醫生,在醫生這個行業裡,當牙醫不容易治死人。而九龍城寨由於其獨特的政治因素,外來人員不需要取得香港本地證件便可行醫,這也招來了大量無證經營的牙醫。
何如明要想在“治牙”上拉攏顧客,就只能從“逼真”的假牙上入手,這也就導致了最後悲劇的釀成。
半遮面兒弄絳紗,暗飛桃紅泛赤霞
在第一章事件發生的三個月後,已經和主人公成為情侶的嘉慧一度神經恍惚,甚至很長時間都處在失蹤狀態。於是阿樂又在神秘電話的指引下,找到了此前某位遇難同事的直播錄像,捲入了另一起事件。
同事阿海因為闖入所謂的“粵劇花旦分屍案”現場而就此失聯,不但直播間的彈幕出現了亡魂的詛咒,視頻畫面也緊接著撕裂,最後以一雙阿海疑似上吊的雙腳為結束。
在看完視頻後,嘉慧的背影出現在了辦公室,玩家也跟隨著她的指引踏入了阿海遇難的拍攝地點。
隨後,玩家又通過牆上的缺口一步步深入到了一家廢舊的劇院。
在這裡,何家的故事又得到了延續。
第一章裡提到的何如明還有一個兄弟,叫何頌生。
與何如明不同,何頌生這邊的家庭成員只有兩人,也就是身為木偶師的他和身為粵劇花旦的陳伶宜。
陳伶宜和何頌生之間只是情侶關係,並沒有結婚,但兩人也已經有了一柄髮簪作為定情信物。
雖然同樣掌握著祖上傳下來的“邪術”,何頌生的生活卻與何如明截然不同。雖然在那個背景下,他們的生活應該依舊拮据,但二人畢竟有一技之長,還沒有到了為了生活所迫而拔牙謀生的地步。
然而好景不長,在那個吃人的社會中,郎才女貌的二人依舊迎來了悲劇的結局。
陳伶宜在加入鳴月劇團後,迅速獲得了班主的賞識,但也似乎迎來了班主不懷好意地覬覦。
在何頌生與陳伶宜定的情信物髮髻丟失後的某天,戲班班主以此為由,要她在排練結束後去他辦公室一趟。
隨後,似乎是因為班主想要對她行不軌之事,陳伶宜羞憤自殺。何頌生將愛人的屍體帶回家中,想要憑藉著“祖傳”字條記載的邪術和匱乏的學識,將自己的愛人復活。
於是,玩家便在廢棄的劇院中,看到了一隻長著花旦面孔的人體蜘蛛——這證明,何頌生的法術失敗了。
不知是法術不全還是何頌生的操作失誤,字條中記載的“六根俱足(俱全)”被他理解成了“六根俱足(都是腿)”。因此,復活之術在陳伶宜的屍體被改造成“蜘蛛”後徹底失敗,還魂的陳伶宜回到劇團展開了復仇,而他則受到了法術的反噬從而身亡。
髮髻本是二人定情的象徵,卻成為了一代花旦隕落的契機。
《紫釵記》本是為了演繹李益和霍小玉美好、曲折的愛情故事。但玩家遇到的陳伶宜,嘴中一遍又一遍地重複著《紫釵記》中“拾釵人會薄命花”的一小段,又何嘗不是在控訴撿到髮髻的人亦斷送了她的性命?
