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夜過，天明，日上三竿。
“咿呀…呀…”
惜月拉開窗簾，推了推還在淺睡中的瓊華。
“唔…我再睡會……”
瓊華迷迷糊糊地嘟囔著，連日來的奔波和昨晚的緊張讓她實在疲憊不堪。
“啊…咿呀……”
惜月卻有些著急，輕輕搖晃著瓊華的肩膀，嘴裡發出含糊的聲音。
瓊華這才緩緩睜開眼睛，看到惜月焦急的神情，瞬間清醒過來，想起昨晚的事，心中一緊，連忙起身穿衣。
瓊華一邊整理著衣衫，一邊看向窗外已經高高掛起的太陽。
取下門閂打開房門，清晨的冷風撲面而來，讓她不禁打了個寒顫。
“明，我們……欸？明還沒醒啊？”
更重要的是明並不在門外等候。
瓊華心中頓時湧起一股不祥的預感，她快步走到隔壁明的房間，用力敲門。
“明，明你在嗎？”
屋內無人應答，瓊華心中愈發焦急，伸手試圖推門。
而就在這時房門突然打開，瓊華一個趔趄，撲進明的懷裡。
明眼疾手快，連忙扶住瓊華，臉上帶著一絲不自然。
“小姐，抱歉，我剛在收拾東西，沒聽到您敲門。”
瓊華穩住身形，抬頭看著明，心中的擔憂稍稍緩解，但仍忍不住責備道。“明，你沒事吧？怎麼這麼晚還在房裡，我還以為……”
明微微偏頭，避開瓊華的目光，扶正瓊華後微微退後一步。
“小姐，實在抱歉，讓您擔心了。昨夜守夜，有些疲憊，今早起晚了些。”
瓊華才發覺剛才的接觸似乎有些過於親密，臉上微微一紅，連忙後退一步，整理了一下衣衫。
“也是，如今已是巳時過半，我們倒不妨再吃一頓午膳再走。”
“正好補充些體力，這一路趕路，也不知道何時才能再好好吃上一頓熱乎飯。”
瓊華趕緊叉開話題，思緒卻飄回到了城主府。
想起在那裡的點點滴滴，想起了紅翠姐妹，想起了鳶姐姐，想起了滿穗姐，想起來……良……
心中不禁泛起一陣複雜的情緒，既有對過往歡樂時光的懷念，又有對如今與良漸行漸遠的失落。
以至於何時回到的房間也不曾知曉。
待回過神來，已然坐在床邊，手中拿著那並未送出去的心意。
“良…爺……”
瓊華摩挲著荷包，那細膩光滑的觸感，似一個少女懵懂純粹的依戀。
房間內只有她一個人，孤零零的坐著。
惜月大概和明在準備行囊，為即將啟程做著最後的準備。
他們相依為命幾年，本身便是無比熟悉。
紅兒翠兒兩姐妹是互相依賴。
良爺和滿穗姐又結為夫婦，如今那些自己熟悉的人都有了各自的歸屬。
可自己卻在這茫茫的尋親路上，不知未來在何方……
……
“唔……羞死人了……”
突然瓊華想到剛才自己竟如此失態，撲進明的懷裡，瓊華的臉“唰”地一下變得更紅了。
之前被拐情況特殊，拾不得這些規矩。
之後在鳶姐姐哪裡帶了大半年，又拾回這些規矩禮數。
而如今這般親密接觸，實在是逾越了她心中的界限。
“我……我怎麼能如此慌亂，這般不成體統……”
瓊華輕聲呢喃，滿心懊悔與羞赧。
可即便她滿心自責，腦海中卻不由自主地浮現出明扶住她時，那有力的雙手和關切的眼神。
那一瞬間，她竟有一種莫名的安心，彷彿所有的危險都能在他的庇護下消散。
但這種感覺，卻又讓她心生不安，畢竟她的一顆心，早已經系在了良的身上。
——篤篤篤
“依…啊呀…”
一陣有節奏的敲門聲，伴隨著惜月含糊不清的聲音，從門外傳來。瓊華慌亂地把荷包塞進袖兜，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才起身去開門。
門打開，惜月站在門口，指了指大堂的方向，又比劃著吃飯的動作。瓊華會意，知道是明已經準備好了，喊她去吃午膳。
“兩位客官，您的位置在那兒。”
小二滿臉笑容，引著瓊華和惜月來到大堂角落的一張桌子旁。明已經坐在那裡，桌上擺滿了熱氣騰騰的飯菜，有饅頭、米粥、幾樣小菜，還有一大碗熱氣騰騰的湯麵。