在最後玩家超度陳伶宜的關卡中,每失敗一次就會觸發何頌生木雕扶冠的彩蛋,這也證明他的在天之靈其實在主張玩家能夠超度陳伶宜,結束她的痛苦。
縱使陰陽兩隔,二人的感情卻始終如一。
在大火中,陳伶宜的傀儡身被燒成焦炭,本是見證二人情誼的木雕擺放在手邊,那首熟悉的《紫釵記》再次在耳邊響起,似是在向我們告別,又似在向玩家道謝。
中式P.T.裡的鬼打牆
在遊戲中,除了玩家面對的“鬼媽媽”、“粵劇花旦”以及“紅衣女鬼”三個事件外,玩家在三個故事之間的過渡裡,也會在辦公室遭遇一系列的鬼打牆事件。
在空無一人的辦公室裡,玻璃大門被符咒封住,房門自開,機器發出詭異的動靜。這些意象無時無刻都在提醒著玩家,這裡已經不是現實世界了。
在第一章結束時,神秘人打來電話,稱阿樂在中元節那天使用的DV機有古怪,“被拍到的人都會受到詛咒”。
玩家通過辦公室裡的線索,也能知道神秘人的身份和DV機的來歷。
它來自於一個都市傳說,據說被它拍攝過的事物都會被記錄下來,形成一個又一個互相連接的空間。而被拍攝的人則會身處其中,如若缺乏引導,便會永遠迷失。
闖入陳伶宜家中的阿海,並沒有死於亡魂的報復,而是因為長時間困在那個空間又找不到出路,而在絕望之下上吊自殺。
至於那個神秘人,則是電臺的特約嘉賓——外號“鬼面”的通靈師何婉燕。她在14年與九龍02直播公司簽署了合同,又在2016年因故退出。
如今,這個早就與節目組沒有關聯的通靈師以不明的動機一次又一次地為主角提供幫助。同時又像個謎語人一樣不斷引導著我們深入,似乎只打算告訴我們怎麼活下去,並沒有打算告訴我們事情的真相。
在第二個故事與第三個故事的過渡中,玩家會在辦公室遇到一次“鬼打牆”事件。
我們要在從辦公室到衛生間的這段直角走廊裡來回移動,才能觸發一系列的連鎖事件。
上鎖的屋門自動開啟、販賣機不斷出貨、無人的衛生間出現了沖水的聲音、門後映射出了人影但卻並無人在。
打印機自動吐出遇難同事如同《午夜兇鈴》一般被扭曲的工作照以及衛生間門上反著寫的“男洗手間”四個字意味著,從始至終,玩家所參與的部分都是在由DV機形成的異度空間內發生的。
而在長廊內來回走動觸發下一連鎖事件的設計,在主角無法奔跑的前提下,看似繁瑣,卻包含了寂靜嶺的影子。
在小島秀夫被放棄的《寂靜嶺P.T.》中,玩家需要不停地穿越長廊來觸發場景的變化。實際上,玩家所經過的場景雖然看起來幾乎一樣,卻是由一段又一段延伸的地圖所形成的。
在《P.T.》被雪藏後,這款Demo也徹底絕版。
我有幸在B站圍觀了某位up主直播了一次從國外高價購買的一比一復刻版本的《P.T.》。但在國內的普通玩家,卻只能從網上找到低劣“復刻”的“學習版”。
在幾部“學習版”的《P.T.》中,玩家無法做到像原版那樣連續穿越走廊,只能在同一條走廊中來回移動來觸發不同的場景。
而《港詭實錄》正是採用了“學習版”《P.T.》的這種設計。
在這段中式“學習版”《P.T.》的盡頭,本就空無一人的走廊在紅光的映照下變得“人頭攢動”,扭曲的照片貼滿了牆壁,玩家不得不又一次開啟了新的噩夢。
“爸爸的花兒落了”
在最後一個故事中,已經知曉自己已然身處異界的我們,再一次回到了九龍城寨。只不過這次我們身處的不再是遍佈牙醫招牌的小巷,而是一棟空無一人的大樓。
這一次,在此失蹤的同事,是此前參與過盂蘭節外景攝製的阿琪。玩家如同上次一樣在錄像中解開了前人遇到的謎題,並又一次通過辦公室的大門來到了事發地點。
在這裡,遊戲的第三個故事也揭開了它神秘的面紗。
這又是一位母親的故事。
這位母親,似乎是“鬼媽媽煮飯”事件中倖存阿婆在孤兒院認識的朋友。而她作為一名單親媽媽,獨自養育著兩個女兒。她的孩子又患有先天性糖尿病,只能靠胰島素維生,這對經濟情況不容樂觀的家庭來說,無疑是雪上加霜。
女孩們的父親似乎就是因為這個原因才拋下了母女三人。
許是生活困難,她將女兒林婉燕託付給了一位朋友,獨自撫養著急需用錢買胰島素的另外一位女兒。
在孩子的日記中,她想要吃甜食,也想要去遊樂園玩。母親一直在安慰她說,“等燕子回來就帶她去麗園”。
為了維生,母親似乎不惜從事特殊職業來換取生活費。在林可欣的日記裡,她每天晚上都要梳妝打扮,然後很晚才會回來。
但這樣的日子並不好過,也許是在鄰里街坊的議論和長期的壓力下,母親選擇了穿上紅衣,從跳上一躍而下。
在死前,母親騙女兒說,她的病好了,冰箱裡的巧克力想吃多少就能吃多少。
於是,這位天真爛漫的小女孩,也步媽媽的後塵,永遠脫離了病痛的折磨。
玩家也能在這最後一章裡,體驗到整個遊戲最震撼的畫面演繹。
臨死也沒能去一次麗園的林可欣,竟在死後,將摩天輪、過山車和旋轉木馬這些遊樂設施搬到了大樓裡。
但女孩的天真爛漫,終究也只不過是悲慘世界下唯一一塊心靈層面上的淨土,依舊改變不了殘酷的現實。
林徽因寫過一句話:“爸爸的花兒落了,我也不再是小孩子了。”
但患病的林可欣卻沒能等來長大的那天,而是定格在了那個原本有著無限可能的年紀。
燕子的陰謀
根據玩家在每一章收集的字條,其實還可以拼湊出另一個完整的故事。
石城有一位叫做張依的青樓女子,本與一名叫做秦業的男子私定終身,但她的美貌引起了石城權貴的覬覦,想要納她為妾。
張依拒絕後,老鴇非常的惶恐,前來逼迫。因為當時秦業並未現身,日益絕望的張依無奈自盡。
之後,秦業精通奇門遁甲,學成歸來,卻聽到了張依慘死的噩耗。於是他將石城的千餘人血祭,想要復活張依,順便報仇。最終結果不得而知。
過了數年,秦業的好朋友韓望在不經意間得到了他的手稿,發現了其中可以“活死人,肉白骨”的術法。於是,他將這份手稿私自留了下來。這也就釀成了後人的悲劇。
這是一切的開端。
當玩家在碟仙儀式中質問小女孩的鬼魂時,不管是詢問阿琪的下落還是嘉慧的下落,她都只會告訴我們:“燕子來了”。
這個燕子,既是一直在“幫助”我們的“鬼面”何婉燕,也是兒時與她分開的姐姐林婉燕。
因為當初收留林婉燕的,就是在第一章中“幫助”過我們的阿婆。跟著新監護人改名後的“何”字姓也足以證明這點。
無論是在第一章的天花板上,還是第四章的辦公室裡,隨處可見的一個元素,就是密密麻麻的“眼睛”圖案。
再結合林可欣日記中的“燕子身上有很多眼睛”可以說明,這位神秘的“鬼面”自始至終就是這一切的主導者。
對比遊戲大費筆墨展示的三個故事,玩家在途中撿到的有關DV機傳說的描述看似並不起眼,但實際上它才是《港詭實錄》真正的關鍵。
在整部遊戲中,玩家所參與的靈異事件,都是在“燕子”的主導下,發生於DV機所製造的異度空間中。
這個空間就像寂靜嶺一樣,記錄並映照出了人生的悲慘和社會的罪惡。它將一個又一個悲劇,具象化成了“鬼媽媽”、“蜘蛛人偶”和“紅衣女鬼”這樣的怪物。
戲院外遮蔽視線的大霧也隨時都在提醒著玩家,這個世界的不真實。
遊戲結尾,“燕子”的現身將整個故事推向了高潮。
當昔日的“鬼面”站到我們的面前,我們才理解了為什麼林可欣會在日記裡說“她的身上有很多眼睛”。
而她的目的,似乎並沒有表面上那麼簡單。
國產恐怖一次比較成功的嘗試