“小姐，快吃點吧，吃飽了我們好趕路。”
明說道，眼神中透著關切。
瓊華微微點頭，坐了下來。她看著桌上的飯菜，卻有些食不知味。
腦海中仍不時浮現出剛才與明的意外接觸，心中的慌亂與糾結讓她難以集中精力。
“小姐，這湯麵味道不錯，您嚐嚐。”
明說著，給瓊華盛了一碗湯麵，放在她面前。
“謝謝。”瓊華輕聲說道，接過碗，拿起筷子，機械地吃了幾口。
——吱呀
驛站的門突然被推開，一陣寒風吹了進來，眾人不禁打了個寒顫。
“驛丞，趕緊弄些酒水吃食”。
一個身著官兵服飾的人高聲喊道，聲音在大堂內迴盪。
眾人轉頭望去，只見一群官兵魚貫而入，為首的是一個身材魁梧的校尉，他頭戴鐵盔，身披鎧甲，腰間佩著一把長刀，神色威嚴。
身後跟著十幾個士兵，他們步伐整齊，氣勢洶洶。
驛丞趕忙從櫃檯後迎了出來，臉上堆滿了討好的笑容。
“哎喲，軍爺，您裡邊兒請，小店這就給您準備酒水吃食。”
說著，他忙不迭地招呼小二。
“還愣著幹啥，趕緊給軍爺們上菜！”
小二應了一聲，一溜煙地往後廚跑去。
校尉大踏步走到大堂中央的桌子旁，一屁股坐下，將頭盔往桌上一扔。
“可累死老子了，這一路追著那幫賊寇，連口熱乎飯都沒吃上。”
瓊華心中一緊，下意識地看向明，明微微搖頭，示意她不要輕舉妄動。
兩人交換了一個眼神，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警惕。
官兵們紛紛坐下，一邊大聲談笑，一邊四處打量著驛站內的眾人。
其中一個士兵的目光落在瓊華身上，停留了片刻，嘴角露出一絲不懷好意的笑容。
“嘿，大哥，你看那妞兒，長得還挺標緻。”
那士兵用手肘碰了碰旁邊的同伴，小聲說道。
“小點聲，別惹事。”同伴瞪了他一眼，低聲呵斥道。
瓊華心中一陣厭惡，她低下頭，裝作沒聽見，加快了吃飯的速度，只想儘快吃完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軍爺，您要的酒水吃食來了。”
小二端著托盤，上面擺滿了酒菜，快步走了過來，小心翼翼地放在桌上。
校尉端起酒杯，一飲而盡，砸了砸嘴，說道。
“這酒還算有點勁道。”
說著，他夾起一塊肉，放進嘴裡大嚼起來。
“對了，驛丞，這附近最近有沒有什麼可疑的人出沒？”
校尉一邊吃著，一邊問道。
驛丞賠著笑說道：“回軍爺的話，小店這幾日倒是來了些過往的旅人，不過看著都挺正常的，沒發現什麼可疑的人。”
校尉微微皺眉，放下筷子。
“你們可都給我留意著點，最近這一帶出了一夥賊寇，專門打劫過往的商旅，上頭下了死命令，一定要把他們一網打盡。”
“是是，軍爺您放心，小店一定留意。”驛丞連忙點頭。
瓊華心中一動，想起之前遭遇的劫匪，莫非就是這夥賊寇？
她看了看明，明微微點頭，顯然也想到了這一點。
就在這時，一個士兵突然站了起來，搖搖晃晃地朝著瓊華他們這桌走來。
他滿臉通紅，眼神迷離，顯然是喝多了酒。
“小娘子，一個人吃飯多沒意思，不如陪哥哥喝兩杯？”
士兵說著，便伸手去拉瓊華的胳膊。
明臉色一沉，迅速起身，一把抓住士兵的手腕，用力一扭。
士兵痛得“哎喲”一聲，臉上的醉意頓時消散了幾分。
“你幹什麼！敢對老子動手？”士兵怒目圓睜，想要掙脫明的手，卻發現自己根本動彈不得。
“這位軍爺，請你放尊重些。”
明冷冷地說道，眼神中透著一股寒意。
校尉聽到動靜，轉過頭來，看到這一幕，皺了皺眉頭。
“怎麼回事？”
那士兵連忙喊道，竟是惡人先告狀。
大哥，這小子敢對我動手，他……”
明打斷他的話，說道：“校尉大人，您的手下酒後失態，對我家小姐無禮，我只是略加阻攔。”
校尉看了看明，又看了看瓊華，見瓊華神色驚恐，衣著雖樸素卻難掩氣質，心中大概有了數。
他站起身來，走到明面前，上下打量了一番。
“哼，我這手下確實魯莽了些，但你也不該動手。”
“不過看在你護主心切的份上，這次就不追究了。”
校尉說道，突然話鋒一轉，目光落在明身上，帶著幾分審視。
“不過，你身手倒是不錯，有沒有興趣跟我去軍中效力？”
“如今朝廷正在招募勇士，像你這樣的人才，定能在軍中謀個好前程。”
明心中一凜，他深知這校尉突然拋出橄欖枝，背後恐怕另有目的。
如今他們正身處險境，行蹤不明，若是貿然答應，只怕會陷入更大的麻煩。
況且，他一心只為保護瓊華，護送她找到親人，怎能輕易加入軍隊。
“多謝校尉大人賞識，”明拱手說道，態度不卑不亢。
“只是我家中尚有老母需要照料，實在無法從軍，還望大人諒解。”
校尉微微皺眉，似乎對明的拒絕有些不悅。
他盯著明看了一會兒，又看了看瓊華和惜月，突然笑了起來。
“哈哈，原來是這樣，那真是可惜了。”
“不過，你們這一路也要小心，最近賊寇猖獗，到處都是危險。”
明心中警惕絲毫未減。
“多謝大人提醒，我們會小心的。”
校尉擺了擺手，轉身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繼續吃喝。
那被明制住的士兵狠狠瞪了明一眼，卻也不敢再輕舉妄動。
瓊華此時已經無心吃飯，她低聲對明說。
“明，我們趕緊吃完離開這裡吧，我總覺得這夥官兵有些不對勁。”
明微微點頭“小姐放心，我會留意的。您和月兒先慢慢吃，我去看看馬車和行李準備得怎麼樣了。”說完，明快步向後院走去。
瓊華和惜月匆匆吃了幾口飯，便放下碗筷等待明回來。
此時，大堂裡官兵們的喧鬧聲、談笑聲交織在一起，讓瓊華心中愈發不安。
不多時，明回來了。
“小姐，馬車和行李都準備好了，我們可以出發了。”
瓊華站起身來，與惜月一起跟著明向驛站門口走去。
路過校尉那桌時，校尉突然又開口說道。
“幾位慢行，若是途中遇到什麼麻煩，儘管報我張冬來校尉的名字，說不定能幫你們解決一二。”
明停下腳步，回頭拱手道：“多謝校尉大人，我們會小心的。”
三人走出驛站，上了馬車。明揮動馬鞭，馬車緩緩駛離。
瓊華透過車窗，看著驛站漸漸遠去，心中的擔憂卻並未減輕。
“明，你說這夥官兵真的是在追賊寇嗎？還是說他們和這驛站有什麼關聯？”
瓊華皺著眉頭問道。
明一邊駕車，一邊說道：“小姐，我也覺得此事蹊蹺。這驛站本就透著古怪，如今又突然來了這夥官兵，很難不讓人懷疑。”
“不過，不管他們有什麼陰謀，我們都要小心應對。接下來的路，我們儘量避開大路，專挑小路走，以防萬一。”
瓊華點頭道：“好，一切聽你的安排。”
“只是，這一路危機四伏，也不知道我們還要經歷多少磨難才能找到親人。”
惜月在一旁輕輕握住瓊華的手，眼神中充滿了安慰。
馬車在崎嶇的小路上緩緩前行，揚起一片塵土。
遠處的山巒連綿起伏，在陽光的照耀下，顯得有些朦朧。
……
……
隨著馬車的前行，道路愈發崎嶇，兩旁的樹木愈發茂密，枝葉交織在一起，將陽光切割成細碎的光斑灑落在地上。
馬車的車輪在土路上滾動，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
“籲～”
突然明勒住韁繩，馬車戛然而止。
瓊華和惜月在車內險些摔倒，兩人對視一眼，眼中滿是疑惑。
“怎麼了，明？”瓊華撩起車簾，探出頭問道。
明臉色凝重，指著前方道路說：“小姐，您看，前方路上有一些奇怪的痕跡，像是車輪和馬蹄混雜留下的，而且看著還很新鮮，恐怕剛過去不久。”
瓊華順著明指的方向看去，只見土路上確實有一些雜亂的車轍和馬蹄印。
她心中一緊，很快便聯想到官兵口中的賊寇。
“難道是剛剛那夥官兵？或者是他們所說的賊寇？”