在《港詭實錄》剛剛推出的時候,它的熱度就被迅速地炒了上來。
儘管製作組沒有刻意宣發,但一時間,“優秀國產恐怖”的名號不絕於耳。
不過,它的優秀也只是在當時國內如同荒漠一般的國產恐怖的襯托下,顯得格外耀眼罷了。
在歲月的沉澱下,遊戲的缺點也一點一點地展現了出來。
首先,就是略顯詭異的油膩建模。
這一問題似乎在許多同樣使用虛幻引擎製作的國產遊戲裡頻繁出現,就好像一種通病一樣。
只不過在製作組技術與人數的限制和“支持國產”的背景下,這樣的小問題可以被原諒,所以也就沒有人指出來。
但不管是《靈境奇談》還是《光明記憶:無限》,這些遊戲的建模似乎總是有一種說不上是好還是壞的國產遊戲特有的質感,更不用提前者那詭異的打擊感了。
這也導致一些察覺出這些問題的玩家,在媒體與路人一致為遊戲給出好評的情況下,開始懷疑不是遊戲,而是自己出了問題。
不過,雖然陳伶宜的建模是由某個建模庫中怪物模型改造而來(國外遊戲《山中凶宅》中的某個怪物就使用了同樣的建模),嘉慧人物的臉部建模給人一種怪異感,而且遊戲內還時不時會出現大量穿模現象。《港詭實錄》卻能用驚豔的畫面演繹與環環相扣的劇情讓玩家下意識忽視這些缺點,將遊戲的整體體驗拉上了一個臺階。
而且一些關卡與“小遊戲”的設置也頗為有趣。
比如玩家以錄像的視角扮演遇害者體驗解密,屏幕上甚至還會有少量彈幕的互動。
與我之前錘過的水時長就敢賣80的《Dead Man’s Diary》比起來,同樣是根據建模編故事,《港詭實錄》能將“蜘蛛人偶”建模寫成“六根俱足”這種包含在悲劇故事下讓人笑不起來的黑色幽默,更加襯托了舊社會帶來的無奈。
而且遊戲內還有大量年代感與代入感十足的自制建模。
(比如充滿了內味兒的掛曆)
這兩部遊戲裡,前者雖然遊戲體量不小,卻只會通過讓主人公自言自語來給那些免費和直接從公共庫裡套用來的建模以及單調枯燥的玩法找存在感。
再一對比二者的價格,頓時高下立判。
遊戲內部也埋著一些不為人知的小彩蛋。比如陳伶宜房間內的“遺像”,其實來自於機緣巧合下參與了這個項目,併為遊戲中的陳伶宜(唱的《紫釵記》)配音的歌手惟韻。
(她在B站和網易雲都有賬號,經常發佈一些粵語翻唱和原創曲目,時不時還會在B站直播)
而這件事還是因為我當初在《煙火》群裡說這張照片有些像我舅媽(最初在看直播雲《港詭》的時候就越看越像),於是不小心把韻姐引了出來才知道的。
後記
作為一款國產遊戲,《港詭實錄》雖然只有五小時的時長,而且已經被許多主播直播了個透。但它依舊算是國產恐怖裡的佳作。
想當年,促使我走上寫作道路的原因,就是國內恐怖題材不見好的前景。
我在開頭曾經引用過:“有時候人們圍繞一眼泉水歡呼,可能並不是因為它有多甘甜,而是因為它來自荒漠。”原本想截個圖,但在我寫完這篇文章後,這句評論不知道為什麼消失了。
在這個前提下,當某些國產遊戲質量出問題後官方拿“工作室只有六/七個人”說事時,我很想把最初只有四個人的《原子之心》狠狠地甩在他們的臉上。
筆者前不久還聽說一部真正的國產恐怖神作《七夜》將迎來重置。雖然在此之前,我根本就沒有聽說過這款早在諾基亞時代就出現的遊戲,但這對國內奇怪的遊戲環境來說,也許是一個好消息。
就像被《流浪地球》帶起希望的中國科幻一樣,沒準“國產遊戲”這個詞,終有一天也能在時間的沉澱下真正成為一塊鍍金石,而不是單純的變成小工作室將沒做好的遊戲提前放出售賣的一張擋箭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