明跳下車，仔細查看痕跡，片刻後起身說道。
“從痕跡來看，數量不少，而且方向與我們相同。”
“小姐，我們得小心行事，先找個隱蔽的地方觀察一下。”
說著，明牽著馬車，緩緩駛向路邊一處較為茂密的樹林。
將馬車藏好後，他扶著瓊華和惜月下了車，三人小心翼翼地朝著痕跡的方向走去。
透過樹林的縫隙，他們看到前只見前方不遠處的道路上，一片狼藉。
幾具屍體橫七豎八地躺在路邊，鮮血染紅了地面，空氣中瀰漫著一股刺鼻的血腥氣。
一輛馬車翻倒在地，雜物散落一地，其中不妨一些看著便覺得貴重物品，還有幾匹馬在一旁驚慌地嘶鳴著。
瓊華捂住口鼻，眼中略有驚恐
“這……這是怎麼回事？”
“小姐，先別出聲。”
明示意她小聲，繼續觀察著周圍。
突然，他發現一個身影在樹林中一閃而過，雖然只是短暫的一瞬間，但他敏銳地察覺到那身影行動詭異，絕非普通路人。
“小姐，你們在這裡等著，千萬別出聲。我去看看。”
明低聲說道，眼神中透露出警惕與果斷。
瓊華抓住明的衣角，擔憂地說，“明，你小心點。”
惜月也走上去，拉住明另一側衣角。“啊咿……”
明輕笑一聲，阮了阮兩人頭頂。
“放心了小姐，我只是看一眼，不會有危險的。”
說完，他抽出雁翎刀，小心翼翼地朝著那身影消失的方向追去。
瓊華和惜月躲在樹林裡，緊張地等待著。
每一秒都過得無比漫長，周圍的寂靜彷彿隱藏著無數未知的危險。
過了許久，明終於回來了，他臉色凝重。
“小姐，這似乎並不是一個商隊，更像是……”
說著明猶豫的看了瓊華一眼，深吸一口氣繼續說道。
“更像趙家人出行的隊伍，只是遭遇了不測。”
“啊？趙家？”
明見瓊華一臉茫然，便知她並不知曉這“趙家”所指何人，便解釋道。
“這趙家在潞安府那可是名門望族，世代以興辦書院、培養學子聞名，族中子弟科舉入仕者眾多，在朝堂上也有一定的勢力。”
瓊華秀眉緊蹙，眼中滿是疑惑與擔憂。
“那他們出行的隊伍怎會遭遇如此慘禍？難道真如官兵所言，是被賊寇所劫？”
明微微皺眉，繼續說道：“這趙氏家族與張氏家族積怨已久，我聽聞就在不久前，兩家還因為爭奪一處礦山的開採權鬧得不可開交。”
“此次趙家出行隊伍遭遇不測，說不定和張家脫不了干係。”
瓊華心中一驚，卻也是鬆了一口氣。
“若真是張家所為，那此事背後怕是藏著更大的陰謀。”
“這張家如此大膽，公然襲擊趙家隊伍，難道就不怕趙家報復，和朝廷追究嗎？”
明搖了搖頭，想到曾經當屯田兵的經歷。
“這可說不準，張家既然敢動手，想必是有備而來。”
“而且如今這世道，各方勢力錯綜複雜，朝廷也未必有精力去徹查此事。
瓊華咬了咬下唇，心中滿是憂慮。
“那我們如今該怎麼辦？若是牽扯進這兩大家族的紛爭，我們只怕會有更大的危險。”
明沉思片刻，已有主意。
“小姐，我們先別慌。這附近既然發生了這麼大的事，官兵肯定會加強巡查。”
“我們先回馬車，趁著官兵還沒到，趕緊找一條偏僻的小路繞過去。”
瓊華點頭，和惜月在明的帶領下，小心翼翼地回到馬車旁。
明趕著馬車，在樹林中艱難地尋找著小路，車輪不時被樹枝和石塊卡住，行進十分緩慢。
不知過了多久，他們終於找到了一條勉強能通行的小路。
馬車沿著小路前行，道路兩旁荒草叢生，寂靜得有些可怕。
“呀啊咿！！”
突然，惜月指著前方，發出一陣含糊的驚呼聲。
瓊華和明順著她指的方向望去，只見前方右側草叢有些奇怪。
明仔細看去，只見那片草叢被風吹得微微晃動，露出一角衣角。
明心中一緊，示意瓊華和惜月不要出聲，自己則握緊雁翎刀，緩緩朝著那片草叢走去。
他小心翼翼地撥開草叢，只見一個身著破舊衣衫的女孩蜷縮在裡面，看樣子不過十四五歲，頭髮凌亂，臉上滿是灰塵，狼狽不堪，此刻正緊閉雙眼，似乎已經累暈過去。
明猶豫了一下，還是伸手探了探女孩的鼻息，發現她氣息微弱，但還有生命跡象。
“明，發現了什麼？”瓊華依舊留在車內，並沒有看清狀況。
“小姐，是一個女娃，看著像附近流民”
說著明提起小乞丐，意外的發現小乞丐很輕。
“不過現在昏迷不醒，我們……要不要救？”
明有些猶豫，如果只有自己一個人，拿主意倒也簡單，可如今帶著小姐和惜月，多一個人就多一份風險。
但見這女孩昏迷不醒，若置之不理，又實在不忍。
瓊華思索片刻。
“明，救吧。我們出門在外，能幫就幫一把。況且她一個女孩子，看著怪可憐的。”
明微微點頭，將女孩抱上馬車，讓她平躺在車板上。
瓊華從包裹裡拿出水袋，輕輕扶起女孩的頭，往她嘴裡餵了幾口水。
過了一會兒，女孩緩緩睜開眼睛，愣神一會，又看看自己狼狽模樣才反應過來。
女孩緩緩睜開眼睛，先是一愣，迷茫地環顧四周，看到陌生的瓊華、明和惜月，眼中閃過一絲驚恐。但很快，她像是意識到了什麼，眼中的驚恐轉為了無助與感激。
“謝謝……謝謝你們救了我……”
她掙扎著想坐起來，瓊華連忙扶住她，輕聲說道。
“你別動，先好好休息。你怎麼會在這兒，遭遇了什麼事？”
女孩眼中閃過一絲慌亂，隨即低下頭，囁嚅半天。
“我…我爹爹死了，娘也死了，無家可歸就到處流浪。走了好遠好遠，最後餓極了，又找不到吃的就……”女孩說著說著又啜泣起來，雙手捂臉，肩膀一顫一顫的。
瓊華心中滿是憐惜，輕輕拍著她的背，安慰道。
“別怕，你現在安全了。既然你無家可歸，不如就跟著我們吧，路上也能有個照應。”
女孩抬起頭，眼中淚光閃爍，感激地看著瓊華。
“真的可以嗎？姐姐，你們真是好人。我叫靈兒，我…我會做很多事的，不會拖累你們。”
明在一旁看著女孩，心中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勁。
從女孩剛才的反應來看，似乎有所隱瞞，但見她如此可憐，也不好多問。
他提醒道：“小姐，我們還是趕緊趕路吧，此地不宜久留。”
瓊華點頭，對靈兒說：“靈兒，你先躺著休息會兒，我們這就出發。”
馬車繼續前行，一路上，靈兒安靜地躺在車板上，眼睛卻時不時偷偷打量著瓊華和惜月。
過了一會兒，她突然坐起來，好奇地問：“姐姐，你們這是要去哪兒呀？”
瓊華聽著這看著比自己還大的女孩叫自己姐姐，有些不自在，但還是微笑著回答。
“我們要去尋親，路途還遠著呢。你要是跟著我們，可能會吃不少苦。”
靈兒連忙搖頭：“我不怕吃苦，能有個地方跟著你們，我就很開心了。”
說完，她又看向明，問道：“這位大哥武藝高強，是你們的護衛嗎？”
明回頭看了她一眼，淡淡地應了一聲：“嗯。”
靈兒眼中閃過一絲羨慕，說道：“要是我也能有一身好武藝就好了，就不用被人欺負了。”
瓊華笑著摸了摸她的頭：“等你長大了，說不定也能學些功夫防身。”
……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明決定找個地方宿營。
他在一處背風的山坳裡停下馬車，對車廂內說道。
“小姐，今晚我們就在這兒休息吧，我去拾些柴火，生點火。”
瓊華點頭：“好，你小心點。”
靈兒也主動說道：“姐姐，我也去幫這位大哥的忙。”
瓊華像是有點忍不住了，“靈兒…你能別叫我姐姐……你看著來比我還大。”
靈兒聽瓊華這麼一說，先是微微一愣，隨即臉上泛起一抹紅暈，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是呢，姐姐看著嬌小可愛，倒是我唐突了。那我以後該怎麼稱呼捏？我一個沒讀過書的，也不懂這些規矩。”
“你若不嫌棄，也像惜月一般，喚我小姐便是。”
靈兒乖巧地點點頭：“好的，小姐。”
說罷，便跟著明去拾柴火。
……
……